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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小路

综合 2020-02-24 17: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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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山野,一大片一大片蕭索破敗的雜草蔓延整個深深湝的溝壑。

這是我生活了20多年的故鄉,這裏有我苦澀的童年和充滿憧憬的青蔥歲月,有小夥伴、麥田、油菜花、小院、窯洞、老槐樹以及那頭老黃牛。

遠處的一縷炊煙,袅袅升起,我的眼眶忽然不自主的就濕潤了——這就是我記憶中故鄉的小路嗎?

故鄉這條小路,常常萦繞在我的夢中,小路上滿是羊角角曼、紅嘴鴨、崖畔上還有蹦跳的小松鼠。

我帶着兒子,站上高高的土堆,故鄉那條小路盡在眼底。就是那條小時候赤着膀子奔跑,向溝壑扔石子,掬起雙手對着崖畔大喊的小路哪!不知爲什麽,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酣暢和漣漣的情愫。

兒子拽着我的手要走,說:“這麽個爛地方看啥?”

他哪裏會知道,在他這般大的時候,這裏就是我的樂園和天堂。

站在高高的土堆上,迎着瑟瑟的北風,收入眼底的是一派蕭條荒蕪和寂寥。但我還想看見曾經日暮的炊煙環繞,還想在苦菜花開的時候躺在那平坦的土台子上曬太陽,還想在這條臨崖的小路上肆無忌憚的穿行。

此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尋找着回家的路途。眼前這條荒蕪破敗的小路,承載了祖祖輩輩希冀,懷抱了祖祖輩輩的身影。這條小路上,有母親的足迹,飄蕩着我童年的笑聲,埋藏着我童年的夢想。

我還清晰的記得,坐在七奶奶家門前老槐樹下的石碾子上,捉從老槐樹上垂一根絲懸在半空中的小青蟲。用小樹枝夾住輕輕放進塑料瓶,看着它弓背從瓶壁向上爬一點,就輕輕一晃,它便又掉到瓶底,如此反複。

二奶奶家門前有個青石大碾盤,二奶奶常在上面盤腿而坐,手裏捏着煙鬥吧嗒吧嗒抽煙。她愛逗小孩子玩,常給我們講那些鬼怪精靈的故事。我們趴在碾盤一圈,托着腮,盯着二奶奶那變化怪異的表情,迷得六神無主。晚上或早起,走在這條小路上,雖然頭頂着銀盤似的大月亮,但總感覺有什麽東西跟在身後,心一緊,不由得朝後看看,風一般加快腳步。

記憶中,故鄉的月亮是那麽的純淨明亮,仿佛剛從玉泉中撈出來挂在深不知底的蒼穹一樣。月夜更是一種甯靜深遠的明亮,一種清涼素淡的明亮,一種無瑕如玉的明亮,一種空靈清秀的明亮。長大後外出求學,參加工作,以至于到現在,我似乎再也沒有見到過那樣的月亮,再也沒有沐浴過那樣的月夜。

還記得,趙裏爺趕着牛群常從這條小路經過。我站在一旁死盯着那頭長角朝天,健碩威猛的公牛,覺得它很兇,應該是牛群中的王。趙裏爺拿着鞭子,胳肢窩夾着一個口袋,滿面堆笑的朝我走來,刮一下我的鼻梁,指着那頭牛問:“敢不敢騎?”我狠命的搖頭。趙裏爺爽朗的大笑:“莫怕,看它長得兇,其實乖得很。”臨走時,他總要考我一道數學題:“四百加八百等于多少?”我總能第一時間答出來:“一千二百!”趙裏爺回過頭朝我一笑:“這娃靈,将來有出息!”,然後揚起鞭:“嗷….吆….”,一路塵土飛揚。

