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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布鞋

综合 2020-02-05 03:5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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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屋外風呼呼地吹着,我跟小夥伴們在堂屋裏跳房子,一會兒單腳前跳,一會兒雙腳着地。我們叽叽叽喳喳地争論着,說有人踩線了,有人腳沒定住。忽然屋内傳來媽媽喊我進屋的呼聲,我推開門,母親讓我脫下鞋,“看你的鞋穿成什麽樣了,唉喲,腳又長大了,快,來比比”。母親拿着幾個鞋樣,一個一個地貼到我腳底比大小,摸得我腳癢癢的,我忍不住往後縮。“得做雙新棉鞋,還得做兩雙單鞋,翻春了再穿,腳越長越大,鞋樣得大一些”,媽媽邊說着邊比劃,選定了幾張鞋樣。我知道,我又要有新鞋穿了。

秋天的天氣總是那麽清爽,藍藍的天空顯得高遠空靈,幾朵白雲如棉花糖般浮在其中,紋絲不動。山谷中清無一塵,對山的綠樹和青瓦,清翠分明地映入眼中。偶爾一聲雞叫或犬吠,或者挂在牛身上的鈴聲響起,才驚覺山谷中還有人家。母親背着一捆苎麻,慢慢地爬上坡到了地壩上。剝下皮,用一竹片刮去皮上的青色,一條條雪白的苎麻在一堆青未叢中脫離出來。刮淨的苎麻放進大鍋中,燒上熊熊的大火,鍋中熱汽沸騰着,冒出濃濃的白汽。煮後的苎麻被撈出,整整齊齊地挂到竹杆上,冒着汽的水還在慢慢往下滴。幹燥後的苎麻在母親手中被撕成細絲,一縷縷的捆成一個雪白的“8”字,放到了簸箕中,靜等着冬天的到來。

棕樹細細的樹杆上,一圈一圈割下棕衣的刀痕,層層上升。上端粗大蓬松的棕衣間,稀疏的棕葉梗努力向外延伸,如巨大的綠色手掌般的棕葉伸展開,承接着空中的雨水,或灑下的陽光。金黃的棕樹籽已經熟透,分散得很開。伯伯帶着彎月般的漆刀,搭起高高的木梯,在棕樹的晃動中爬上樹,一刀一刀地割下片片棕衣,棕樹上增加了幾道新鮮的刀痕。剃下棕梗,棕色的如網狀般的棕衣在母親手中鋪平伸展開,燒得半熟的洋芋将片片棕衣層層地粘上,再平整地貼到板壁上,一塊緊挨着一塊,板壁仿佛穿上了厚厚的蓑衣。棕衣的網眼被連住,形成了一塊緊緻厚實的棕色的板,棕板幹透後,被放入到簸箕中,靜等着冬天的到來。

當清晨白菜綠油油的葉上鋪了一層霜時,當漆樹隻剩下光秃秃的樹枝,當苞谷葉已經垂下開始腐爛時,當森林裏鋪上厚厚的一層落葉已不再平整,是的,冬天終于來了。火坑裏熊熊燃燒着的柴火,使得三角架上的鼎罐噴着熱汽。母親和着幾個嬸嬸嫂子,邊擺着龍門陣邊挽起褲腳,麻絲在膝蓋上被伸展的手掌搓動,變成一根結實的麻繩。鞋樣放到從簸箕裏拿出的棕板上,用針線來回穿過幾次固定住,母親手中的剪刀沿着鞋樣一路遊走,鞋底的初樣就此成型。上次做鞋剩下的零碎的各種顔色的布條,被一塊一塊地鋪放整齊均勻,一塊雪白的布蓋上後,母親沿着鞋底邊沿一針一針地密密地縫上。搓好的麻繩細細的頭部穿過針眼,尾部打上結,納鞋底這個做鞋最難,也是最關鍵的環節開始了。母親戴上頂針環,長長的針在額頭捋捋,針吃力地紮進鞋底,從另一邊探出半身。母親再使勁拔出針,麻繩繃得筆直,鞋底一個一個下陷的小圓坑整整齊齊地排列開來。

火坑裏往往會燒幾個洋芋,燒熟的洋芋灰色的皮被剝開後,金黃的洋芋冒出誘人的香味。我津津有味地吃着,母親不吃,隻是笑着看看我,仍然納着鞋底。鞋底正中慢慢出現了一個菱形的花紋,大菱形由四個小菱形組成,看着很好看,且粗大突出的邊沿讓人不易滑倒。當母親納完最後一針,打上結,用嘴咬斷多餘的麻繩後,白色的鞋底厚實沉重,平整均勻。母親将鞋底在我腳掌下比了比,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窗外寒風一直不停,薄薄的窗戶紙直抖動,仿佛随時都會被風吹破。但屋内溫暖又平靜,一壁之隔,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寒風沒有新鞋穿,所以隻好不長腳,我有母親做的鞋,所以我不會感到寒冷。

