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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我的家

综合 2020-03-05 22: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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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安心,我在農村長大。

我的家鄉是一個青山環繞,綠水無波的好地方。

十八歲的時候,我離開了那裏。

爺爺拉着我的手說,娃,要是在外面苦了累了,就回來,要是出息了,就别回來了。

時間走的太快,來不及告别。

十年後,爺爺再次拉着我的手,可他再也說不出話。

我叫安心,我的名字是爺爺給取的。我由爺爺撫養長大,在我的家鄉,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孩子。城裏人叫我們留守兒童。

與大家不一樣的是,我并沒有在守候什麽。因爲我沒有媽媽,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也去世的,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

在很多小朋友翹首以盼父母的新衣服新玩具時,我沒有。我隻能安靜地坐在柴火堆旁聽爺爺講故事。

爺爺的故事很溫暖,輕輕的像搖籃曲,我總會沉沉睡去,沒有想念,沒有苦痛。

小的時候我是個孤僻的孩子,孤僻會讓人沉默,而沉默會帶來欺淩,在我本該天真的年紀沒有得到友善,他們說我是撿來的野孩子,是雜種,我總是悄悄走開,但有時候我會很生氣,我抓住他們,憤怒、爬滾、撕咬,像一隻狗。

有一次我打哭了一個小胖子,因爲他搶了我的玩具,那是爺爺從城裏帶給我的小皮球,我最愛的皮球。

他叫來了他的媽媽,他媽媽抓住我的手腕。

大人的手像是鐵鉗,掙紮徒勞無功,我眼睜眼地看着他家的狗從後面撲上來。

我的屁股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狗齒洞,鮮血順着我的大腿,流下來,染紅了褲子。

從那天起,我明白:一個孩子,如果沒有媽媽,欺淩與嘲笑是他擺不掉的宿命。

我曾經問爺爺我爲什麽沒有媽媽,爺爺總是望着天空不說話,然後用手抱住我的頭,深深地擁入懷裏。

2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媽媽,但我見過我的父親。

他是一個身材瘦小、笑容沐風的男人。他叫我安國。那是父親給我取的名字。

爺爺有四個兒子,父親是最小的一個。在那個掰着手指過日子的年代裏,小兒子并不能得到任何優待,相反,在幾個大的長大成人的同時,爺爺再也無力給父親更好的生活,父親小學畢業便沒再念,十三歲的時候跟着建工隊上山伐木,早出晚歸,很少回家。

父親沒什麽文化,他給我取名安國,用意顯而易見。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立國安邦,他定是想我成爲一個有出息的人。

我五歲的時候,父親修建水庫,被泥水卷進了旋渦裏,沒撈上來。

那天晚上,爺爺望着滿天的星辰告訴我,從現在起,你叫安心。

3

父親走後,我和爺爺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相依爲命。

爺爺是一個老兵,早年參加抗戰錯失了見奶奶最後一面的機會。退下來後一心照顧子女。

他走過很長很長的路,去過很多城市。但他喜歡農村,他說這裏是他的根。

在我的父輩長大成人後,爺爺閑了下來,會經常上山打獵。

那時候家裏窮,但我從來沒有缺過肉吃,那些都是爺爺打來的野味。

爺爺很疼我,他把對父親所有的歉疚都彌補給了我。

他送我上學,做小凳子,教我寫字。

爺爺的字铿锵有力,矯若驚龍。他教我寫的第一個字是“心”,那是我的名字。爺爺說,安心,你要記住,做人,最重要的是無愧于心。

小時候的我不知道無愧于心是什麽意思,但我知道,在父親走後的那段時間,爺爺經常會呆呆地坐在院子裏,擦着手裏的獵槍,望着天空出神。我問爺爺爲什麽不去打獵了,他總是寵溺地摸摸我的頭說,爺爺老了。

是的,爺爺老了,因爲我正在慢慢長大。

4

在我上中學的時候,爺爺養了一頭牛,從牛犢子養到壯年,爺爺叫它将軍。

将軍是一頭健碩的黃牛,但它很溫順,經常會低下憨厚的頭蹭我的手。在青草悠悠的山上,我喜歡騎在将軍的背上,将軍的背很平穩,駝着我一一向前走。

有一次我正在溪裏抓螃蟹,水生慌張地跑了過來,他說,安心,你家的牛跑了。

我問,往哪跑了?

