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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废江河万古流 ——闲话初唐四杰

句子大全 2023-05-18 0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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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一)

不解之缘

王卢两位天王在四川斗诗,骆天王在四川写诗骂人。那么四大天王里那个“耻居王后,愧于卢前”的杨天王到过四川吗?

说来奇怪,这杨烱还真来过四川,不过那还是在王卢两位天王“斗诗”的15年后。因为堂弟造武则天的反,这杨天王受到了牵连,被贬四川,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你说,这四大天王是不是命中注定,都与四川有着不解之缘。

杨天王以赋见长,平时不大写诗。就像现在小天王周杰伦以“RAP"见长一样。不过杨天王在来四川的路上,还真写了一首《巫峡》。诗中说道:

三峡七百里,惟言巫峡长。

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

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

入夜分明见,无风波浪狂。

忠信吾所蹈,泛舟亦何伤!

可以涉砥柱,可以浮吕梁。

美人今何在?灵芝徒自芳。

山空夜猿啸,征客泪沾裳。

这诗写得颇为凄苦。不过相比于那三个天王。这杨天王的命,实在算不上苦。其实前面说的那位高人——裴行俭,对这四大天王评价的完整版是这样说的:士先器识而后文艺。勃等须有文名,浮躁浅露,才高性傲......四子不能成远大之器者做也。惟杨炯稍沉静,应得令终,徐三子不得死。

他说的是,这四个家伙不能成为有远大发展的大器!只有杨烱稍稍沉稳平静,当有好的结局,那三个家伙不得好死!你看这话说得多重!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二)

来头不小

那么,这杨天王是个什么来头呢?

杨炯出生在当时颇具名望的杨家,祖上是弘农杨氏一族。宗族里可谓人才济济:西汉丞相杨敞、东汉关西夫子杨震、让曹操嫉恨的杨修都是杨氏一族,杨炯曾祖杨初、伯祖杨虔威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伯父杨德裔任唐御史中丞。虽然到了祖父和父亲那一代,几乎没有什么官职,可家族基因却还在。可以说,虽然家道不比从前,杨炯也算是出生在一个文武世家。

这样的家庭环境所给的教育环境是别人不能比的,加之杨炯少年时便聪颖好学、博览全书,所以很小便能下笔成文、出口成章。当时弟子举盛行,由各地政府举荐,朝廷选拔当地的少年天才入编,以待后用。就这样,年仅十岁的杨炯被选中,“侍制弘文馆”。什么意思?就是作为弘文馆编外人员,等待诏命。可以说年纪轻轻,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仕途。而那时,和杨烱同龄的王勃还在读《汉书》六经,撰《指瑕》十卷。

可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长成了胸怀大志的愤青,杨天王好像被人忘了一般。他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满腔郁闷诉诸笔端。

初唐四大天王里,杨天王应该是个另类。他不像那三位,以诗作见长,而是更青睐文赋。憋屈在弘文馆外的日子,他就写了一篇很有名的《青苔赋》——以青苔自喻,认为自己达而不显,穷而不沉,舒卷自如,隐晦曲折,含而不露。说到底,就是安慰自己别着急,沉住气!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三)

听天由命

这篇《青苔赋》是这么写的:

……苔之为物也贱,苔之为德也深。夫其为让也,每违燥而居湿;其为谦也,常背阳而即阴。重扃秘宇兮不以为显,幽山穷水兮不以为沉。有达人卷舒之意,君子行藏之心。

闻昔日之芳菲,恨今人之不见。至若桃花水上,佩兰若而续魂。······虽处幽林与穷谷,不以无人而不芳。

文章后面还表露心迹:身处幽谷无人问津,但不会因为没有人观赏就不绽放芬芳。

前面说了,裴行俭曾对这四大天王有过点评,称“勃等虽有文华,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邪!”不过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杨子稍沉静,应至令长”。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王勃他们都不是当官的材料,只有杨烱这小子还算沉稳,大概可以做个县长。不得不说,老裴看人真准。

皇天不负有心人。苦等了十六年之后,杨炯终于盼来机会。上元三年(676年),年近三十的杨炯参加了“应制举”,终于入了编,进了弘文馆做了个编撰之类的“芝麻小官”,主要就是做一些编辑校对的活。这对杨炯的打击实在太大。十岁被举神童,苦等这么多年,到头来,一个芝麻小官就打发了。你说,这时候的杨炯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你要说他不想骂人,鬼都不会相信。但骂,也只能在心里骂。骂完了,你还得等!

就在那一年,27岁的王勃死了!人生的花,还没有绽放,就谢了。你说这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看一看自己,再比一比王勃,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如此,也就释然了。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四)

性命攸关

再说回小天王王勃。

在四川散心散了两年多,终究还是放就下那个当官的梦!咸亨二年(671年)秋,王勃从四川重返长安,再次参加科选。说来,唐朝的科举真是有意思,主要是具有很高的开放性。什么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基本不受年龄、职业、出身、家庭成份的限制。按照现在公务员条例规定,一旦被开除了,很难重回体制内的。但唐朝不是,只要主科官看你顺眼,机会还是有的。就这样,王勃又考到了一个派遣证。当然,因为之前散玩了三年,估计那成绩也不怎么样,显然没能进中央机关。好在混王府的那几年,他结交了不少朋友,这个时候,就有一个朋友向他发起了召唤!

