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安：话语体系转换与干部选拔导向

袁崇安

2015年01月05日13:41来源：

原标题：话语体系转换与干部选拔导向

网络世界是青年占优的世界，青年深刻地影响着网络，网络又深刻地影响着青年。青年和网络结合起来，大大地促进了这个世界话语体系的转换。在网络世界，语言呈现出鲜明的网络化、青年化、现代化的特点，而语言不过是传播的工具，各种社会事件在网络上即时呈现，各种思想在网络上迅速传播，人们可以瞬间最广泛地联系起来，发表自己的见解，无不是通过语言特别是网络语言的方式，而世界也因此更加透明。在BBS、QQ、微博、微信上，刚过40岁的我就常常觉得自己老了，因为与他们说话的方式不相适应了。我们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话语体系变了。

与青年在网络上的游刃有余相比，我们许多干部的雷人雷语也不断被网络四处传播。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是我们的许多干部不会说群众的话了，不会说青年的话了，不会说网络的话了，不会说现代的话了。我们不少干部习惯说官话，甚至是空话、套话、大话、假话，我们的不少理论、政策的宣讲抽象、空洞、不接地气，我们的不少宣传仍然习惯板起脸孔说教。不会说群众的话是脱离群众直接而现实的表现。不会说青年的话，也是脱离青年的重要表现。不会说知识分子的话，就很难获得社会精英的认同。不会说现代的话，就会思想僵化知识陈旧。对此，有学者提出中国话语体系的科学化大众化国际化的问题，提出要正确处理书面语言与口头语言、官方语言与群众语言、规范语言与多元话语、传统语言与时尚语言的关系。

语言是一种能力。语言还是思想的外在表现，是社会实践、社会阅历的呈现，也是个性修养的外化。对于领导干部来说，需要有基本的语言能力，而好的语言表达会使工作事半功倍。领导干部要做好群众工作，没有好的口才不行。在社会转型期、矛盾高发期，做好群众工作、化解矛盾、赢得认同更是需要好的口才。当然，群众不光看你说了什么，更重要的是看你做了什么。如果说一套、做一套，无论说得多好，都不能获得群众的信任。在新修订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中，选拔任用干部有一个“注重实绩、群众公认”的原则。会干事、干好事、干成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说的都是注重实绩的原则。实践中，会有一些干部光说不练，也有些干部会说不会干，夸夸其谈，务虚名，不求实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很多干部口才并不是很好，但是实干、肯干，有实绩，群众认可。所以，并不是说口才好的干部就能做好群众工作，就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要心中装着群众。这里就有一个好口才的标准问题，不仅要看你说什么，还要看你怎么说。这里还有一个好干部的标准问题，就是既要看你说什么，还要看你干什么。理想状态的好干部标准既要能干还要能说，干得比说得好的干部次之。要防止说得比干得好和光说不干的两种不良倾向。

这里就有一个干部选拔的问题。考察干部既要观其言又要察其行。本文所要论述的是选拔干部时对干部的语言能力，主要是口才是否应该有所导向的问题。过去探索的公开选拔、竞争上岗、基层选举中设置了演讲、答辩、无领导小组讨论等环节，在公务员选拔时，面试（答辩）分比笔试分权重要大，这都是重视口才的倾向。但是，也出现了高分低能，说得比干得好等问题，也出现了不利于一些年龄偏大的同志、口才不太好而实干的同志的现象。新修订的干部选任条例对此进行了纠偏，对公开选拔、竞争上岗的方式进行了限制，特别是反对凡提必竞，简单以票取人、以分取人。但是，新条例实施以后，又出现了另一个极端，就是一般不大愿意采取公开选拔、竞争上岗的方式，从而又回归了传统的选人方式。这种选择可以回避政策风险，又使干部选拔容易“操作”。这样做会不会影响选人用人上的民主，会不会消解一部分年轻人通过个人努力获得更快晋升的希望，暂且不论。本文只论会不会降低对干部重视提升自己语言能力、锻炼口才的导向作用。

在现代背景下，领导干部必须自觉锻炼好口才。习近平总书记专门对宣传干部提出要求，“除政治上可靠之外，总是需要在理论上、笔头上、口才上或其他专业上有‘几把刷子’”。其他干部在做群众工作时也需要有好的口才，以至于达到周恩来所说的境界，即“领导群众的方式和态度要使他们不感觉我们是在领导”，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上乘宣传”，即“看起来好像从未进行过一样”。干部可以通过多到群众中去调研、讲理论、讲政策锻炼口才；多与群众交流、沟通，在征求意见、调解群众矛盾中锻炼口才，还可以通过多写作、多读书锻炼口才。单位还可以多组织演讲比赛、辩论赛等锻炼干部的口才。各级组织还可以经常开展旨在提高干部语言能力的培训。这些都可以弥补干部语言能力的不足。但是，这些显然都不如在干部选任中增加语言能力考察的导向性作用来得大。

现在，又要回到话题的开头。人们的生活方式在发生改变，整个社会的话语体系在发生变化，最能发生深刻深远变革的是青年人的变化，他们必将成为未来社会的主人，我们如何与他们对话，了解他们的诉求，了解他们的想法，去习惯他们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话语体系，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大而严肃的课题。我们的社会必将因青年人而改变，而作为执政党，作为党和国家的干部如果不熟悉、不善用青年人的话语方式，必将是最大的脱离群众，因为现在的青年人必将成为未来社会群众的主体。

话语方式的转换，也是中国现代化、政党现代化、干部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干部选拔的导向似乎也必须考虑这一因素。干部选拔可以保持一定比例的竞争方式，让一部分干部尤其是青年干部习惯竞争的方式，包括写与说的竞争，特别是让那些熟悉并操持群众语言、青年语言、网络语言、现代语言的干部能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