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传达
“太陽下山了啊!”
“啊,媽媽要我天黑前回去的,糟了!”
“記得明天還要來啊……”
落日的光芒照刺穿天邊的雲朵,給空蕩蕩的天空染上凄慘的橘黃色。幾個孩子正在落日下的這片森林裏玩耍,他們在一起從中午玩到太陽下山,這才不舍的分離,各自的向自己的家的方向匆匆跑去,留下模糊的背影在夕陽下漸漸消失。
她躲在一棵樹後,看着他們跑遠了,這才從樹木黑暗的影子中走出。
她不需要回家,她沒有需要回去的家。
她的生命完全隻屬于她一個人。
她走到那些孩子們剛剛玩過的地方,蹲下來,幾個晶瑩透亮的小東西在夕陽下閃着光芒。
她從地上輕輕撿起一個,細細觀察。
她大大的眼睛如同秋水一般,然而卻并不很清澈,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色。
那是從心裏深處透露出來的灰色。
手心的亮晶晶的小球是那些孩子們留下的玻璃球,他們沒有拿走是因爲他們明天還會再來。她知道這些孩子們每天都會來這裏,每天都會帶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而她最喜歡在他們回家之後偷偷觀察它們。
她曾經試圖加入他們,然而并不如所願。
“媽媽說不能和你這樣的野孩子在一起玩呐。”
“你連名字都沒有,我們怎麽能和你一起?”
“你長得到挺漂亮,是不是誘惑人的妖精啊,奶奶告訴我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妖精專吃人的心肝。”
她哭了,眼淚如露,順着臉頰一直流到下巴,留下一條晶瑩的淚痕。
她又奔跑起來,逆着他們的方向,黑色的長發在赤色的風中飄散。
不知跑到了哪棵樹下,她依偎着粗糙的樹皮坐下,将腦袋埋進蹭破了皮的膝蓋。
于是不知是流着淚睡着了,還是睡着了流着淚。
從此她再也沒有靠近過那些孩子們一次,永遠隻是在陰影之中注視着他們。
“你在幹什麽呢?”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的手一抖,手中的玻璃球掉到地上,滾落到陰影之中。
她連忙回過頭,一個從未見過的樣子出現在面前。
她本以爲是那些孩子又回來了,然而,在她面前的是一隻狐狸。
哦不,準确的說是帶着狐狸面具的人。
“你在幹什麽呢?”對方再次問道,話語如同春風般輕柔。即使是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面具後溫暖的笑容。
她熟知這片森林的每一個角落,但她卻從未見過他。
面對着他,她一時語塞。
“太陽已經下山了哦,爲什麽還不回家呢?”他向着她小步走來。
“我沒有回去的地方。”
“哦。”他在她的面前蹲下來。
“你想要去哪裏?”他問。
“哪裏都可以。”她說。“隻要是不會給我帶來傷痛的地方。”
從面具後面咯咯的笑聲,伸出右手撫摸她粉嫩的臉頰。
她本能的縮了縮腦袋,然而卻又露出驚奇的表情來,雙眸中似乎蕩漾起漣漪。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溫柔的外來觸感。
“帶上這根簪子,我和你一起去那沒有悲傷的地方吧。”
他的左手拿着一根紅色的镏金發簪,與夕陽的顔色渾然一體,閃爍出神秘的光芒。
他的左手拉着她的右手,風吹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呼呼作響,簪子在她随風舞動的黑發中若隐若現。
他的溫度通過與她握在一起的兩隻手不斷的傳遞進她的身體。
傳遞進她噗噗跳動的心髒。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産生這樣奇妙的情感,她内心的變化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拉着她如同飛行一般,靈活的在森林裏穿梭,躲開迎面的樹木,鑽入樹木與樹木之間一個個黑暗的縫隙。
浮動于空中的熒光映入她的眼簾,她感到十分驚奇。她根本不知道在這森林的深處竟然還會有這麽多的螢火蟲。不如說,她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眼前所看見的,是與她的記憶完全不同的一片森林。
他又帶着她穿越高高的紅色大門,終于,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望不到邊際的湖水,在近處卻彙集成一條條小小的溪流,岸邊開滿赤色與黑色的花朵,那不是屬于人間的花朵,個個都呈現出令人窒息的妖娆姿态。
一樣的,隻有天上一動不動的靜止夕陽,将天空照耀成紫色、紅色、黑色。
四周無風,無聲,恍入畫中,她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做夢。
她回過頭,卻不見剛剛走過的紅色大門,隻看見無邊的紫色草原,和暗紅色的天空。
他将面具取下,銀發反射着夕陽的餘晖。他的雙眼明亮,臉上帶着輕輕的笑容,看向她。
她的眼睛盯着他的那雙眼睛,眼神蕩漾波動。
啊,多麽美麗的臉龐啊!