他的这个朋友叫凌季友。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人还是非常仗的——应该是个好基友。他当时任虢州司法,虢州应该是在今天河南郑州附近,他知道王勃想当官,但成绩不理想,又想放弃,所以就找了个十分充分的理由说服小天王——

他说:我知道你在犹豫,我现在虢州,给你找了个参军的差事,你就来上上班。虢州这个地方啊别的没有,就是产药材,你不是懂医识药吗?到这里,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自己研究药理。总比你在外面瞎漂强吧!

就这样,王勃就到虢州当起了参军。这个参军,说起来也就是个州府的小参谋,本来也没什么事。不过这文人跟女人还是有几分相似,文人多的地方,戏也多。王勃本不屑在这里厮混,自己作为当世神童、天王巨星,跟一群无名之辈瞎闹个啥呢?所以平日里对上司、同聊多有怠慢。岂料,这就为自己埋下了事关生死的巨大隐患!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五)

在劫难逃

别看这小天王心高气傲,跟上司一百个不服,跟同僚一万个不对付,但他对下面的人,倒是客客气气,显得很有义气。结果有一天,一个叫曹达的官奴不知是匿了官府的东西,还是报复长官打了人家闷棍,犯了事后就跑到王勃这里,这小天王晚上喝了几碗小烧,正在上头,一见曹达跪求,当时想也没想,就拿了些吃食、衣物,找了一个地方,将这曹达藏了起来。

谁知第二天,官府就将这曹达的通缉令贴了出来。这一下非同小可,当时藏匿通缉犯可是死罪。王勃的隔夜酒顿时就醒了,头上的汗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连忙返身找到曹达的匿身之处,对他说:曹大爷,你走吧!你这把我给害惨了。可是此时曹达却翻了脸:王参军,现在满街都是通缉令,你让我往哪走?要走也行,你给我纹银五百两,否则别谈。王勃一听勃然大怒(你知道勃然大怒是怎么来的了吧?就是像王勃那样大怒!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噢):我好心收留你,没想到还要被你这小厮碰瓷不成。一不做二不休,当即抽剑便砍!而这曹达也确实不经砍,只一剑,便挂了。

杀人偿命,小天王是在劫难逃!

不过据《旧唐书》记载,王勃藏匿曹达一事,其实是与同僚为他设下的圈套。这情节,颇有点像谍战剧——先是栽赃曹达,让他背上黑锅;再将曹引到王勃处杀死,嫁祸小天王!这剧情,不是一般狗血啊。从人物性格来看,这倒也合理。只是这般行为,得与小天王结多大的仇啊?

历史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谜题都能找到答案。小天王杀人案,也成了千古之谜。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六)

命不该绝

前面也说过,这大唐的天子有一个毛病:喜欢乱改年号。心情好了,要改一下;心情不好,也改一下。这李治就是换号达人:一个人就用了十四个年号。对于老百姓来说,换年号挺麻烦的。有时候连自己多大都算不出来。不过也有好处,逢到换年号,一般来说,都会大赦天下。这样的好事,总算也给小天王赶上了。还没等到秋后问斩,结果死罪免了,改判了个三年有期。

命是保住了。不过让一小天王更难受的是,他的老父亲王福畴受他牵连,被从雍州贬到了大唐版图的最南边——交趾,当了个小县令。降级就不说了,关键是偌大年纪,还被从长安边上,赶到交趾!交趾在哪儿呢?就是今天的越南。这消息传到王勃耳朵里的时候,他是“泪飞顿作倾盆雨”!一家人本来想让他光耀门楣的,没想到却屡屡因他丢脸丢人丢官!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出狱后,朝廷宣布将王勃恢复原职(这好像也多少可以佐证王勃受人嫁祸之说)。可这场人命官司早将小天王弄得心灰意冷、畏官如虎。更主要的是,小天王这时对父亲的歉疚之情,无以言表,只想早日见到老人家,当面说一声“对不起”。所以这次他辞不奉命,走得很是坚决。

那么,他走得是对还是错呢?

