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解读（天上的恋人）书评

天上的恋人 (2002)7.32002 / 中国 / 剧情 / 蒋钦民 / 刘烨 陶虹

《天上的恋人》改编自广西作家协会主席东西的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该片于2002年荣获第十五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

01 象征主义表现手法

影片开篇，一只硕大无比的红色气球飘落到桂北小山村玉米地里，从外地来推销毛笔的少女蔡女珍正好途经此地，田里的王老炳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气球和异乡来客的惊吓，手里的猎枪不小心走火，炸伤了自已的双眼，王老炳随即被闻讯赶来的老乡和儿子王家宽救走了……这一幕是红色气球第一次出现在本片中。红色气球，具有很强烈的象征意义，代表了故事的开端，王家宽与蔡玉珍的第一次相见；第二次则是出现在王家的吊脚楼上，王家宽在气球上书写着对朱灵炙热的爱意，代表着浓烈的感情；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朱灵随着红气球坠落山崖，飘向远方……每次在影片中飘过，红气球似乎都预示着剧情递进式地发展，看起来导演是在借鉴和致敬1956年法国经典短片《红气球》，同样具有很强烈的象征意味。

红气球 (1956)8.81956 / 法国 / 家庭 奇幻 短片 / 艾尔伯特·拉摩里斯 / Pascal Lamorisse 乔治·塞利耶

从故事的文本看，原著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描述的是弱小人物受欺凌的命运，是人类欺凌弱小的恶劣人性的表现。但是在具体故事的背后，藏着一个象征性的隐喻。文本中的三个主要人物：瞎子王老柄、聋子王家宽、哑巴蔡玉珍几乎是符号化的人物，作者是将符号形态充分的生活化和具体化了。它是在故事的发展过程中、在情节的推移中、在各种生活化的细节中自然而然的生成的。

这样的象征主义表现手法，从叙事上来说，可以理解成刻意地对观众的观感造成一定的困难，这种晦涩，是创作者给予观众特殊的观感体验。原著小说中更为强烈，电影中则做了淡化处理。一个失聪，一个失明，一个失语的极端组合，以失聪为始端串起了无望的因果链条。这样的尴尬持续到小说一半的时候，才慢慢地消失，他们的生活逐步变得和谐起来。比如他们三人曾经默契配合，抓住一个夜闯入室的贼人，王老炳曾暗自感叹：

自从蔡女珍被强奸的那个夜晚，王老炳觉得他和家宽、玉珍仿佛变成了一个人。

即使这样，当三个残疾人好像一个人，历经成长的王家宽却依然保留了大部分自我。从一个方面来说，先天的障碍是巨大的；从另一方面说，这种缺失是永久的：

村上没有人跟他们往来……只有王家宽不时有思凡之心。夏天到来时，他会挽起裤脚涉过河水，去摘桃子吃。

在电影中，经过影视语言的改编，这种天生的戏剧冲突被导演淡化，取而代之的方式是更为舒缓的“娓娓道来”。由于表达方式的不同，电影中的这方面冲突更依赖导演的调度和演员的演技。三个人同心协力的一幕，被搬到了王家宽向朱灵求爱的一场戏中，山歌代替了情书，鼓点表达了激情，最后由董洁饰演的哑女蔡玉珍一声嘶吼，原始而质朴情意脱口而出、荡胸生云。无人不为所动。

三个人物，由于先天的不足，简单而固执。王老炳敏感、蔡玉珍安静，最出彩的当属“火华社长”刘烨在年轻时饰演的王家宽，单纯的几乎痴呆。足见其演技、角色拿捏相当到位，天然而执拗，亲自示范什么叫璞玉。当朱灵从家里“闭关”出来的那一晚，开心的王家宽像个高兴的猴子，未说一字，溢于言表。

02 现实主义和宿命论

王家第三代健康地诞生了，他官能健全，凝聚着全家的希望，王老炳就给他取名为王胜利。王家不甘心他们的下一代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就送王胜利上学。王胜利上学的第一天，带回的却是辱骂王家的童谣。这令他的瞎子爷爷怒不可遏，叫他的哑巴妈妈伤心欲绝。小男孩王胜利只好退回到原本与世隔绝的世界，来躲避语言的伤害。

从此，王胜利变得沉默寡言，他跟瞎子、聋子和哑巴没什么两样。

整个小说的结尾，就是这样一句话，从现在来看，算得上是开放式的结尾了。王胜利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作者没有交代，但读者内心有着自己的答案。从现实主义的角度来看，“失语者”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中有着丧失话语权的意思，而这个先天不足的家庭，不仅失语，而且失明、失聪。这个问题原本已经解决了，三个人的生活，心有灵犀，抑或熟能生巧；然而现在这个家庭，有了新鲜的血液。新生命王胜利打破了这个家庭与外界的微妙平衡，虽然他是个健全的人，但反而是他来承受外界的反馈，全盘接收。这种伤害，来自外界；这种悲哀，不得不说是一种宿命的结果。电影的处理，要浪漫得多。陶虹饰演的朱灵随着红气球飘走，成全了蔡玉珍对王家宽的暗恋……从电影的角度来说，还有许多具象的表达深入人心，例如兽医张富宝的小号代表着文明与城市；王家的吊脚楼建在悬崖边，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个山村的艰苦和村民的心理边际。

语言是现代人类赖以生存的技能和工具，这部小说和电影创作者们勇敢地挑战没有语言的语境。《没有语言的生活》看似荒诞，实则惊险。

参考文献：

秦凌燕.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的调和,《没有语言的生活》双重结构分析[J].电影文学,2008,No.47522:106-107.

邢孔辉.没有语言的生活会怎样?,论东西小说的叙述魔力[J].琼州学院学报,2009,01:7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