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部落〗无常如水 抽刀断水 水更流

原创：张小雨

1

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永远年轻城市的人来，对生命无常的体验，几乎是很难有机会觉察。但到了春节过年时，就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2018年春节，我回妈妈家。妈妈说五婶已病了大半年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五婶是儿时伙伴玉儿的妈妈。

儿时，去找玉儿玩，高大的五婶手快脚快，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在忙碌着家里、地里各种事。

长大后，我还去找玉儿玩，五婶还是那样勤劳，仿佛她永远也不会老一样。

玉儿和我都生儿育女后，偶尔回妈妈家，还会遇到一大早上就到河边洗衣服的五婶，她说话嗓门还是跟以前一样底气十足。

当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十多岁时，五婶还是那样脚快手快地、大着嗓门在村里跑上跑下。

所以，40多年来关于五婶的记忆，都是一位高大、大嗓门、手快脚快的五婶。

突然说她病了大半年，思维几乎跟不上。

2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了一堆礼物过去看五婶。她已经起床了，但每一步都要玉儿爸爸搀扶，看到我来了，硬要起来。我赶紧走过去扶了。

她说：“我去年年底跟他们说了，要是不行，就准备后事，如果还能扛过去，就准备一个人给我做饭洗衣。”

我听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因为五婶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个高大、手快脚快、说话底气十足的五婶了。她已经在生命的尽头数着流光。

这个春节，我一直郁闷。因为一直健康、温热的二妈也病了，一直慈眉善目的大妈不知怎么就有些健忘……

再回到城市，便感觉到无常无处不在。

城市每天都在变化，建了拆，拆了建，其实也是一种无常；

媒体表现形式变得让人想不到，跟不上，亦是一种无常；

原本工作得好好的岗位，却因为公司策略调整，下岗，等等都是一种无常。

3

以前没觉察，现在有觉察了，渐渐起了一些烦恼。因为有些关系到切身利益时，人会一直纠结，一直纠结。这时便缺少一种智慧，让自己从无常的迁徙中走出来。

佛法告诉我们，世间一切所看到的，所感触到的，都是因缘和合。用十二因缘来理解，我们投胎做人，大部分都是因为无明业力，贪着某些东西而成为有情众生。所以，我们眼识所看到一切，皆五蕴合和而成，都在成住坏空中，完成自己必须的因缘过程。

之如五婶，无论这一世如何健康、强壮，都终将要走到肉身消失的尽头。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无常。

而我以为的五婶、二妈、大妈等，都只是抽刀断水式的个人意念强加，与事实本身无关，与她们已经在我不经意中渐渐老去无关。正如抽刀断水一样，无论你断水不断水，水都将要自己的方向流下去。一旦必须面对时，烦恼顿起，甚至感觉人世间一切都无常，便消极等待下一个不知所终的漂流。

但佛法只是把圆融的智慧交给我们，并没有告诉我们要消极等待成住坏空的过程，而是在每个当下，勤精进，广求善道，积累宿世资粮，以至业力现前时，知道自己将往何处。甚至通过累生累世的修行，在某天顿悟到无常与空性时，便能真正的“观自在”，并真正能了断生死这个奔波不息的河水，踏上成佛之道。

2018-4-22

张小雨于广州草堂居

写作缘起：

《无常如水，抽刀断水，水更流》是一篇命题作文，但内容是真实，而且深刻的。这些内心深处感触非常深的东西，只能在一定机缘下才能成文。

第一次写与佛理有关的闲文，其实找不到北，文章反复修改了几次，最终才成这样。文中很多知识都是在刚刚在光孝寺居士班所学，在此感恩佛法僧三宝。

如有表达不对之处，谨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