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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与民国语录——那些风云流变中的只言片语

句子大全 2020-08-18 12: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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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云流变中的只言片语(6) “一切古书里找不到的知识” 纵观中国历史,政客遍地都是,搞经济的好手却少。在农业时代,问题还简单点,只要抓经济的人能确保政府有存粮、地主有余粮、老百姓日子过得去,不乱铸钱不乱改货币,经济基本就稳定。而到了晚近,这事儿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工业开始发展,商品经济渗入各个领域,流通的外延逐步扩大,时代开始呼唤经济专家。 说到经济专家,就绕不开“右派的老祖宗”章乃器。 要说民国的传奇人物,章乃器绝对是一个,解放前,他是中国资信业第一人,在经济领域打了无数漂亮仗,解放后,他是新中国首任粮食部长,解决了4亿中国人的吃饭问题。后来,他被划为右派,受尽折磨,却凭一句“人总是要做的”支撑,不但不说违心之语,还依旧敢言——那年头,敢直接站出来反对个人崇拜的人真没几个,章乃器便是其一。 晚清和民国初年的年轻人,若非出身富贵,出路无非当兵或读书。1912年,15岁的章乃器入伍,在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陆军部飞行营当学兵,一年后退伍,结果是“文已经投笔,武未能杀贼,退伍后四顾茫然”。 这种两头不到岸,是那时代许多青年面临的共同问题,好在,章乃器找到了出路——1913年,他进入浙江立甲种商业学校读书,第二年,读到一本薄薄的《经济学》,仅是绪论中的一句“通商大埠,常位于大江大河下游”,便让他为之倾倒,称之为“一切古书里找不到的知识”。从此,他埋头经济学,终成现代最富盛名的经济专家——请注意,不是纸上谈兵的经济学家,而是既能著书立说,又能埋头实干的经济专家。 35岁那年,他创办信用调查机构中国征信所,并编发《征信工商行名录》,竟让大上海原有的洋办征信机构悉数倒闭。同时,他著述的《资本主义国际与中国》、《中国货币金融问题》等,也使其成为经济界首屈一指的理论专家,尤其是《中国货币金融问题》,在海外都影响极大,是当时研究中国经济的最权威著作,他的许多理论甚至影响了日后的中国经济走势,比如坚持中国货币独立,提倡“废两改元”,都有划时代意义。也因为这理论实践两手硬的本钱,他还被上海两家大学聘为教授,主讲经济,甚至到了“听者塞窗”的地步——想来,也只有在那个热血者都在寻觅救国之路的时代,人们的求知欲之强才会如此之强吧! 关于章乃器讲课,还有个典故,说他妙解“金融”二字:“金是一种坚硬而固定的物质,融是融化流通的意思,金何以能融?这有赖于信用之火的燃烧,但有时烧得太猛了,融化了的金子腾沸洋溢,反而浇灭了信用之光,跟着融化的金也就冷却而冻结了,这就是信用过度膨胀,形成了恐慌的现象——就是所谓资产的冻结。金融的重要意义是要金钱融化流淌,顶顶要不得的就是呆滞冻结”,如此形象生动,怕只在民国时方可得见。 顶级的经济专家,政治眼光往往也极毒辣,概因政经两道相通,能具有宽阔视野,把握经济脉搏,自也看得到政治的本源,世间一切本就相通,关键是要懂得举一反三。当然,这里说的是能够掌控经济全局的经济专家,而非纸上谈兵的所谓经济学家,也非贪图蝇头小利的商人。章乃器透过经济看政治,极有心得,比如民国时期地方货币制度混乱,他所看到的便是其背后的军阀割据形势,各地的钱庄说到底是封建商业资本模式,于是他提出,要防止民间资本转化为内战资本,便极有见地。 更见其功力的,是抗战时期——要打赢这一场仗,光靠枪炮显然不行,咱还得把经济理顺,别的不说,仅仅是战时物资,就是一门大学问。不是真正的经济专家,绝对把握不了战时经济。而章乃器在抗战期间的表现,实在出彩,被誉为“战时理财专家”,他临危受命,担任安徽省财政厅长,推行货物检查税制度,对敌占区与我区之间进出口物资分类进行查处,在经济领域打击日军,被推广至全国。 能够透过经济看清政治本质的章乃器,还是那个时代的呐喊者。他与沈钧儒、邹韬奋和陶行知等人一样,是救国会的创建人之一,当年救国会的政论,如《四年间的清算》、《辟一套亡国论--唯武器论和唯武器史观》、《给青年们》等,都出自其手,脍炙人口。 