她的臉頰有些發紅,如果不是落日的掩蓋,她覺得自己肯定會低下頭,不讓他看見。
“過來吧!來這邊!”
遠方突然傳來了歡快的聲音。
是孩子們的聲音,她聽慣了這樣的聲音。
她先慢慢扭頭,才将目光從他的眼中移開。
她看見幾個黑色的影子站在一座紅樓的門口,在朝這邊熱情的招手。
随即,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那不是普通的孩子。
普通的孩子不會長着獠牙。
普通的孩子不會額頭上長角。
普通的孩子隻有兩隻眼睛。
普通的孩子的皮膚是肉色的。
可是那些“孩子們”卻不是。
“帶上簪子,就算你與我締定了契約。”他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裏是沒有歎息的地方,我相信你能在這裏找到自己從未有過的幸福。”
他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
“我已經回不去了嗎?”她這樣問。
她希望聽到他說,是的。
他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回去的路已經找不到了哦。”
她内心一陣欣喜。
“你要和我一起一直呆在這裏嗎?”她再次擡頭盯着他的雙眼,眼波如水。
“當然。”他又換上了讓她心安的微笑。
她迷失了路途。
“呐呐,再跟我說一點你以前的故事吧?”她坐在水車旁邊的一塊青色的岩石上,一隻手放在小溪裏,感受水流的邉印1犠糯蟠蟮难劬Γ樕蠋ё趴蓯鄣男θ荩抛谏砼缘乃垩Y沒有一絲陰霾,滿是晶瑩的光芒。
“今天已經告訴你好幾個了啊,别太貪心喽。”他望着她。
他的眼神中不在像以前一樣慢慢的都是和善,現在多了一絲煩惱。
他将她帶到冥界已經有幾個月,可是她完全不與其它的小鬼們主動說話,隻是一直賴着自己。
這樣下去,契約無法完成。
他生前犯下了在那個時代的不可饒恕的罪過,神答應他,可以寬恕他的罪過,讓他離開永世堕于地獄的苦海。條件是,他需要将人間的一個不幸的孩子帶來冥界,讓那個孩子在地下找到在人間所找不到的幸福。
她,就是他的選中者。
然而,她找到的幸福卻是自己。這樣下去,自己将與她永遠困于這幸福的地獄。自己将再也不可能獲得重生人間的機會。
“我有些事情,或許要離開一段時間。”他說,目光避開她的眼睛。
他的話如同咒語一般,讓她的身體定死在石頭上。
“你要去哪?”
“或許是很遠的地方。”
她的眼神如同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霧,睫毛輕輕的扇動,表情如同快要幹掉的水泥一般漸漸凝固。
“很抱歉。”他說完這一句,轉身離開。
“你要去多久?”她連忙抓住他的衣角,臉上露出請求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他回過頭,露出笑容。
她握住他衣角的手漸漸松開,虛弱的耷拉下來。
她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陽下漸漸離去,想哭。
他一次也沒有回頭。
一個月,他沒有回來。
兩個月,他沒有回來。
三個月,他沒有回來。她的皮膚開始發黑。
四個月,他沒有回來。幾個小鬼試圖和她說話,她沒有理睬它們。
五個月,他沒有回來。曲折的皺紋爬滿了她的臉龐。
十個月,他沒有回來。她失去了一切美麗的容貌,赫然成了一個老态龍鍾的老太婆。
二十個月,他沒有回來。她已經完全成了一個怪物。
三十六個月,他終于回來了。她的皮膚腐爛,血液污濁,兩個勉強稱得上是眼睛的東西咕噜咕噜的如同玻璃珠一樣在一坨爛肉之間轉動,整個身體像極了一堆腐敗的爛泥。
但是,從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起,那的腐敗的身體開始迅速的回複。
她的皮肉逐漸的長回來了。
她的聲帶又長回來了,已經能發出聲音了。
她的内心激動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來。
她的身體已經又回到了那個美好的樣子,明眼如秋水,黑發如瀑布。
“我回來了。”他走到她的面前,表情冷漠。“你太蠢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這種神态,她有些不知所措。
“爲什麽不去尋找幸福呢?”他問。
與其是問,不如說是指責。
她這時才看到他的手,牽着另一個孩子的手,她不認識那個孩子。
她的内心感到了有生以來最大不安。
“我很早就回來了哦。”他又露出她熟悉的笑容。
“這個孩子已經在這裏找到了幸福,我和他達成了契約,我現在要走了,徹徹底底的走了。希望等你轉世成人之後,我們還能再次見面吧?”
