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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

综合 2020-01-01 23: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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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深處的夏日,是一個既向往又害怕的節氣。

過了五月,小夥伴們就盼望着夏的到來,氣溫可以催熟童孩的夢想,用手試一下水溫,清轍的河水似乎一直在召喚。這時,總有一個勇敢的男孩,扒下全身的布片,光條條地“樸通”一聲跳了下去,看到他享受的勁,大家就知道可以下水了,一陣喚呼聲中,水裏的遊戲拉開了序幕,水的歡笑會陪伴小火伴們一個夏天,直到聽不見蟬聲。

看着夥伴們跳了下去,我也毫不猶豫的緊跟,我沒有聽到跳水發出的好聽的聲音,隻有一陣徹骨的寒冷,及響得滿河的笑聲,我知道上當了,空氣的熱還沒感染到水面以下。爲了防止回家挨罵,我們一般會尋找一條離村較遠的小河,空曠間可以盡情放肆。

下水遊泳是從偷偷摸摸開始的,真正獲得大人們同意是要等開祭,告知猩褚葬帷j帟?月,初三、十三、二十三家裏就會上香祈叮S祭竈神,虔昭Y祭的是實在。百姓都知道,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吃不到食物或者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會死人的,所以,凡重大事情,找的都是竈神。堆上些許黃紙疊成的叫元寶的物件,一陣火光過後,呼呼的紙灰盤旋而上,空氣一抖,黑壓壓一片,帶着燒紙者的信仰,傳送而去。大人們就知道,天神河神地神們收到元寶後會保佑我們的,河面正式開封,村裏不分男女老幼,都會下河,打情罵俏聲連着小河的水花響徹整個村莊。

我跟黃狼浪頭三人一起的時間比較多,浪頭的本領是從水浒裏學來的,他說叫浪裏白條,瘦瘦的身條猛地一下紮去,可以半天光境,碰巧時還能抓到魚,他說潛下水時人要掙着眼睛,不然,一旦鑽進了水花生裏,人就出不來了,落水鬼怕眼睛裏的三味真陽火,掙眼了鬼近不了身,人不會死掉。那時生産隊裏種了好多的水花生,是隊裏的豬的口糧,人一不小心鑽進了豬的糧田裏,就再也出不來了,看着厚厚嫩綠的水花生,長得漂亮動人,但美麗下面卻是地獄,我們一般會遠離地獄。掙眼潛泳,初學時眼睛發紅生痛,回去得用鹽水消毒,幾天以後就慢慢習慣了,這是我跟浪頭學到的最高本領。黃狼會咋屍,累了在水面上躺一會,我會等他睡着時找根草葉子在他鼻子上來回移動,他就會一個噴嚏打出,洩了氣,灌一口的水,嗆得他直翻一雙黃狼眼珠子,這是我最開心的遊戲。

嬉水是附件,主線的任務是養活家裏的雞鴨,隻有雞鴨生蛋買了錢,才能交了學費去上學,河裏有許多的蚌,蚌的硬殼下面是雞鴨喜歡的美食(這種美食在夏天人是不能吃的),當然,螺蛳也可以喂雞鴨,但這小東西太小兒科了,我們是不會去摸螺蛳的,摸螺蛳的事一般都是女生去做的,男人去做女人的事會很沒面子。我跟着黃狼浪頭三人一組,人多了就摸不到蚌了,回家無法面對雞鴨的喧鬧。

我從小跟父親在冬天學過用釘耙扒蚌,知道蚌與魚的不同氣泡,能看出河裏蚌的多少。找一個蚌多的地方,我們把一個木桶浮在水上,人就紮下去,摸到了就把蚌放在木桶裏。掙眼潛水可以提高摸蚌的效率,一個大木桶一二個小時就滿了。這時,肚子會餓得咕咕直叫,其實我們從來就沒吃飽過,黃狼身材瘦小,黃皮包着肋骨,骨頭凸出的地方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我擔心他有一天會餓死。他的瘦小給我們帶來了好處,可以去弄東西來吃而不被人發現,他用泥巴把全身糊成泥人,貓着腰,巧妙地避開打瞌睡的看瓜人,像刺猬一樣,滾到吃的就回來,西瓜蕃茄之類能吃就行,我吃的最多最喜歡的是西瓜。村民自留地裏的瓜要比隊裏的好得多,品種也多,有白皮香瓜青皮香瓜及很多種類的西瓜,雖然眼紅,不到餓死之時是不去偷的,偷了會結仇,隊裏的瓜就成了我們的攻擊目标。偷來的瓜很熱,不能馬上就吃,最簡單的辦法是塞進河底泥裏或樹根下面,别人看不到,冷卻又快,有時忘了塞放位置,就成了魚食。吃完西瓜,肚子也圓起來了,潛不動水,我們就找塊象樣點的草地曬太陽,比誰曬的時間長,火辣辣的太陽是不會照顧我們小孩的,皮膚從黑開始越來越厚,厚到發亮時,身上的皮就會一層層地往下掉,如蛇脫皮一樣,搞得身上像金錢豹子一樣地威猛。三人數着身上的花斑,對着長空哈哈大笑。

