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童年的回忆一 老屋——我自然心性的摇篮

或许由于心情有些抑郁的缘故，也许因为天旱导致心旱的缘故，或许因为平庸无聊生活煎熬的缘故，所以近段时间我总是回想起童年的许多事情，因为曾经感动，所以难以忘怀，一经打开尘封的记忆，那些令我感动的人和事，如淙淙流淌的河水汩汩而出，那些曾经的往事碎片重新整合为一个个难以分开的整体，带着曾经的余香和韵味刹那扑面而来，不可遏制，那曾经的感伤流泪，曾经的欣喜若狂，曾经的恬淡安宁与世无争。仿佛回到以前那简陋的原始的但却是自然的生活环境，仿佛看见一个幼稚的傻丫头向我走来，依稀看见一张张生动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那逝去的人又重现……

老屋——我自然心性的摇篮

我一生下来就在老屋中生活，一直到嫁人才离开了它，我对老屋怀有很深的感情，童年的点点滴滴大多留下了老屋的影子。

正北朝南四间房，两个门，前面两个窄小的木框窗，几堵厚实的土坯墙，前后两片黑乎乎的草扇子，这就是我家的老屋，老屋的东西两侧仍旧是简陋的土坯墙，和前面人家的后墙组成了我家老屋的院子。

小时候我的小床在里间紧靠着父母的大床，虽然拥挤但却感觉很温暖，木格子窗刚刚透出几屡湿漉漉的亮光，我就被屋外鸡舍里的唧唧喳喳的叫声和院子里狗儿猫儿的争斗声聒醒，仔细听能听得见母亲准备烧火做饭的忙忙碌碌的走动声，偶尔听得见父亲几声咳嗽，那是他在喝早茶，母亲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柴禾给父亲烧开水泡茶。我慵懒地在床上翻个身，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满足得在清晨家的温馨中又睡去。

在外间堂屋的西侧，有一组合的炉台，很原始的那种，紧靠墙角是一敞开的空挡，上面放一木板，用于搁放煤炭，木板的一侧靠用土坯垒成的炉台支撑着，整个炉台大约有一平方米，炉台的中间是炉膛，冬天的晚上，我会拿一个马扎子坐到上面，围着炉膛烤火，偶尔拿火钩子捣鼓捣鼓炉膛中的炭块，劣质的炭块也会发出几声刺耳的炸声，巧不巧就会蹦到我的手上和身上，父母哥哥也是拿凳子坐在炉台边取暖，我们聊着天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冬夜，没有点灯没有收音机没有电视，但是我们并没有觉得寂寞难挨，在现代人看来难以忍受的生存环境，我们不一样过得有滋有味吗？

老屋里的房梁是木制的，房梁上铺的是高梁秸，高梁秸外面才是一层厚厚的茅草，再加上四壁的土坯墙，因此屋里冬天不是寒冷得刺骨，夏天比较凉爽，就连燕子也流连忘返，有多少燕子在我家的堂屋安过家，我也数不清了，只是他们在房梁上垒起的燕子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总是担心斜挂着的燕窝会掉下来砸着坐在桌边吃饭的我们，可是多少年它始终坚固地“粘在”房梁上，而且燕子们也非常友好，很少把屎拉在我们的屋里，每次从外面衔着淤泥回来，总要在屋外的房檐盘旋几圈，然后才唱着歌儿优雅地飞进屋里飞进它们温暖的巢。燕子成了我们的朋友，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春天里我们欢快地迎接它们的到来，秋天后我们舍不得它们离开，冬天里没有它们的日子，我们很寂寞，这种寂寞的心情也是美好的。

堂屋到院子有一道木头的门槛，我们通常叫作门嵌子，小的时候我总是在上面跳来跳去，也因此跌倒过，母亲经常在门嵌子上做的一件事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拿一只屁股上长了厚厚脂肪而不下蛋的老母鸡，在老母鸡的屁眼周围放上几粒粗盐，然后把老母鸡的屁股使劲地在门嵌子上来回揉搓，直至粗盐溶化并渗透到母鸡的屁眼周围，母鸡的反抗声常常令我开怀大笑，不几天，这只受过刑的母鸡还真下蛋了。看样子，动物也罢人也罢，有些罪还是应该受的，吃点苦受点挫折能使我们恢复本性走向和谐。

小时候我很淘气，淘得像一个男孩子，甚至比男孩子还要“赛”，爬墙头爬树的水平特别高，真有“上树不愁，下树剌油”的体验。院子的西南角有几棵香椿树，温暖的春风催出了嫩嫩的香椿叶，散出诱人的香味，这时母亲总是让我爬上墙头用钩子作辅助去摘香椿；等到桑椹红得发紫的时候，也是我挎着篮子站在墙头上小心翼翼地摘下来；还有秋天的笨槐树结满了榴榴弹，也是我爬树把它们摘下来，由母亲干炒后泡茶喝有去火泄火的功效。

雨过天晴的夏日的黄昏，我会拿一个小铲满院子地寻找知了猴，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晚上我会找到十几只，然后把他们反扣在竹筛子的底下，我盼望着他们早早地脱壳，可是一个晚上他们总是很绅士地保持沉默，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几乎个个都容光焕发，一身粉嫩的淡绿色或淡灰色，想不到昨天的老头居然变成今天的少女，大自然中的生灵真是奇妙无比！只可惜，他们在我的百般呵护后就又成了我的盘中餐。

秋冬时节，连绵不断的凉雨直沁入我们的心脾，我开始有了忧郁的感觉，靠在堂屋的门框边，看着哗哗的雨滴杂在黄沙的院子里，激起的朵朵浪花随雨水向着阴沟方向流去，树下草垛边曾经活蹦乱跳的鸡鸭，此时都缩缩着肩膀，无精打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阴沉郁闷的天气影响者着我们的心情，万籁的世界里有我一颗驿动的心在跳动。

老屋留给我的记忆如雨丝一样细密，在我的头脑中缠绵不止，我感谢老屋带给我的自然率真的天性，感谢它留给我的源源不断的童年趣事，记忆里因为有了老屋而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