水生說,村裏。

最後,我在家裏找到了它。将軍正蹲着爺爺旁邊,安靜的嚼着幹草。

原來那天爺爺的關節炎犯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将軍定是感受到了什麽,它是一頭有人性的牛。

可是後來将軍還是離開了。因爲我要上高中了,爲了學費,爺爺賣了它。

在将軍被賣掉的前一個晚上,我去牛欄看它。我喂給它最愛的幹草,我打開欄門,摸它的頭,我說,将軍,你快跑吧,爺爺就要把你賣掉了。

可将軍像沒聽見一樣,隻是一個勁親昵地蹭我的手。

那晚的月光很亮,我能夠看到将軍大大的眼睛裏閃閃的光。

原來,牛也是有眼淚的。

可是,從那以後,爺爺再沒養過牛。

5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懷疑自己并不是爺爺的親孫子了,因爲我從來沒見過我的媽媽,連相片也沒有。

大伯經常說我是撿來的野孩子,從沒給過我好臉色。她說,老四終身未娶,怎麽會有你這個兒子,也就老頭子老眼昏花才會帶了你這麽多年。

我知道她心裏對我有芥蒂,因爲爺爺從沒帶過她的孩子。

但爺爺不說,我也就不問。

可我終究還是知道了。

那時候幾個伯伯還跟我們住在一起。

在曾祖父遺留下來的大房子裏,是我住了十八年的家。

那是一座高高的大瓦房,有高高的房梁,高高的門褴,寬敞的大廳。

在廳前的小庭院裏,爺爺修了口井,還種了棵梨樹,一到春天,會有潔白的花瓣從上面飄下來。

那天我提早放學,看到了爺爺和大伯坐在院子裏。

大伯說,爹,不是我不幫你,勝兒剛剛畢業,我們也不容易,而且安心又不是老四的,讀那麽多書,能爲你養老送終嗎?

那一刻我終于知道,爲什麽女大伯總是叫我小雜種,我也知道爲什麽從來沒見過媽媽了。

後來爺爺告訴我,那是一個蕭瑟的秋天,院子裏灑滿了落葉,遠途歸來的父親抱着尚在襁褓的我興沖沖站到爺爺面前,他說,爹,這是我的兒子,他叫安國。

6

十八歲的時候,我考上了大學,是在大城市。但我一點也不開心,因爲我知道,我拿不出學費。

爺爺拿着我的錄取通知書笑個不停,他說,娃兒真有出息。

那個假期爺爺東奔西跑,拿回來兩千塊錢。

那是皺巴巴的兩千塊錢,爺爺把它們放在桌上,一沓一沓地疊在一起,爺爺看着它們,嘟囔着,這不夠啊這不夠啊。

我偷偷地站在一旁,忍住沒有說話。

有一天爺爺帶我去城裏,說去朋友家吃頓飯。

我們卻坐在了大伯的家裏。

爺爺叫大伯收我爲兒子,爺爺說,安心是你們看着長大的,算我這把老骨頭求你們,收他爲兒子。

他說,安心,過來給你大伯跪下磕頭。

可我沒有跪,我恨死她了,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又怎麽會跪她。

我說,爺爺,我不會跪她,我甯可不上學也不會跪她的。

那個月,我離開了家,離開了這個呆了十八年的村裏。

爺爺拉着我的手說,娃兒,要是在外面苦了累了,就回來,要是出息了,就别回來了。

7

我想我一定是個沒有出息的孩子,因爲我總是想要回家。我想爺爺,起床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想,看星星的時候也會想。