如果说对,小天王这一走,可谓走得华丽,走到了人生巅峰!如果说错,小天王这一走,可谓走得决绝,走到了人生尽头!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七)

喜逢盛事

上元二年(675年)夏,重获自由的小天王从河南沿水路到扬州,再沿长江逆流而上,来到江西。打算取道湖广,远赴交趾探望父亲。一路走走停停,九月初时,正好赶到南昌。当时洪州都督阎伯屿刚刚重修了三大名阁之一——滕王阁,正广邀江左名士,打算借九九重阳佳节,登阁揽胜,把酒言欢,为滕王阁作序以记。

其实阎都督举办这样一场大趴,是有私心的——他女婿吴子章当时在文艺圈也算是小有名气,但一直名不彰声不显!距离明星大咖还有一点差距。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可以在名士云集、又如此有纪念意义的场合,郑重地把小吴推出!翁婿两人,一个修阁,一个作序,何尝不是千古佳话呢?所以早先几天之前,他已让小吴把这《滕王阁序》作好了,只待当天脱口而出,一鸣惊人了。

千算万算,这阎都督还是漏算一招:没想到正走着背字的当世天王——王勃竟然慕名前来赴约!据说当天场面很大,滕王阁前案牍摆了好几排,名人来了上百个。不管怎么说,都督下了帖子,这个面子要给!再说还有免费大餐,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这小天王呢,当天来的有点迟,本来已经没有位置了。但他也知道此等盛事可遇不可求,于是就厚着脸皮对守卫的差役说,你往上通禀一下,就说王勃王子安来了!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八)

叨陪末座

王子安来了!这差役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去向都督报告。欧买噶!王子安,就是那个“天涯若比邻”的王子安耶!

听到禀报,阎都督凌乱了——如果没有女婿这档子事,阎都督当天一定是喜出望外的,没有花一分钱出场费,把小天王请来了,这是何等风光之事!可是我那贤婿该如何是好呢?但人已来了,也不见得放狗咬走吧。只求这小子别不解风情,坏了我的好事。当然,要是当着他的面,把小吴推出去,岂不更美!得了,有请吧。

就这样,把王勃让进了宴会现场,而且是在末席加了个小桌子,那意思很明显,饭是给你吃了,脸你就不要露了!

可是这小天王岂是甘于叨陪末座之辈?

宴会开始后,他该吃吃,该喝喝。毕竟一路风尘仆仆,也没机会吃个像样的饭。这一顿算是逮到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阎都督轻咳一声,发话了:“诸位,今天请大家来,是见证这滕王阁修缮一新,重新开放。时值金秋,喜逢佳节,还请大家不吝辞章,作序记之!”说话间,已有侍者端上纸笔。

不废江河万古流(四十九)

不解风情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阎都督想干啥,大家早已了然于心。所以现场一片太极:你推我,我推他;有人说酒喝多了上头,有人说今天状态不佳。反正没人敢应承。

而小天王此时已是面色绯红,酒至微醺。手里还拿着半只鸡腿,双目微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其实熟悉这小天王的都知道:不怕王勃沉思,就怕王勃睡觉!为什么?原来王勃在六七岁时,这里来了一群客人,父亲陪着大家吟诗作赋,好不热闹。他却一头扎进被窝,睡了。少顷醒来,拿出笔墨,刷刷点点,一首七绝瞬间而成。惊得客人差点把下巴掉下来。他父亲却笑着说,这孩子,刚才在“打腹稿”呢!“打腹稿”,就是打这出的。

将才有人看着王勃酒至半酣,五迷三道地差点睡着,就知道这小子要放大招!

果不其然。就在大家你推我搡,互相推托着把纸笔让到小天王案前时,他醒了!而且二话没说,拿起笔就写了起来!

这一下阎都督的脸挂不住了:这厮果然不解风情。一怒之下,转身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觉得这样太尴尬了。悻悻地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

已经完全沉浸在写作激情之中的小天王,此时哪里还顾得许多?他头也不抬地一路写了下去: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不废江河万古流(五十)

千古绝唱

阎都督人虽然出去了,但心里还是惦记着王勃的序,又不方便回去探看,怕失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命下人,那厮写成一句,你们便进来报告一下。我倒要听听这家伙嘴里是能吐出象牙,还是吐出莲花?

下人自是不敢怠慢。一会儿,便进来传了第一句: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阎都督冷笑两声,斥道:亦是老生常谈!

又一个下人报来第二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老阎沉默了。

再往下,“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老阎脸色就变了。心里暗忖:子章贤婿,你今天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待传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老阎“嚯”地一下子站起来,两眼放光,感叹道:“此真天才,当垂不朽矣!”

老阎是当场叹服了!但这事还没完。到了那年冬天,小天王的这篇《滕王阁序》已成了长安城里位居榜首的“流行曲”。那皇帝老儿也有幸读到了这篇奇文。当看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句时,惊叹不已,称赞道:“千古绝唱,真天才也。"读完最后那八句诗后,连声叹道:“好诗,好诗!作了一篇长文字,还有如此好诗作出来,岂非强弩之末尚能穿七扎乎!真乃罕世之才,罕世之才!当年朕因斗鸡文逐斥了他,是朕之错也。”又问道:“现下,王勃在何处?朕要召他入朝!”太监嗫嚅道:“王勃已落水而亡。”唐高宗喟然长叹,连呼:“可惜,可惜,可惜!”

能让皇上认错,连呼三声可惜的,王勃堪称古今第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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