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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重提的文章

综合 2020-01-17 03: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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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旧事重提

我几乎每天都写日记,到现在已经很有几年了。写日记的原委,一面是想锻炼文笔,一面也记录些东西。本来,庸俗如我辈者,生活本就寂寥,可写记的东西不多,但惟其不多,才更有些所谓的“敝帚自珍”的意味。

但我写记这些,却并不在于回忆,倒是要将它们从我心里驱除。既然别处已然记有,我的心地也就可以安然的将它们忘却了。所以一经被写记在日记本上,也就宣告了它们的灭亡,此后我大抵也不会再去翻看它们。这样一些寂寞的东西,本就为我所不愿意追怀,而况已有厚厚的几大本,而况又是如此稚拙的文笔。有时无聊的翻两页,连自己也要看不下去,简直是“贻笑大方”了。

但在我的日记没有记到的年岁里,有一段时光却总为我不能忘怀。我的体味寂寞、切迫的想要逃出这寂寞,便是至此之后的事。

其时我经常——几乎是每天——总是那样的混混噩噩,无所聊赖。早上走去工厂上班,心里却盼着无事可做,果然遂了愿心,然而又每每的有些自失起来。倘一个人已经不能为他的逃避工作找到任何理由,那就是惰性在作祟了。同是毫无意义,惰性会把你推到无所聊赖的挨过时日这一边,而生存压力却要拉你到混混噩噩的工作中去。但不管哪一边,都于我太苦楚。我于是想要去寻求些别样的东西,来摆脱这样混混噩噩、无所聊赖的苦楚。我后来想,无聊可以使人觉出生命的无意义,却往往又能让人要去找寻意义。我于是想要学画画了。

A镇本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子,横竖的两条路街架成一个十字,一些房屋便沿着十字四散开来,凑成仿若一个不规则的田字模样。就是这样一个小镇,教绘画的书便很难找。唯一的一家文具店兼小书店里寻过两次,也还是没有。终于鼓了莫大的勇气请老板带几本,此后是许多天的等待,然而,究竟来了。虽则不过是一套书里的一半,于我也是极可宝贵的。

学了半年画,不消说不能画出个鸡模狗样,连先前仗以逃脱空虚的意气也全不见。我于是又掉入混混噩噩、无所聊赖的苦楚阵中,不能脱身了。这样一直到这一年的终结。

春运时的“出行难”本于我无关,因为厂里每年包车。然而临行时却有了意外,竟多出几个人来。商议的结果,是选出我们几个不名一文的人另去乘火车。买的票是傍晚的,其时才中午,距发车时间还很久长。于是到街上走来走去的走一走,不经意地进到一家现在忘了名目的书店,并无目的的买了一本鲁迅的《散文、散文诗、诗》。那是一本选集,谁编的,现在可是全忘却了。但当时确是喜欢之极,真真是“如获至宝”一般。此后是断断续续的读了十来遍,也还不感得厌。

我的开始喜欢文字,并仗着它逃出虚空,是自此之后的事。这以后,就如鲁迅所说的“一发而不可收”。每每遇到一些以为意的东西,不惜化了许多心力将它们写记下来,虽则稚拙之至,却也是为我所珍视的。因为,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已然委在了它们的中间。

现在,时候已近夜半,四围是极静的夜的味道,我燃了一支烟,将烟气与夜的味道一同吸进去,和着我的孤独再呼出来,使它们一同再加重这属于孤独者的夜的味道。我沉静在这味道中,看烟篆在不动的空气中飞升,徐徐幻出难以名状的形象。

篇二:旧事重提

我的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快乐时光,在约摸十五岁时便宣告了结束。孔夫子在回顾自己一生时有言: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当然,那是大圣人,非我等庸俗之辈所敢仰视的。虽然是许多年前的事,但其时心里的惋惜与不情愿,现在也还记得分明。别了,我少年的玩伴们,别了,我手制的刀枪剑棍们,别了,故乡的一切让我留恋的东西。如果说我的生命中真有自以为是的“快乐时光”,那一天却是一道分界线,将我从此与它们隔离开来,此后再要追忆,也恍惚如隔世的梦,教我亲近不得。