城市的星空一點也不明亮,暮色徽窒聛恚趬簤旱模路鹚鏁r把人淹沒。

爺爺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能老是回家。

我每天穿行在喧嚣的人群裏,擡頭的時候,天空會莫名地掉下淚來。

五年,曆時五年,我從夜大順利畢業,考了教師。

爺爺駐着拐杖到馬路上接我,他拉着我的手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想,我終于可以一直陪着爺爺,一路上,我們爺孫倆會一直不停地走下去。

8

家鄉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家家蓋起了新房,熟悉的小路有一種陌生的氣息。

村後的山上光秃秃的,大火燒掉了所有的植物,滿目瘡痍。

院子裏的梨樹不知何時隻剩下一個樹礅,爺爺說它不開花了,給别人砍了做了建築材料。

時光太匆匆,爺爺老了,也許是以前路走得太遠,膝關節痛得厲害,甚至有時候會下不來床。

我知道爺爺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一家人和和睦睦照張全家福,可伯伯他們很少回來。

也許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大家庭,爺爺總是說。

9

幾年過去了,村裏從頭到尾來了大變樣,土磚瓦房被推倒,一棟棟樓房像雨後的春筍破土而出。夜燈猶如城市的霓虹,墜落,腐敗。

一代人走了,一代人爬了上來。

村民們商量着建祠堂,地點選在爺爺的老房子,他們說那裏風水好。

政府大力支持,撥款一百萬,五十萬建設基金,五十萬撫恤金。

幾個伯伯匆匆地趕回來,面帶笑容。

一個教師的力量在洶湧的人群裏隻是螳臂擋車,事情定了下來,爺爺急得高血壓上來,撒手西歸。

因爲戶口本上的領養,我失去了戴孝的機會。

他們把爺爺的葬禮辦得簡陋而倉促,說動土前不宜過度鋪張。

三天後拆遷照常進行。

我眼睜睜看着家被高大的挖掘機夷爲平地,像童年咬我的那條狗,無能爲力。

8

我終于決定離開這裏,我辭掉了我的工作。

這是我第二次離開這裏,這個養了我十八年的地方,它已不再美麗,貪婪與欲望在拖着它搖搖欲墜。

我想,我再也不會回來了,當我看到我的家在眼前轟然倒塌時,我的生命驅逐着飄向了遠方,像院子裏的梨樹,也許我的根還留在這裏,但那些遺落的樹葉終将被風刮起。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裏,也許會去貴州,也許會去内蒙。

這個世界很大,我相信總會有一個芳草萋萋綠樹成蔭的地方在等着我,我會呆在那裏,永永遠遠。

可是,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我叫安心,我在农村长大。

我的家乡是一个青山环绕,绿水无波的好地方。

十八岁的时候,我离开了那里。

爷爷拉着我的手说,娃,要是在外面苦了累了,就回来,要是出息了,就别回来了。

时间走的太快,来不及告别。

十年后,爷爷再次拉着我的手,可他再也说不出话。

我叫安心,我的名字是爷爷给取的。我由爷爷抚养长大,在我的家乡,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孩子。城里人叫我们留守儿童。

与大家不一样的是,我并没有在守候什么。因为我没有妈妈,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去世的,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

在很多小朋友翘首以盼父母的新衣服新玩具时,我没有。我只能安静地坐在柴火堆旁听爷爷讲故事。

爷爷的故事很温暖,轻轻的像摇篮曲,我总会沉沉睡去,没有想念,没有苦痛。

小的时候我是个孤僻的孩子,孤僻会让人沉默,而沉默会带来欺凌,在我本该天真的年纪没有得到友善,他们说我是捡来的野孩子,是杂种,我总是悄悄走开,但有时候我会很生气,我抓住他们,愤怒、爬滚、撕咬,像一只狗。