除了笑,我們還經常讨論落水鬼的事,因爲常常有小孩淹死,大人看了回來一緻地說,臉被抓破了,耳鼻眼給泥堵住了,死相難看。還說淹死人的河不幹淨,落水鬼魂會找替身,就像現在的演員找替身一樣,自己可以解脫投胎,讓我們千萬别去不幹淨的河。我們三人都沒去看過死人,都不相信有落水鬼,隻相信淹死過人的河裏蚌多,是大人吓我們,自己可以多摸蚌。

天越來越熱,蚌越摸越少,爲了家裏的雞鴨能生更多的蛋,也是我上學的學費,我們必須去更遠的河,木桶帶不動,就帶蛇皮袋子。大太陽下光着身子走路是不行的,我們就會去村邊的吆樱河裏有許多的拖船經過,像老鼠搬家頭咬着尾巴,一串串遊動着,船多了速度就慢,我們可以拉着船沿帶一程。此時,就會有船老大拿着長長的竹鎬,來威吓我們,浪頭就串上船跟船老大講理,講理的方法很簡單且非常有效,說不帶我們,我們就去前面的橋上把準備好的大石頭推下來,看看你的船厲害還是石頭厲害?在我們的哄笑聲中,船老大縮回船艙直泛白眼,嘴裏叽咕着說小心鐵錨勾了,出了事不要找我。

危險的根已經種下,随着我們的越來越放肆,正在逐漸長大。吆訉Π叮R村的瓜田長得比我們的好,西瓜更甜,浪頭家裏窮,也不種瓜,全家吃不飽肚子,看着母親越來越虛弱,摸完蚌後總是不忘帶一個母親嘗嘗,這樣他身上的袋子要比我們重。最後一次出去,回來的時候,不見了浪頭。我們四處尋找,長長的吆樱绶诘厣系纳撸ü怍贼匝Y閃着饑餓的冷光,機船在突突地吼,浪頭無影無蹤,如流在吆友Y的水,一去不覆,浪頭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他哭瞎了眼睛的母親去找算命瞎子,瞎子說,吆油ㄌ欤∽觽凅@動了河神,河神身邊少一個機靈的童子,浪頭去了天堂。

记忆深处的夏日,是一个既向往又害怕的节气。

过了五月,小伙伴们就盼望着夏的到来,气温可以催熟童孩的梦想,用手试一下水温,清辙的河水似乎一直在召唤。这时,总有一个勇敢的男孩,扒下全身的布片,光条条地“朴通”一声跳了下去,看到他享受的劲,大家就知道可以下水了,一阵唤呼声中,水里的游戏拉开了序幕,水的欢笑会陪伴小火伴们一个夏天,直到听不见蝉声。

看着伙伴们跳了下去,我也毫不犹豫的紧跟,我没有听到跳水发出的好听的声音,只有一阵彻骨的寒冷,及响得满河的笑声,我知道上当了,空气的热还没感染到水面以下。为了防止回家挨骂,我们一般会寻找一条离村较远的小河,空旷间可以尽情放肆。

下水游泳是从偷偷摸摸开始的,真正获得大人们同意是要等开祭,告知众神以后。阴历6月,初三、十三、二十三家里就会上香祈祷,斋祭灶神,虔诚里祭的是实在。百姓都知道,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吃不到食物或者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会死人的,所以,凡重大事情,找的都是灶神。堆上些许黄纸叠成的叫元宝的物件,一阵火光过后,呼呼的纸灰盘旋而上,空气一抖,黑压压一片,带着烧纸者的信仰,传送而去。大人们就知道,天神河神地神们收到元宝后会保佑我们的,河面正式开封,村里不分男女老幼,都会下河,打情骂俏声连着小河的水花响彻整个村庄。

我跟黄狼浪头三人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浪头的本领是从水浒里学来的,他说叫浪里白条,瘦瘦的身条猛地一下扎去,可以半天光境,碰巧时还能抓到鱼,他说潜下水时人要挣着眼睛,不然,一旦钻进了水花生里,人就出不来了,落水鬼怕眼睛里的三味真阳火,挣眼了鬼近不了身,人不会死掉。那时生产队里种了好多的水花生,是队里的猪的口粮,人一不小心钻进了猪的粮田里,就再也出不来了,看着厚厚嫩绿的水花生,长得漂亮动人,但美丽下面却是地狱,我们一般会远离地狱。挣眼潜泳,初学时眼睛发红生痛,回去得用盐水消毒,几天以后就慢慢习惯了,这是我跟浪头学到的最高本领。黄狼会咋尸,累了在水面上躺一会,我会等他睡着时找根草叶子在他鼻子上来回移动,他就会一个喷嚏打出,泄了气,灌一口的水,呛得他直翻一双黄狼眼珠子,这是我最开心的游戏。

