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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外面是大漠

综合 2020-03-06 06: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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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外面是什麽呀。”幼時的我伏在父親膝頭,随着浪拍打在船上的聲音,由着腥鹹的海風撲打在臉上。父親用粗糙的手撫摸着我的發頂,重重的歎息一聲,他眼睛裏翻湧的無邊的憂傷讓不敢我再去追問。我曾經也讓父親帶我坐那艘通往外界的小船,但父親不說話,隻是趁我睡着時悄悄地出海,購買下我們長時間使用的東西。我不知道父親哪裏來的錢,夠我們花費如此之久。我隻知道每次聽到那艘小船上的鐵環撞擊我們生活的這艘大船時,我會披着被子,站在船頭處,看着父親站在那艘小船上,青色的長衫被風吹的上下翻飛。

父親是沉默的,就連在我記憶中那次足以緻命的風暴到來時,父親也隻是默默地控制着船,在我出來船艙時對我大聲的說:“回去。”那場風暴擊碎了我的一直僞裝的堅強,我伏在船艙裏的床上,泣不成聲。我透過眼中的淚水看額頭上青筋突出的父親,他那雙細長但卻黝黑的雙手努力的拉扯着船帆。“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片海裏了。”我大聲的問父親。“不,不會的,我們還沒有見到他們。”父親喃喃道,後擡頭看那灰沉沉的天還有那滔天的浪。我在船艙裏不停地晃動,隻有緊緊的扒着床沿才能維持平衡。船裏的東西亂了一地,父親是最愛幹淨的,即使隻有這個小小的破舊的空間,父親也收拾的一塵不染。我一直在落淚,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覺眼睛快要睜不開了,頭重的已經擡不起來,胃裏的東西快要嘔出來。終于,天晴了。我無力地坐在船板上,父親抱起我,将我放在床上,輕輕地爲我蓋上被子,将我臉上的淚痕拭去,便低頭開始收拾船艙裏的一片狼藉。我努力地睜開眼睛,看着父親彎腰起身,彎腰起身,用那雙已經被磨得傷痕累累的手快速的打掃着,忽然,父親硬生生的停在那裏,愣住了,他從地上撿起一個精緻的木頭盒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父親怔怔的坐下,用手輕輕摩挲着盒子,眼睛平視着前方,眼睛中仿佛盛了一汪甯靜的湖水。而後,他又緩緩地低下頭,凝視着那個盒子,炙熱的目光似乎快要将盒子灼痛。他打開盒子,裏面放了一支精美的玉笛。父親向我這邊望過來,我趕忙閉上眼睛。父親拿起笛子走向船尾。

該怎麽形容那種聲音,仿佛大漠裏淩冽的夾雜着沙塵的風,滄桑而猛烈的撞擊在我的心上。父親吹了一遍又一遍,是那個曲子,好熟悉,可又是哪首曲子呢。我随着父親的笛聲輕輕地哼唱起來。父親好像有所察覺,他回過頭,看着被子裏已經熟睡的女兒。父親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吹過笛子,我隻知父親歌唱的好,但沒想到笛子吹的也這樣的出色。我自小隻聽過一次父親的歌聲,那時我七歲,那一次父親買完東西乘着小船歸來時,歌聲嘹亮且充滿生機。父親反握着笛子,背着手,筆挺的站立在船尾上,我望着父親的背影感受到了他的笑容。不過一會兒,父親彎腰進了船艙,臉上恢複了平靜,那份平靜中似乎夾雜着些許我看不懂得狂熱。

那時,我甚至不知道有個人我可以稱她爲“母親。”

那時,我甚至不知道有個地方我可以稱她爲“陸地。”

我隻知道,他是我父親,海是我的家。

我以爲這個時空隻有我和父親兩人。

我的小女兒是我最疼愛的人,自那件事後,我便将她放在船上,寄托給大海。我怕她受到傷害,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偏激的事情,可是我做不到将她放在那個對她充滿惡意的陸地上。我和她相處時多是沉默,她是懂事的,她渴望知道更多,但每次都會欲言又止,她可能是看懂了我眼中的痛苦,我該怎麽告訴她那個肮髒不堪的過去,那個邪惡的陸地。所以我隻能沉默。我喜歡摩挲她的頭頂,那是人生留給我的少的可憐的美好。我知道她的人生可能會因此變得蒼白而無趣,但是我隻求她健康,别的都不重要。她生于立夏,那是個明媚的日子,她本應該是個明媚的孩子,她的一生本是精彩而金貴的,可是她現在隻能在這艘破舊的船上望天空,看大海。但我不後悔,至少她是安全的。安全的......

在她七歲那年,我在一次上岸購置物品時看到了那個女人,她還是那樣的美,美的驚心動魄,與我的小女兒是那麽的像,她穿着華貴的衣服走在這個髒亂的集市上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身後兩個賣魚的販子癡癡地望着她,還在小聲的議論着“這蘇家的大小姐可真是癡情啊,等了陳家那個男人這麽多年。”“是啊,是啊,有多少王公貴族向她提親,憑她的條件誰不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啊,誰知道她硬生生的頂着壓力回絕了,憑她的條件何必呢。”“可不是說呢,哎,想當年的金童玉女啊。”“哎。”

我望着那個婀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紛亂的人群裏才緩緩地收回目光。“還有十一年,等我阿藝。”我喃喃說道。回到了小船上,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我大聲的唱起了歌回到了那個海中的家。女兒那天開心到彎着眼睛,彎着眉毛接我上船。我輕輕摩挲着她的頭頂,心裏好像響起了嘹亮的“大地飛歌”。

今年,我十七歲了,父親突然開始急不可耐的劃去日曆簿上的一個個的日子,有時還不知在自言自語什麽,眼中的光芒明明暗暗交錯不停,那次父親在小船上下來,他帶了一壇叫做酒的東西,濃烈的味道幾乎嗆得我眼淚流下來,父親哈哈大笑,這是他平常不曾有的舉動。他摩挲着我的頭頂說:“阿韻,今天你十七歲了,知道嗎。”我懵懵懂懂的望着父親,我不知道我今天十七歲了,我隻知道他今天很開心,我便用力的點點頭,彎起眉毛,彎起眼睛,沖父親笑。父親的手突然撫上了我的眉眼,他喃喃道:“真像,阿韻,你真像她。”我想問“她是誰。”但是父親的自言自語是不會有回答的,所以我隻是笑。眉眼如畫。父親拿碗倒上一碗清冽又渾濁的酒,大口大口的喝下。我安靜的坐在父親旁邊,吃着平日裏的吃食。那次父親還帶回一個叫做“日曆簿”的東西,父親說這些數字全部劃完就是一年,他便可以帶我回到以前的地方。“以前的地方,聽起來不錯。”我還是笑。

父親自小教我識字,念詩,識别樂器,可詩中寫的是什麽呢,那天我念到:“浮天滄海遠,去世法舟輕。”好像忽然明白了,原來詩中描寫的地方可能都是真實存在,就像這片海,這片天。父親曾說:“女孩子學琴最好了。”後來,船上便多了一把精緻的古琴,我每天每天撫動它,每每這時父親便會凝視着我。海浪聲“啪啪啪”的,撞擊着船板。

後來父親劃完了所有的數字,我十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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