有一次我打哭了一个小胖子,因为他抢了我的玩具,那是爷爷从城里带给我的小皮球,我最爱的皮球。

他叫来了他的妈妈,他妈妈抓住我的手腕。

大人的手像是铁钳,挣扎徒劳无功,我眼睁眼地看着他家的狗从后面扑上来。

我的屁股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狗齿洞,鲜血顺着我的大腿,流下来,染红了裤子。

从那天起,我明白:一个孩子,如果没有妈妈,欺凌与嘲笑是他摆不掉的宿命。

我曾经问爷爷我为什么没有妈妈,爷爷总是望着天空不说话,然后用手抱住我的头,深深地拥入怀里。

2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但我见过我的父亲。

他是一个身材瘦小、笑容沐风的男人。他叫我安国。那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爷爷有四个儿子,父亲是最小的一个。在那个掰着手指过日子的年代里,小儿子并不能得到任何优待,相反,在几个大的长大成人的同时,爷爷再也无力给父亲更好的生活,父亲小学毕业便没再念,十三岁的时候跟着建工队上山伐木,早出晚归,很少回家。

父亲没什么文化,他给我取名安国,用意显而易见。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立国安邦,他定是想我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我五岁的时候,父亲修建水库,被泥水卷进了旋涡里,没捞上来。

那天晚上,爷爷望着满天的星辰告诉我,从现在起,你叫安心。

3

父亲走后,我和爷爷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

爷爷是一个老兵,早年参加抗战错失了见奶奶最后一面的机会。退下来后一心照顾子女。

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去过很多城市。但他喜欢农村,他说这里是他的根。

在我的父辈长大成人后,爷爷闲了下来,会经常上山打猎。

那时候家里穷,但我从来没有缺过肉吃,那些都是爷爷打来的野味。

爷爷很疼我,他把对父亲所有的歉疚都弥补给了我。

他送我上学,做小凳子,教我写字。

爷爷的字铿锵有力,矫若惊龙。他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是“心”,那是我的名字。爷爷说,安心,你要记住,做人,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

小时候的我不知道无愧于心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在父亲走后的那段时间,爷爷经常会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擦着手里的猎枪,望着天空出神。我问爷爷为什么不去打猎了,他总是宠溺地摸摸我的头说,爷爷老了。

是的,爷爷老了,因为我正在慢慢长大。

4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爷爷养了一头牛,从牛犊子养到壮年,爷爷叫它将军。

将军是一头健硕的黄牛,但它很温顺,经常会低下憨厚的头蹭我的手。在青草悠悠的山上,我喜欢骑在将军的背上,将军的背很平稳,驼着我一一向前走。

有一次我正在溪里抓螃蟹,水生慌张地跑了过来,他说,安心,你家的牛跑了。

我问,往哪跑了?

水生说,村里。

最后,我在家里找到了它。将军正蹲着爷爷旁边,安静的嚼着干草。

原来那天爷爷的关节炎犯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将军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它是一头有人性的牛。

可是后来将军还是离开了。因为我要上高中了,为了学费,爷爷卖了它。

在将军被卖掉的前一个晚上,我去牛栏看它。我喂给它最爱的干草,我打开栏门,摸它的头,我说,将军,你快跑吧,爷爷就要把你卖掉了。

可将军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个劲亲昵地蹭我的手。

那晚的月光很亮,我能够看到将军大大的眼睛里闪闪的光。

原来,牛也是有眼泪的。

可是,从那以后,爷爷再没养过牛。

5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怀疑自己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妈妈,连相片也没有。

大伯经常说我是捡来的野孩子,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她说,老四终身未娶,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也就老头子老眼昏花才会带了你这么多年。

我知道她心里对我有芥蒂,因为爷爷从没带过她的孩子。

但爷爷不说,我也就不问。

可我终究还是知道了。

那时候几个伯伯还跟我们住在一起。

在曾祖父遗留下来的大房子里,是我住了十八年的家。

那是一座高高的大瓦房,有高高的房梁,高高的门褴,宽敞的大厅。

在厅前的小庭院里,爷爷修了口井,还种了棵梨树,一到春天,会有洁白的花瓣从上面飘下来。

那天我提早放学,看到了爷爷和大伯坐在院子里。

大伯说,爹,不是我不帮你,胜儿刚刚毕业,我们也不容易,而且安心又不是老四的,读那么多书,能为你养老送终吗?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女大伯总是叫我小杂种,我也知道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妈妈了。