覺得小時候的冬天是奇冷的。身上穿的是媽一針一針爲我縫制的棉衣。青黑布面料,白洋布裏子,穿在身上厚厚實實的,像隻熊貓,但還是覺得冷。涼風從懷前、袖管、庫管直往裏鑽。上學沒有表,媽是聽着雞叫爲我把時間。早上躺在暖烘烘的熱炕上不肯起來,媽一遍一遍的叫:“快起了,雞都叫三遍了,要遲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像一隻挪挪移步的小企鵝,從小路向村子裏的學校走去,媽把我送到第一個拐彎處,就站在那裏看着我。等我走過小路,走上進村那道坡,她才轉身回去。

還記得,窯洞檐下有燕子的家。每到春天,我确信是那一家燕子又回來了。一隻小燕子從巢中摔落下來死了,燕媽媽悲鳴着盤旋在附近不肯離去。我和成娃子在門前的小坡上把它埋了。我說:“給小燕子立塊碑吧!”成娃子同意了。我們找來一小塊木板,歪歪斜斜的寫上:“小燕子之墓”。“墓”字不會寫是用拼音寫的。

這一年,阿黃也死了。阿黃是我從姨媽家抱來的一隻狗,長得非常可愛。阿黃每天都準點蹲在門口等我放學回來。可有一天,我回來沒見到它。媽說阿黃吃了死耗子,沒能救過來。我哭喊着要看一眼,媽不讓,說已經埋掉了。我要死要活的鬧騰了好幾天才慢慢緩過來。

兒時那條小路上,日日有布谷鳥的叫聲。那聲音悠遠,綿長,像空靈的山洞在一點一點的滴水。小院裏堆滿了黃燦燦的谷穗垛子。成群成群的麻雀飛撲在谷垛上。媽拿着掃把驅趕,“轟”一聲,黑壓壓一片,叽喳喳一片。我和成娃子用小棒支起磚塊塌麻雀,每每總有收獲。成娃子用泥巴把麻雀裹上,埋在地下用火燒。燒好了撕一小塊給我,我不敢吃。成娃子惱了,“看你秀才氣,有什麽好怕的?好吃着呢!”我小心的嘗一點點,果然!那股淡清香立刻沁入心脾。成娃子還給我教用鐵絲套野兔,說:“你看!這條小道就是兔子經常走的,這家夥很奇怪就走一條道,隻要在這裏下套,保準能套到。”我小心翼翼的按他說的做了,但終究還是沒能套到一隻兔子,我也從來沒見過成娃子套到。

十二歲那年,我家搬進了新窯——三孔青磚大窯。沿那條小路居住的人家大都搬進了村子。我也到了該去鎮子上念書的年齡,隻是偶爾還會去那條小路上玩耍。

十六歲我初中畢業,考上了師範。成娃子一直把我送到了學校。安頓好後,成娃子要走,我問:“你還會來嗎?”他笑了一下,拍拍我:“幹嘛呀!周末假期想家了就回來,我等你!”我點點頭,眼淚差點出來。那時候,覺得成娃子特别的親。後來,成娃子還來過一次,給我帶了好多家鄉的吃的。再後來,他就沒有來過,專心跟着師傅去學木匠了。成娃子是我是心中的“少年閏土”,他在故鄉這塊貧瘠的土壤上,無圓潤之澤卻甘之如饴,無嬌豔之态卻醇香四溢,和許許多多紮根于廣袤大地的農民一起,堅守着清貧,堅守着心靈的那方淨土。由于家貧,他上到小學五年級就辍學了,去學了木匠,再後來又倒騰蘋果買賣。這幾年光景好了,蓋了新房,買了車,娃也送到城裏讀書了。他終究是憑着自己的勤勞和智慧過上了想要的生活。

這次回家,見到了王奶奶。她已經不認識我了,我握着她的手說話,她才反應過來:“哦!是廣宇呀,啥時候回來的?看我這眼神,哎!老了不中用了。你媽在世時,我們倆好,常在一起。你媽走了,我哭了好幾天。這都好幾年過去了。”記憶中,王奶奶是一個很精幹的女人,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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