邻村有个人早几年就在广州摆了几个卖报的摊子,传说很赚了些钱,其时他正缺人。因为年纪不很大,别的去处是寻了许久也没有,父母于是让我去投奔他。

我每天的工作时间是从天刚蒙蒙亮到夜中七八点,其间要骑车穿许多路、过三个区。到地点就摆摊,从半里路的院子里推车子、板子以及许多书出来到路上,然后铺板、撑伞、收报纸、套报纸、吃早餐,尔后用皮盖起摊子防浇水、同城管交涉、跟几个熟识的顾客以及保安谈闲天,再往后便是擦书、等送中午饭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虽说是卖报,其实以盗版书为多,也卖些电话卡之类,水是不卖的,因为难于照应。本来,一个推车铺三块板,另加一张破桌子,“占地面积”已然十来平方。摆卖的东西就很不少,又要照看生意又要防偷摸拐骗,一个人是很有些难于照应的。虽说日日亲近书卷,但其时却是与它们“无缘对面不相逢”。那里本就没有好书,而况也不准看,也并不想看。刚从中学校逃出,对书本已是厌见了许久。

缘分这东西,我向来无所容心于其间。所谓缘分,说的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无形连结”,是某种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机会和可能。但缘分却是“天机”,是“事后诸葛亮”。等到跟某个人相遇之后,而你偏偏又有些动心时,于是说,“这分明就是缘分”,自以为得计,其实不过把偶然当必然,把肉麻当有趣,其目的无非是渲染,无非是牵执。(中国散文网- www.sanwen.com)

曾经看过一个高妙的故事:一个执迷者去问道士,什么是缘分?道士想了想,说得玄虚:“缘是命,命是缘”。此人却听的糊涂。又去问高僧,高僧闭着眼说:“缘是前生的修炼”。这人不解自己的前生如何,就又问佛祖。佛不语,以手指天边,而随手望去,云起云落,随风东西,于是顿悟:缘不可求。“缘如风,风不定。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感情也如云,万千变化,云起时汹涌澎湃,云落时落寞舒缓。感情之事如云聚云散,缘分乃可遇不可求的风”。也亏得此君有如此之高的悟性,佛祖的顺手一点,他竟悟得这许多道理,但不知佛祖本意何如?倘真如此君所猜想,则其也不过玄虚道人的“缘是命,命是缘”之谈。但“佛道本一家”,有些说话相仿佛,也是无怪的。但我在这一年多几未翻看过书卷,却是实情。每日的呆坐路边,多有书却无视,虽没有长知,阅的人却很不少,一面看着了别人,一面也看见了自己。那些无所事事的保安、自言自语的拾荒者、趾高气扬的城管、惊弓之鸟的摊贩、旁若无人的偷儿、面无表情的路人……外加一个卑怯怕事的我。一切人中,难见好的人。

在这样的空气中生住久了,终于竟至于有些不能安坐。我想逃离开去。夜间,刚下过雨,潮湿的路极其分明,仰看太空,浓云已经散去,挂着一轮圆月,散出冷静的光辉,下到半天空中,却跟城市的霓虹和在一起,只显着斑驳陆离。我快步走着,仿佛要从一种沉重的东西中冲出,但是不能够。耳朵中有什么挣扎着,久之,久之,终于挣扎出来了,隐约像是长嗥,像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中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哀。然而我的心地也就轻松起来,坦然地在潮湿的路上走,在斑驳陆离的底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话:“先做人,后做事”,竟然让久住在污浊气中的我很以为然。前些时候在研究“社会基因”,也就是“文化的遗传性”,忽而悟到,我的这样念想,正是明明暗暗的收受着千年传承下来的儒家思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古来多少意气之士,潜意识里就有着这些东西,脱除不掉,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