一塊青色的,有一條條排列整齊的棱的鞋面布,被從中對折,按着鞋面樣紙,被一模一樣地剪了下來。背面被刷上一層米糊,再緊緊粘上一層白布。幹燥變硬的鞋面剪去多餘的白布後,母親拿出一根細針,針眼裏穿上細細的青線,沿着邊沿一針一針地收邊。一條窄窄的青色布條沿着鞋口包住邊沿,針腳整齊均勻地縫上,鞋口變得非常平整美觀。兩個鞋耳一邊一個對稱地分布着,像兩隻眼睛,當能收縮的松緊布被縫上後,單鞋青色的鞋面已經完成。而棉鞋的鞋底鞋面都會鋪上一層棉花,柔軟的棉花雖然暖和,但大大增加了做鞋時的難度。針穿過拔出會更吃力,鞋面更複雜,且變厚後也不太易平整服帖。但在母親她們的笑談中,在暖融融的火坑邊,它變得既平整又好看,規規矩矩。

鞋底終于和鞋面相會,母親從裏面一點一點地将它們緊緊連在一起,先是前端,再是後跟。當它們渾然一體的時候,白色的鞋底上青色的鞋面靜靜地立着,黑白分明。在熊熊燃燒的柴火吐出的紅紅火光中,在母親的手掌上,仿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張開的鞋口企盼着我的雙腳。我脫下舊鞋,穿上它們,卻不舍得往地下踩。棉鞋緊握住我的腳,直到腳踝上,當我終于踩在地上後,仿佛是站在柔軟的雲端。我小心奕奕,輕輕的趔趔趄趄地走了幾步,完全感覺不到大地的冰冷和硬度。我趕緊把新鞋脫下,換上舊鞋,飛也似地跑進房中,将新鞋整整齊齊地擺在床下,身後傳來父母會意的笑聲。我要在最重要的時候,在最隆重的場合,以最虔盏男模阝钒閭兞w慕的閃閃眼光中,展示出她最樸素的美。

母親給了我一雙腳,讓我走出了大山,走南闖北,使我欣賞到了更多的美景,結識到了更多的朋友。我的眼光不再局限于大山背後,我的腳步不再停留在山川石澗,我的雙耳聽到的不再是鄉音俚語。路途有坎坷,有艱險,有挫折,有風雨,但母親給了我一雙新布鞋。我不再覺得寒冷,不再覺得孤獨,不再覺得無助。荊棘剌不到我,石子挭不到我,雨水淋不到我,寒風吹不到我。當困難來臨,使我有戰勝它的勇氣,當遇到挫折,使我有克服它的力量,當我無助的時候,使我有堅定走下去的動力。

寒風可以恣意肆虐,因爲它沒有母親的新鞋。我無論走多遠,都走不出那溫暖的木屋,那一針一線精心細緻縫制出的家。

冬天屋外风呼呼地吹着,我跟小伙伴们在堂屋里跳房子,一会儿单脚前跳,一会儿双脚着地。我们叽叽叽喳喳地争论着,说有人踩线了,有人脚没定住。忽然屋内传来妈妈喊我进屋的呼声,我推开门,母亲让我脱下鞋,“看你的鞋穿成什么样了,唉哟,脚又长大了,快,来比比”。母亲拿着几个鞋样,一个一个地贴到我脚底比大小,摸得我脚痒痒的,我忍不住往后缩。“得做双新棉鞋,还得做两双单鞋,翻春了再穿,脚越长越大,鞋样得大一些”,妈妈边说着边比划,选定了几张鞋样。我知道,我又要有新鞋穿了。

秋天的天气总是那么清爽,蓝蓝的天空显得高远空灵,几朵白云如棉花糖般浮在其中,纹丝不动。山谷中清无一尘,对山的绿树和青瓦,清翠分明地映入眼中。偶尔一声鸡叫或犬吠,或者挂在牛身上的铃声响起,才惊觉山谷中还有人家。母亲背着一捆苎麻,慢慢地爬上坡到了地坝上。剥下皮,用一竹片刮去皮上的青色,一条条雪白的苎麻在一堆青未丛中脱离出来。刮净的苎麻放进大锅中,烧上熊熊的大火,锅中热汽沸腾着,冒出浓浓的白汽。煮后的苎麻被捞出,整整齐齐地挂到竹杆上,冒着汽的水还在慢慢往下滴。干燥后的苎麻在母亲手中被撕成细丝,一缕缕的捆成一个雪白的“8”字,放到了簸箕中,静等着冬天的到来。

棕树细细的树杆上,一圈一圈割下棕衣的刀痕,层层上升。上端粗大蓬松的棕衣间,稀疏的棕叶梗努力向外延伸,如巨大的绿色手掌般的棕叶伸展开,承接着空中的雨水,或洒下的阳光。金黄的棕树籽已经熟透,分散得很开。伯伯带着弯月般的漆刀,搭起高高的木梯,在棕树的晃动中爬上树,一刀一刀地割下片片棕衣,棕树上增加了几道新鲜的刀痕。剃下棕梗,棕色的如网状般的棕衣在母亲手中铺平伸展开,烧得半熟的洋芋将片片棕衣层层地粘上,再平整地贴到板壁上,一块紧挨着一块,板壁仿佛穿上了厚厚的蓑衣。棕衣的网眼被连住,形成了一块紧致厚实的棕色的板,棕板干透后,被放入到簸箕中,静等着冬天的到来。