他的心髒處放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整個身體,開始一點點的消失于虛空。
“不要啊!我隻要讓你在身邊就好!”她如同野獸般絕望的嘶喊,肆無忌憚的淚水奪眶而出。雙手張牙舞爪的抓向他。
然而,隻抓到一片虛無的光輝。
她咬着牙,咬的嘴唇冒出了血,五官與淚水痛苦的扭曲在一起,身體開始迅速崩潰。
殘陽高照,江河如血。
她迷失了路途。
他消失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她消失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太阳下山了啊!”
“啊,妈妈要我天黑前回去的,糟了!”
“记得明天还要来啊……”
落日的光芒照刺穿天边的云朵,给空荡荡的天空染上凄惨的橘黄色。几个孩子正在落日下的这片森林里玩耍,他们在一起从中午玩到太阳下山,这才不舍的分离,各自的向自己的家的方向匆匆跑去,留下模糊的背影在夕阳下渐渐消失。
她躲在一棵树后,看着他们跑远了,这才从树木黑暗的影子中走出。
她不需要回家,她没有需要回去的家。
她的生命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走到那些孩子们刚刚玩过的地方,蹲下来,几个晶莹透亮的小东西在夕阳下闪着光芒。
她从地上轻轻捡起一个,细细观察。
她大大的眼睛如同秋水一般,然而却并不很清澈,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色。
那是从心里深处透露出来的灰色。
手心的亮晶晶的小球是那些孩子们留下的玻璃球,他们没有拿走是因为他们明天还会再来。她知道这些孩子们每天都会来这里,每天都会带来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而她最喜欢在他们回家之后偷偷观察它们。
她曾经试图加入他们,然而并不如所愿。
“妈妈说不能和你这样的野孩子在一起玩呐。”
“你连名字都没有,我们怎么能和你一起?”
“你长得到挺漂亮,是不是诱惑人的妖精啊,奶奶告诉我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妖精专吃人的心肝。”
她哭了,眼泪如露,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留下一条晶莹的泪痕。
她又奔跑起来,逆着他们的方向,黑色的长发在赤色的风中飘散。
不知跑到了哪棵树下,她依偎着粗糙的树皮坐下,将脑袋埋进蹭破了皮的膝盖。
于是不知是流着泪睡着了,还是睡着了流着泪。
从此她再也没有靠近过那些孩子们一次,永远只是在阴影之中注视着他们。
“你在干什么呢?”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的手一抖,手中的玻璃球掉到地上,滚落到阴影之中。
她连忙回过头,一个从未见过的样子出现在面前。
她本以为是那些孩子又回来了,然而,在她面前的是一只狐狸。
哦不,准确的说是带着狐狸面具的人。
“你在干什么呢?”对方再次问道,话语如同春风般轻柔。即使是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面具后温暖的笑容。
她熟知这片森林的每一个角落,但她却从未见过他。
面对着他,她一时语塞。
“太阳已经下山了哦,为什么还不回家呢?”他向着她小步走来。
“我没有回去的地方。”
“哦。”他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你想要去哪里?”他问。
“哪里都可以。”她说。“只要是不会给我带来伤痛的地方。”
从面具后面咯咯的笑声,伸出右手抚摸她粉嫩的脸颊。
她本能的缩了缩脑袋,然而却又露出惊奇的表情来,双眸中似乎荡漾起涟漪。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温柔的外来触感。
“带上这根簪子,我和你一起去那没有悲伤的地方吧。”
他的左手拿着一根红色的镏金发簪,与夕阳的颜色浑然一体,闪烁出神秘的光芒。
他的左手拉着她的右手,风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呼作响,簪子在她随风舞动的黑发中若隐若现。
他的温度通过与她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不断的传递进她的身体。
传递进她噗噗跳动的心脏。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样奇妙的情感,她内心的变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拉着她如同飞行一般,灵活的在森林里穿梭,躲开迎面的树木,钻入树木与树木之间一个个黑暗的缝隙。
浮动于空中的荧光映入她的眼帘,她感到十分惊奇。她根本不知道在这森林的深处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不如说,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眼前所看见的,是与她的记忆完全不同的一片森林。
他又带着她穿越高高的红色大门,终于,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望不到边际的湖水,在近处却汇集成一条条小小的溪流,岸边开满赤色与黑色的花朵,那不是属于人间的花朵,个个都呈现出令人窒息的妖娆姿态。
一样的,只有天上一动不动的静止夕阳,将天空照耀成紫色、红色、黑色。
四周无风,无声,恍入画中,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做梦。
她回过头,却不见刚刚走过的红色大门,只看见无边的紫色草原,和暗红色的天空。
他将面具取下,银发反射着夕阳的余晖。他的双眼明亮,脸上带着轻轻的笑容,看向她。
她的眼睛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眼神荡漾波动。
啊,多么美丽的脸庞啊!