我于是暗暗的发了愿心,想要“做个好人”,以使之后能做些事情。于是自此之后,便时时的怀藏着一张硬纸,每每遇到须改正之事,虔心的写记下来,以求不忘,以求改进。然而,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虽然苦心经营许久,到后来,一事无成不说,我的心底连好人是怎样也有些渺茫起来。虽则有时被蒙以“好人”之名,自己心里却知道得明白,相距还甚远,因为心中的怯弱总无法根除。我极力想给自己添加些慷慨激昂的东西,于是,有一回,很偶然的“到街上走来走去的走一走,不经意地进到一家现在忘了名目的书店,并无目的的买了一本鲁迅的《散文、散文诗、诗》。”但是,我想,这并不是因为所谓的“缘分”,而是看了书的内容之后,“确是喜欢之极,真真是‘如获至宝’一般。此后是断断续续的读了十来遍,也还不感得厌。”因为,鲁迅的文字中间虽有不少沉郁、悲愤,但也始终有我所想有而不得的激昂的斗志在。那是充满血腥的歌声:血和铁,火焰和毒,恢复和报仇……

我有时想:或许,不是世间好人太少,而是做好人的要求太高。但是,我的追求的脚步是断然不会停却的,要“像鲁迅一样去战斗”,我每每于迷茫时候这样想。最后,把鲁迅的小说集《彷徨》的序拉来,算是这篇文字的收束: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匆迫;

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篇三:旧事重提

我的来写这样一些回忆性的文字,其实是并没有什么深意的。鲁迅也有一本回忆性的文字,文体是置于散文与杂文之间,他开始是给这集子取名为“旧事重提”,但后来改为《朝花夕拾》,他自己是这样说:“带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够。”当然,我辈可是不敢攀比先生,但看他丢了一个好名目,很觉得可惜,恰好我也想写记一些旧事,把先前的怎样开始喜欢文字的缘由找出来。于是,就拾了来,给我的这几篇文字合成的集子做名字罢。

也见得许多成功人士,或到了一定年岁,当回顾先前,每不免感喟,于是挥笔疾书,洋洋洒洒,作回忆之录。其间或自满、或自失、亦真切、亦粉饰、以省己、以感人之言,令看者也不免动容。但我辈是远没有这等资历的。这些自说自话,不过给自己照见先前是个怎样。时日过去得久了,我们不免会忘却早先的稚拙之态,惟见着现下的所谓高明,醉眼陶然的乘着飘飘然,仿若云里雾里。但趁着犹存的记忆,我现在将它们写记下来,可以给自己看见先前都走着怎样的路,或也可以做“前车之鉴”,使自己以后的路能走得更明白些。

曾经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说的是许多名作家的成名作,大抵都有些自传的意味。我想,这倒不是他们都太自恋,其时大抵也还年纪轻,阅历经世就该是浅,自然也就少有“世界本质”一类的阔论,不写些切身的经遇,又能写些什么呢?而况,自己所切身体味的东西,写起来才更真切,也更有感情,于是也就更见得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向来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其实也不单是我,这样的“在意”实在人人都有。即便劣等如阿Q者,在听到一个老头的不知真假的夸赞“阿Q真能做”之后,也还很鼓起了一把干劲。阿Q尚且如此,一般人又何消说得。我们在生活中,往往会强化和塑造他人的言行,有时是出于某种自以为于自他两利的目的,有时却是无意识的。当含着目的时,是我们用了自己的言行,去影响别人,让别人加多我们所希求的或减少我们所厌恶的行状。而无意识时,就是所谓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我们在有心无心的关注或评价某个人时,这些评价其时却在被评价者心理很起了些波澜。所以,但凡心里还有些愿意这世界更好的人,在与别人交往时,不妨多些善意的关注,也不吝于给些较好的又不失真的评价,这样,或能给对方以莫大的前进的动力。