让他名垂青史的,是1936年的“七君子事件”。那年的11月23日,国民党政府以“危害民国”的罪名,将救国会领袖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李公朴、王造时、史良和沙千里等七人逮捕,举世震惊。这一事件的一大后果,就是激化了国民党的内部矛盾,诱发了西安事变。当时,七君子在狱中宣告:“自问无罪,天下亦尽知其无罪,为国家民族前途计,亦终认救国无罪四字应令永留史册”,掷地有声。十年后的1946年,章乃器又见证了“较场口血案”,当时,首先出头与特务交涉并最先挨打的便是他。 1948年,陈诚曾建议蒋介石,让章乃器出任财政部长以挽救危局,蒋介石叹气说“我是要用章乃器,可是他不为我所用”,耿耿于怀之意溢于言表。 只是,看得清政治本源,不等于就能玩转政治,总有那么一群人,明知不可为,明知某些话不能说,却敌不过自己的良心与风骨。 于是,从1957年的反右开始,章乃器就成了重点打击对象,尽管他解决了四亿人的吃饭问题,但解决不了个人的“站队”问题。其实,就在那年年初,毛泽东已经在会议上表态:“梁漱溟、彭一湖、章乃器那一类人,他们有屁就让他们放……他们讲的话越错越好,犯的错误越大越好,这样他们就越孤立,就越能从反面教育人民。我们对待民主人士,要又团结又斗争,分别情况,有一些要主动采取措施,有一些要让他们暴露,后发制人,不要先发制人”(详见《毛泽东选集》第五卷),此时,已是山雨欲来,换做别人,肯定会选择慎言,避免说错话站错队,可章乃器却还是坚持在座谈会上直言,结果一夜之间,便由爱国民主人士变成了“极右派”、“右派头子”和“反共反人民的老手”。毛泽东的一句“右派的老祖宗就是章伯钧、罗隆基、章乃器”,更是给他打上了极右分子的标签。 现在回头再看,不得不说章乃器目光如炬,在那人人慎言的年代里,他的发言每每振聋发聩,比如“思想改造工作要做得自然一点,不能粗暴,不要神秘,不要仅仅喊没有内容的、抽象的口号,不要神化任何个人。大家都是人没有哪个人是神,包括毛 在内”,又如批评统战部,“统战部强调集中的一面,放松了民主的一面;扶植某一个派别,压制其他意见不同的派别,而没有坚持讲清道理、明辨是非。因而助长了一些共产党员的家长作风。自然也就助长了宗派活动”,都是当时的实际形势。 哪怕到了已然赋闲的1962年,他仍然率真不改,针对三年经济困难,他说这并非一日之寒,进而批评“大跃进”是头脑发热,在政协座谈会上,他拿着一份《人民日报》,指着上面关于总结三年经济困难的经验教训的文章,表示“作为执政党和本届政府,如果真正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找出发生错误、造成后果的原因,你《人民日报》作为党报,仅仅写一篇文章是不行的!你应该写十几篇、几十篇这样的文章,才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明白,真正找出发生问题方方面面的症结所在,老百姓也才能气顺,今后才不会再误入歧途,误国祸民”,在那个年代里,背后有非议的人不少,但敢公开说这话的人,唯有章乃器。 这风骨,换来的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便是明证。他的前妻胡子婴,在1957年7月的《人民日报》上发表《我所了解的章乃器》,通篇批判这个曾与之共患难十余年的男人,说“走资本主义道路是他一贯的志愿”,说他“到处诋毁共产党,挑拨工商界与政府的关系”,说他“再不老实交代就将自绝于人民”——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在那个年代里已完全被政治上的“站队”抹杀。而他的妻子王者香,在文革初期便被红卫兵活活打死。 而章乃器自己,尽管屡遭毒打,甚至昼夜不停,却凭借着早年的武功底子和气功修为,坚强地活了下来,1967年,他预言自己还能再活十年,果然,1977年,八十岁的他辞世而去。 在那个年代里,支撑章乃器的,是一句“部长可以不做,官可以不做,人总是要做的”,记得曾看过一篇文字,评价章乃器“一辈子也不曾说过要做‘纯粹的人’、‘高尚的人’之类的漂亮话,可是,论及做人,论及言行一致,论及宠辱不惊,他绝对是难以企及的标杆”,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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