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艳：笑着笑着就哭了

宋小艳

“泪渐渐淹没 这眼前景色

街边只剩搁浅的 失落

天刚刚哭过 这情绪拉扯……笑着笑着就哭了，在眼窝汹涌着……”今天这首歌不断的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我的感受却完全不同往昔。

我想:这世上最纠结的最折磨人的最使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的莫过于爱情！今日我方知还有一种更痛彻心扉的那就是亲情！

五一放假，丈夫和娃们都在家，我们就一起去看望八十六七的双亲。从我家到母亲家，这不长的路程，我走了快五十年。眼见着她从简陋和人少变成现在的人口密集与繁华，日子也从当初的贫穷到现在的富足，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道路宽阔绿树成荫，行走期间心情无比舒畅！

到了母亲家，老母亲正一个人坐在门道出神。见有人来，她用手搭在额头，使劲睁大眼睛看谁来了（老母亲白内障，常常说自己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人，说:“我芳芳来了！”在看看后边进来的人说:“噢——我尧尧也来了！我娃都回来了！”接着就拄着拐杖朝屋里走，嘴里喊着我父亲的名字:“俊杰！快起来，娃（们）来看你了”

父亲和衣躺在床上，听见我们进房间就慢慢的翻身坐起来，我把带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就都出了房间，坐在敞亮的门道拉家常。

我坐在母亲一边，儿子坐在他外婆的另一侧；老父亲和丈夫女儿坐在我们的对面。这时，母亲就问儿子:“你（们）吃饭了吗？”儿子说:“吃了。”母亲问:“我娃啥时候回来的？”儿子迟疑了一下（儿子还不太知道母亲的情况，母亲其实早在去年就有点老年痴呆了）说:“昨天回来的。”母亲又问:“你在那里上班累不累？”听了这话，都知道母亲把孩子们搞混了，儿子才上高二，女儿上班尼。一家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儿子说:“不累。”母亲说:“不累就好！你好好干！”我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母亲的手，抚摸着。母亲的一双手黑而柔软，手心纹理深而粗，手指骨节大都变形了。这时，母亲又问儿子:“你（们）吃饭了吗？”儿子回答说:“吃了。”母亲问:“你放几天假？”儿子说:“放两天假。”母亲问:“你上班累不累？”如此五六遍的对话，期间女儿和丈夫打趣儿子说:“尧尧你在哪里上班？”丈夫回答女儿:“我儿子在泾干中学上班，是泾干中学教务处杂事主任！”接着又是一片笑声。

我拉着母亲的手，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涌动:母亲真真的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大队妇女主任了；做事再也不会雷厉风行了；说话再也不会条理清楚了；再也不能为儿女们做一顿香喷喷的饭菜了；再也不能为儿女缝补衣服了；再也不会从外边回来偷偷塞给我一颗糖了……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打落在我的衣衫上。

父亲因脑梗说话含糊不清，二姐五岁的孙女常说她老爷说的是英语。父亲只问了一句话，我和丈夫都是猜出来的，就是问丈夫还在原来的地方上班吗？其他时间都是母亲问话。少卿，母亲又问女儿:“你啥时候回来的？”女儿笑着回答:“我昨天回来的。”母亲问:“你吃饭了吗？”女儿逗她外婆说:“没有吃饭。”母亲问:

“你上班累不累？”

“你回来几天了？”

“噢，我娃好好上班！”

“你（们）吃饭了吗？”

……

“思念是梦里起伏的 浪花朵

笑着笑着 就哭了

在眼窝 汹涌着

哭着哭着 就醒了

爱深刻 难褪色

回忆如歌 一直在我脑海里重播，笑着笑着就哭了，在眼窝里汹涌着……”歌曲再次回响在耳畔，惟愿您千帆过尽，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