她的脸颊有些发红,如果不是落日的掩盖,她觉得自己肯定会低下头,不让他看见。
“过来吧!来这边!”
远方突然传来了欢快的声音。
是孩子们的声音,她听惯了这样的声音。
她先慢慢扭头,才将目光从他的眼中移开。
她看见几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一座红楼的门口,在朝这边热情的招手。
随即,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孩子。
普通的孩子不会长着獠牙。
普通的孩子不会额头上长角。
普通的孩子只有两只眼睛。
普通的孩子的皮肤是肉色的。
可是那些“孩子们”却不是。
“带上簪子,就算你与我缔定了契约。”他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里是没有叹息的地方,我相信你能在这里找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幸福。”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我已经回不去了吗?”她这样问。
她希望听到他说,是的。
他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已经找不到了哦。”
她内心一阵欣喜。
“你要和我一起一直呆在这里吗?”她再次抬头盯着他的双眼,眼波如水。
“当然。”他又换上了让她心安的微笑。
她迷失了路途。
“呐呐,再跟我说一点你以前的故事吧?”她坐在水车旁边的一块青色的岩石上,一只手放在小溪里,感受水流的运动。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望着坐在身旁的他,眼里没有一丝阴霾,满是晶莹的光芒。
“今天已经告诉你好几个了啊,别太贪心喽。”他望着她。
他的眼神中不在像以前一样慢慢的都是和善,现在多了一丝烦恼。
他将她带到冥界已经有几个月,可是她完全不与其它的小鬼们主动说话,只是一直赖着自己。
这样下去,契约无法完成。
他生前犯下了在那个时代的不可饶恕的罪过,神答应他,可以宽恕他的罪过,让他离开永世堕于地狱的苦海。条件是,他需要将人间的一个不幸的孩子带来冥界,让那个孩子在地下找到在人间所找不到的幸福。
她,就是他的选中者。
然而,她找到的幸福却是自己。这样下去,自己将与她永远困于这幸福的地狱。自己将再也不可能获得重生人间的机会。
“我有些事情,或许要离开一段时间。”他说,目光避开她的眼睛。
他的话如同咒语一般,让她的身体定死在石头上。
“你要去哪?”
“或许是很远的地方。”
她的眼神如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雾,睫毛轻轻的扇动,表情如同快要干掉的水泥一般渐渐凝固。
“很抱歉。”他说完这一句,转身离开。
“你要去多久?”她连忙抓住他的衣角,脸上露出请求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他回过头,露出笑容。
她握住他衣角的手渐渐松开,虚弱的耷拉下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渐渐离去,想哭。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一个月,他没有回来。
两个月,他没有回来。
三个月,他没有回来。她的皮肤开始发黑。
四个月,他没有回来。几个小鬼试图和她说话,她没有理睬它们。
五个月,他没有回来。曲折的皱纹爬满了她的脸庞。
十个月,他没有回来。她失去了一切美丽的容貌,赫然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
二十个月,他没有回来。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怪物。
三十六个月,他终于回来了。她的皮肤腐烂,血液污浊,两个勉强称得上是眼睛的东西咕噜咕噜的如同玻璃珠一样在一坨烂肉之间转动,整个身体像极了一堆腐败的烂泥。
但是,从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起,那的腐败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回复。
她的皮肉逐渐的长回来了。
她的声带又长回来了,已经能发出声音了。
她的内心激动的快要跳出嗓子眼来。
她的身体已经又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样子,明眼如秋水,黑发如瀑布。
“我回来了。”他走到她的面前,表情冷漠。“你太蠢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神态,她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去寻找幸福呢?”他问。
与其是问,不如说是指责。
她这时才看到他的手,牵着另一个孩子的手,她不认识那个孩子。
她的内心感到了有生以来最大不安。
“我很早就回来了哦。”他又露出她熟悉的笑容。
“这个孩子已经在这里找到了幸福,我和他达成了契约,我现在要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希望等你转世成人之后,我们还能再次见面吧?”
他的心脏处放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整个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消失于虚空。
“不要啊!我只要让你在身边就好!”她如同野兽般绝望的嘶喊,肆无忌惮的泪水夺眶而出。双手张牙舞爪的抓向他。
然而,只抓到一片虚无的光辉。
她咬着牙,咬的嘴唇冒出了血,五官与泪水痛苦的扭曲在一起,身体开始迅速崩溃。
残阳高照,江河如血。
她迷失了路途。
他消失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她消失在了一片虚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