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完这本书 我去荷兰来了一场"最科学"的旅行（时空的秘密）书评
旅行过那么多次，刚刚结束的莱顿之旅大概是“最科学”的一次了。毕竟这一次，爱因斯坦是我的向导。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由我翻译的二十多万字的科普著作《时空的秘密》（原著名：Ripples in Spacetime，作者：霍弗特·席林）终于出版了。这是一部关于引力波的探索故事。爱因斯坦于1915年提出的广义相对论就预言了引力波的存在，科学家们在经过一个世纪之久的努力之后终于将其捕获。引力波的发现被视为本世纪的一项重大科学进展，也是201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主题。它开启了天文学研究的新时代。
作为一个痴迷于爱因斯坦理论的天文工作者，我很开心能够担任这本书的翻译工作，将这些生动有趣的故事呈现给读者。在几个月的翻译过程中，我随着席林的语言穿越了科学家们的百年探索历程。而这本书让我尤为印象深刻的是那个有着上百首“题壁诗”的荷兰小城——莱顿。在翻译的过程中，我便忍不住想象过这些诗句书写在墙壁上的样子。
这座小城与爱因斯坦渊源深厚，爱因斯坦曾多年担任莱顿大学的客座教授，每年都会“如彗星般地”到访莱顿。于是今年夏天，我追随着爱因斯坦的气息来到了莱顿，这座充满诗意的城市。
闻名遐迩的荷兰风车
纵横的河道是莱顿的一大特色。巧合的是，我居住的民宿就在新莱茵河36号附近，斜对着那面写有卡明斯诗歌的墙（见《时空的秘密》第18页）。
时间上升 湮没星辰 此刻
黎明
进入天空的街道 光线漫步 诗句飘零
……
写有卡明斯诗歌的墙壁
漫步在莱顿的街道上，看着岸边装点的一簇簇鲜花，着实有诗意盎然之感。
莱顿街头
随后，我慕名来到了布尔哈夫博物馆，它的东墙上写着爱因斯坦场方程。这是2015年纪念广义相对论诞生100周年时被题写上去的。（见《时空的秘密》第19—20页）
布尔哈夫博物馆东墙上的爱因斯坦场方程
方程等号的左边描述了时空的弯曲，右边则描述了物质的分布。物理学家约翰·惠勒曾将这个晦涩难懂的方程翻译成易懂的语言：“物质告诉时空如何弯曲，时空告诉物质如何运动。”这无疑是一首诗，宇宙间最美的那首。
从公式上方的壁画可以看出，光线在经过物质附近的引力场时发生了弯曲。这是广义相对论的一个预言。爱丁顿等人在1919年日全食期间对太阳边缘处背景恒星的位置观测证实了这一预言。（见《时空的秘密》第36—43页）
在布尔哈夫博物馆里，我找到了爱因斯坦曾经用过的钢笔——“威迪文牌理想钢笔”。它曾经收藏在位于拉姆斯地2号的布尔哈夫储藏室里（见《时空的秘密》第20页）。1921年，爱因斯坦将这支钢笔赠予好友埃伦费斯特。
威迪文牌理想钢笔
钢笔上方是埃伦费斯特写的一段话：
爱因斯坦多年来一直使用这支钢笔，至少在1912年至1921年期间——他的所有关于广义相对论和引力理论的构思和计算都是用这支钢笔完成的。
爱因斯坦的书信
博物馆里还陈列着一些与爱因斯坦相关的书信。这张照片的上方是1919年9月22日洛伦兹发给爱因斯坦的一封电报：“爱丁顿在太阳的边缘发现了星光的偏折。”
照片的下方是爱因斯坦写给卡末林·昂内斯的信，目的是申请他领导的莱顿大学低温实验室的助理。爱因斯坦甚至还附上了一张写有回邮住址的免费回邮明信片（见右下角）。然而昂内斯并没有回复爱因斯坦。（见《时空的秘密》第29页）
除此之外，布尔哈夫博物馆还有很多天文学和物理学的藏品，其中包括荷兰天文学家克里斯蒂安·惠更斯自制的天文望远镜。
惠更斯自制的天文望远镜
莱顿还有另一首题壁诗，它位于Groenhovenstraat大街18号，这首诗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可惜这面墙如今已被重新粉刷，再寻不到这首诗的踪影了。下图是我搜索到的它曾经的模样。
（图片来源：Tubantia，CC-BY-SA 3.0）
这首诗的结尾是:
Tu materia es el tiempo, el incesanteTiempo. Eres cada solitario instante.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莱顿不仅是一个富有诗意和鲜花的水城，更是处处充满了浓厚的科学气息。除了那些涂写在墙壁上的公式以外，你还会时不时地在路边看到介绍天文知识的信息牌。
路边的天文信息牌：德西特基于广义相对论提出的第一个宇宙学模型
莱顿的天文学研究历史悠久。莱顿天文台始建于1633年，是目前世界上仍在运行的最古老的大学天文台。很多著名的天文学家都曾在这里工作过，如威廉·德西特、埃纳尔·赫茨普龙和扬·奥尔特等人。两年前，我也曾收到莱顿天文台递来的橄榄枝。如今，我的一些朋友也在那里学习、工作。
位于河畔的莱顿天文台
除了莱顿，《时空的秘密》中还提到了美国的LIGO天文台、意大利的VIRGO天文台、日本的KAGRA探测器、智利的Atacama望远镜以及南极的BICEP探测器等，这些地方都很令人神往。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像作者那样遍游这些地方。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有趣的故事，那就到《时空的秘密》中来吧！
（本文照片除注明来源外，均为作者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