小的时候,自己家里的事务不愿意做,却很肯给别人家帮忙,因为能得到人家的夸赞,给自己家里做事,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礼遇”的。我后来想,给自己家里做事是应该,给别人家里做事却是帮忙,“志愿”总比“义务”要高尚些,也更能得到我所想要的别人的好的评价。

但我并不是任什么人家都愿意去帮忙。我们大抵喜欢那些也喜欢我们的人,对于那些我们并不在意的人,他们的是否在意我们,往往也是不会太计较。我愿意去帮忙的,自然就是我所在意的人家。

一个人心里的“朦朦胧胧”的感觉,确是不知生发于何时。一个人的对美好的眷恋与追求,也真难以考究是怎样发展起来的。但我分明记得,我最先也是最久的感得其美好的,是女性之美好,虽然不过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感得”。但我又分明记得清楚,使我最早生出这样“朦朦胧胧”的感觉的是谁。

其时我的年纪也不过十岁出头,而她是我的一个很要好的同伴的姐姐,同伴本就比我大两岁,她就更大了。是因为跟同伴玩熟才注意起她,还是因为先注意了她才跟她弟弟成了同伴,现在是不得而知了。只是心里有种无形无状的美好,有些眷恋,有些渴慕,还很有些表现欲。

现在回想这些,似乎比隔夜的梦还要飘渺,我是早经连她的相貌也忘得没有影了。但自她之后,我的心中总会有一个能让我的心有一份寄托的美好者在。她们,也一直是我心中的“观众”。一个人,倘能有自己所素喜的人做他的全心全意的观众,看他表演他所爱好、擅长的节目,给他以鼓舞,他会尽他的全部心力去表演。我心里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些观众,并现在也还有。她们一个接一个的在我的心地里伴着我,早先的离走了,又会遇到后来的。

一个人的心总要有些依靠、有些寄托。在伤怀、迷茫之时,总要有点安慰。这样,他才不至于迷失,才能更安然的走自己的路。当我找不到身边真实的依靠时,心地就会生造些美好来寄托,但这“生造”又不全是凭空,因为那样究竟太虚幻。我心里的这些“观众”,她们并不一定真的愿意关注我,但我把她们请在了我心地里的“观众席”。心地里有了这些半是真切半是虚幻的美好的观众,我于是在这人生的舞台上可以歌、可以哭,亦如痴、亦如梦,也欲醉、也欲醒。

或许,也正是我心中的这些美好的“观众”,让我对这世间还保有一份美好,虽则我有太多的所憎恶。我于是以为这世间最美好者,倒是那些美好的女性。什么自然美、艺术美,在一位美好的女性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我有几次乘坐火车,都遇到这样的少女,她们善良,热情,细心,肯助人。又让座,又倒垃圾,又总是请不相识的人吃东西。有一回,在车上遇到一位同乡,她是到她父母工作处玩了一些天,现在回老家去。下了车之后,她先是详细跟我解说回路怎么走,到哪里去乘车,后来又怕我找不到,干脆就领着我去汽车站。她因为就在那里读书,很熟识路,但我再怎么生疏,在这老家的县城,也不至于找不到回路的,但因为不忍回绝她的好意,只好让她带着走去汽车站。

这些所经遇事,让我竟生出这样一种念想,就是:在所有的人群中,所有的人生阶段中,要数少女为最美好。而我,向来对她们也是怀着一种仰慕的。但现实中,往往她们又最易于受害,往往她们又最易于成为受害者,往往她们在成为受害者之后还不能自觉。我于是发了这样一个愿心:要改变一点这人间,要让这世间的残暴与黑暗少一些,让这些美好者少受一些残害。这也是我的想要“像鲁迅一样去战斗”的潜隐在心底里的原因。

这样看起来,我的这所谓的“理想”的生成,实在是很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缘由的,或还要被正人君子所嗤笑。但我真心是如此,至于别人们的态度,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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