后来爷爷告诉我,那是一个萧瑟的秋天,院子里洒满了落叶,远途归来的父亲抱着尚在襁褓的我兴冲冲站到爷爷面前,他说,爹,这是我的儿子,他叫安国。

6

十八岁的时候,我考上了大学,是在大城市。但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我知道,我拿不出学费。

爷爷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笑个不停,他说,娃儿真有出息。

那个假期爷爷东奔西跑,拿回来两千块钱。

那是皱巴巴的两千块钱,爷爷把它们放在桌上,一沓一沓地叠在一起,爷爷看着它们,嘟囔着,这不够啊这不够啊。

我偷偷地站在一旁,忍住没有说话。

有一天爷爷带我去城里,说去朋友家吃顿饭。

我们却坐在了大伯的家里。

爷爷叫大伯收我为儿子,爷爷说,安心是你们看着长大的,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们,收他为儿子。

他说,安心,过来给你大伯跪下磕头。

可我没有跪,我恨死她了,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又怎么会跪她。

我说,爷爷,我不会跪她,我宁可不上学也不会跪她的。

那个月,我离开了家,离开了这个呆了十八年的村里。

爷爷拉着我的手说,娃儿,要是在外面苦了累了,就回来,要是出息了,就别回来了。

7

我想我一定是个没有出息的孩子,因为我总是想要回家。我想爷爷,起床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看星星的时候也会想。

城市的星空一点也不明亮,暮色笼罩下来,黑压压的,仿佛随时把人淹没。

爷爷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老是回家。

我每天穿行在喧嚣的人群里,抬头的时候,天空会莫名地掉下泪来。

五年,历时五年,我从夜大顺利毕业,考了教师。

爷爷驻着拐杖到马路上接我,他拉着我的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想,我终于可以一直陪着爷爷,一路上,我们爷孙俩会一直不停地走下去。

8

家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家家盖起了新房,熟悉的小路有一种陌生的气息。

村后的山上光秃秃的,大火烧掉了所有的植物,满目疮痍。

院子里的梨树不知何时只剩下一个树礅,爷爷说它不开花了,给别人砍了做了建筑材料。

时光太匆匆,爷爷老了,也许是以前路走得太远,膝关节痛得厉害,甚至有时候会下不来床。

我知道爷爷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一家人和和睦睦照张全家福,可伯伯他们很少回来。

也许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大家庭,爷爷总是说。

9

几年过去了,村里从头到尾来了大变样,土砖瓦房被推倒,一栋栋楼房像雨后的春笋破土而出。夜灯犹如城市的霓虹,坠落,腐败。

一代人走了,一代人爬了上来。

村民们商量着建祠堂,地点选在爷爷的老房子,他们说那里风水好。

政府大力支持,拨款一百万,五十万建设基金,五十万抚恤金。

几个伯伯匆匆地赶回来,面带笑容。

一个教师的力量在汹涌的人群里只是螳臂挡车,事情定了下来,爷爷急得高血压上来,撒手西归。

因为户口本上的领养,我失去了戴孝的机会。

他们把爷爷的葬礼办得简陋而仓促,说动土前不宜过度铺张。

三天后拆迁照常进行。

我眼睁睁看着家被高大的挖掘机夷为平地,像童年咬我的那条狗,无能为力。

8

我终于决定离开这里,我辞掉了我的工作。

这是我第二次离开这里,这个养了我十八年的地方,它已不再美丽,贪婪与欲望在拖着它摇摇欲坠。

我想,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当我看到我的家在眼前轰然倒塌时,我的生命驱逐着飘向了远方,像院子里的梨树,也许我的根还留在这里,但那些遗落的树叶终将被风刮起。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许会去贵州,也许会去内蒙。

这个世界很大,我相信总会有一个芳草萋萋绿树成荫的地方在等着我,我会呆在那里,永永远远。

可是,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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