当清晨白菜绿油油的叶上铺了一层霜时,当漆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当苞谷叶已经垂下开始腐烂时,当森林里铺上厚厚的一层落叶已不再平整,是的,冬天终于来了。火坑里熊熊燃烧着的柴火,使得三角架上的鼎罐喷着热汽。母亲和着几个婶婶嫂子,边摆着龙门阵边挽起裤脚,麻丝在膝盖上被伸展的手掌搓动,变成一根结实的麻绳。鞋样放到从簸箕里拿出的棕板上,用针线来回穿过几次固定住,母亲手中的剪刀沿着鞋样一路游走,鞋底的初样就此成型。上次做鞋剩下的零碎的各种颜色的布条,被一块一块地铺放整齐均匀,一块雪白的布盖上后,母亲沿着鞋底边沿一针一针地密密地缝上。搓好的麻绳细细的头部穿过针眼,尾部打上结,纳鞋底这个做鞋最难,也是最关键的环节开始了。母亲戴上顶针环,长长的针在额头捋捋,针吃力地扎进鞋底,从另一边探出半身。母亲再使劲拔出针,麻绳绷得笔直,鞋底一个一个下陷的小圆坑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

火坑里往往会烧几个洋芋,烧熟的洋芋灰色的皮被剥开后,金黄的洋芋冒出诱人的香味。我津津有味地吃着,母亲不吃,只是笑着看看我,仍然纳着鞋底。鞋底正中慢慢出现了一个菱形的花纹,大菱形由四个小菱形组成,看着很好看,且粗大突出的边沿让人不易滑倒。当母亲纳完最后一针,打上结,用嘴咬断多余的麻绳后,白色的鞋底厚实沉重,平整均匀。母亲将鞋底在我脚掌下比了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窗外寒风一直不停,薄薄的窗户纸直抖动,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破。但屋内温暖又平静,一壁之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寒风没有新鞋穿,所以只好不长脚,我有母亲做的鞋,所以我不会感到寒冷。

一块青色的,有一条条排列整齐的棱的鞋面布,被从中对折,按着鞋面样纸,被一模一样地剪了下来。背面被刷上一层米糊,再紧紧粘上一层白布。干燥变硬的鞋面剪去多余的白布后,母亲拿出一根细针,针眼里穿上细细的青线,沿着边沿一针一针地收边。一条窄窄的青色布条沿着鞋口包住边沿,针脚整齐均匀地缝上,鞋口变得非常平整美观。两个鞋耳一边一个对称地分布着,像两只眼睛,当能收缩的松紧布被缝上后,单鞋青色的鞋面已经完成。而棉鞋的鞋底鞋面都会铺上一层棉花,柔软的棉花虽然暖和,但大大增加了做鞋时的难度。针穿过拔出会更吃力,鞋面更复杂,且变厚后也不太易平整服帖。但在母亲她们的笑谈中,在暖融融的火坑边,它变得既平整又好看,规规矩矩。

鞋底终于和鞋面相会,母亲从里面一点一点地将它们紧紧连在一起,先是前端,再是后跟。当它们浑然一体的时候,白色的鞋底上青色的鞋面静静地立着,黑白分明。在熊熊燃烧的柴火吐出的红红火光中,在母亲的手掌上,仿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张开的鞋口企盼着我的双脚。我脱下旧鞋,穿上它们,却不舍得往地下踩。棉鞋紧握住我的脚,直到脚踝上,当我终于踩在地上后,仿佛是站在柔软的云端。我小心奕奕,轻轻的趔趔趄趄地走了几步,完全感觉不到大地的冰冷和硬度。我赶紧把新鞋脱下,换上旧鞋,飞也似地跑进房中,将新鞋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下,身后传来父母会意的笑声。我要在最重要的时候,在最隆重的场合,以最虔诚的心,在伙伴们羡慕的闪闪眼光中,展示出她最朴素的美。

母亲给了我一双脚,让我走出了大山,走南闯北,使我欣赏到了更多的美景,结识到了更多的朋友。我的眼光不再局限于大山背后,我的脚步不再停留在山川石涧,我的双耳听到的不再是乡音俚语。路途有坎坷,有艰险,有挫折,有风雨,但母亲给了我一双新布鞋。我不再觉得寒冷,不再觉得孤独,不再觉得无助。荆棘剌不到我,石子挭不到我,雨水淋不到我,寒风吹不到我。当困难来临,使我有战胜它的勇气,当遇到挫折,使我有克服它的力量,当我无助的时候,使我有坚定走下去的动力。

寒风可以恣意肆虐,因为它没有母亲的新鞋。我无论走多远,都走不出那温暖的木屋,那一针一线精心细致缝制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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