嬉水是附件,主线的任务是养活家里的鸡鸭,只有鸡鸭生蛋买了钱,才能交了学费去上学,河里有许多的蚌,蚌的硬壳下面是鸡鸭喜欢的美食(这种美食在夏天人是不能吃的),当然,螺蛳也可以喂鸡鸭,但这小东西太小儿科了,我们是不会去摸螺蛳的,摸螺蛳的事一般都是女生去做的,男人去做女人的事会很没面子。我跟着黄狼浪头三人一组,人多了就摸不到蚌了,回家无法面对鸡鸭的喧闹。

我从小跟父亲在冬天学过用钉耙扒蚌,知道蚌与鱼的不同气泡,能看出河里蚌的多少。找一个蚌多的地方,我们把一个木桶浮在水上,人就扎下去,摸到了就把蚌放在木桶里。挣眼潜水可以提高摸蚌的效率,一个大木桶一二个小时就满了。这时,肚子会饿得咕咕直叫,其实我们从来就没吃饱过,黄狼身材瘦小,黄皮包着肋骨,骨头凸出的地方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我担心他有一天会饿死。他的瘦小给我们带来了好处,可以去弄东西来吃而不被人发现,他用泥巴把全身糊成泥人,猫着腰,巧妙地避开打瞌睡的看瓜人,像刺猬一样,滚到吃的就回来,西瓜蕃茄之类能吃就行,我吃的最多最喜欢的是西瓜。村民自留地里的瓜要比队里的好得多,品种也多,有白皮香瓜青皮香瓜及很多种类的西瓜,虽然眼红,不到饿死之时是不去偷的,偷了会结仇,队里的瓜就成了我们的攻击目标。偷来的瓜很热,不能马上就吃,最简单的办法是塞进河底泥里或树根下面,别人看不到,冷却又快,有时忘了塞放位置,就成了鱼食。吃完西瓜,肚子也圆起来了,潜不动水,我们就找块象样点的草地晒太阳,比谁晒的时间长,火辣辣的太阳是不会照顾我们小孩的,皮肤从黑开始越来越厚,厚到发亮时,身上的皮就会一层层地往下掉,如蛇脱皮一样,搞得身上像金钱豹子一样地威猛。三人数着身上的花斑,对着长空哈哈大笑。

除了笑,我们还经常讨论落水鬼的事,因为常常有小孩淹死,大人看了回来一致地说,脸被抓破了,耳鼻眼给泥堵住了,死相难看。还说淹死人的河不干净,落水鬼魂会找替身,就像现在的演员找替身一样,自己可以解脱投胎,让我们千万别去不干净的河。我们三人都没去看过死人,都不相信有落水鬼,只相信淹死过人的河里蚌多,是大人吓我们,自己可以多摸蚌。

天越来越热,蚌越摸越少,为了家里的鸡鸭能生更多的蛋,也是我上学的学费,我们必须去更远的河,木桶带不动,就带蛇皮袋子。大太阳下光着身子走路是不行的,我们就会去村边的运河,运河里有许多的拖船经过,像老鼠搬家头咬着尾巴,一串串游动着,船多了速度就慢,我们可以拉着船沿带一程。此时,就会有船老大拿着长长的竹镐,来威吓我们,浪头就串上船跟船老大讲理,讲理的方法很简单且非常有效,说不带我们,我们就去前面的桥上把准备好的大石头推下来,看看你的船厉害还是石头厉害?在我们的哄笑声中,船老大缩回船舱直泛白眼,嘴里叽咕着说小心铁锚勾了,出了事不要找我。

危险的根已经种下,随着我们的越来越放肆,正在逐渐长大。运河对岸,临村的瓜田长得比我们的好,西瓜更甜,浪头家里穷,也不种瓜,全家吃不饱肚子,看着母亲越来越虚弱,摸完蚌后总是不忘带一个母亲尝尝,这样他身上的袋子要比我们重。最后一次出去,回来的时候,不见了浪头。我们四处寻找,长长的运河,如伏在地上的蛇,波光粼粼里闪着饥饿的冷光,机船在突突地吼,浪头无影无踪,如流在运河里的水,一去不覆,浪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他哭瞎了眼睛的母亲去找算命瞎子,瞎子说,运河通天,小子们惊动了河神,河神身边少一个机灵的童子,浪头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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