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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坚持72年的缅怀:72年 我老了 你依然年轻;以后 如果我能走 还是会来看你

句子大全 2018-03-04 22: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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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已过去,李子的一则朋友圈消息还是陆陆续续有人来点赞、留言。

这个题为“72年的缅怀”的朋友圈消息,讲述的是她自家的故事——她的父亲李德容,是72年前蒙难的烈士、浙大学子于子三的同龄校友。定居杭州后的40年来,父亲和众多当年于子三的“战友”有了个约定,每逢清明和于子三忌日,都去祭扫于子三墓。时光一点点流走,战友们一个个老去,2016年和2017年两年,祭扫者只剩下了李德容一人。

如今李德容已经94岁,走到于子三墓前都要子女带着小凳子,随时准备歇一歇。即使这样,他也说,只要走得动,就一定来看于子三。

当年往事究竟是怎样的,让一位老人怀念了战友72年?他们当年有着什么样的情意?这些年,还有谁和李德容一起惦念着故人?

一段往事就随着这样一则暖暖的朋友圈故事发酵、揭开,72年潺潺不绝的思念背后,是很多人火一样的青春。

●谁是于子三

于子三,是一位烈士。

他的墓地,1997年成为浙江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就在杭州万松岭上,从万松书院的入口拾阶而上,书院主要建筑之一的仰圣门前,左手边有条石板小路,就通向于子三墓。

墓地后一堵石墙,以“学生魂”为题,记录了于子三的故事。

他是山东烟台人,浙大西迁贵州时,他考上了浙大的农艺系。因为品学兼优,工作负责,他得到了很多同学的支持,成为了学生运动的领导者。

1947年5月被选为浙大校学生自治会主席,认真听取和接受中共地下党员的意见,领导浙江大学和杭州大中学生的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运动。8月参与筹划中国学联杭州秘密会议,为中国学生大联合合作作出了贡献。9月,参加中共杭州地下党秘密外围组织“新民主青年社”,任浙大华家池分社负责人。10月26日,被国民党政府逮捕,狱中坚贞不屈,三天后被杀害于浙江省保安司令部狱中。

十年之后的1957年,老校长竺可桢曾回忆当时的情景,写道——

前浙江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于子三的惨死,已经整整十年了。我还清楚地记得,1947年10月29日半夜到伪浙江保安司令部后面木门重重的小监狱室里,看到在木板床上横陈在血泊中的于子三尸体的惨状。我当时几乎晕倒,经同去的李天助医生给我打了一针,约十分钟后始能走动。这是我生平所目睹的最惨痛的一桩事。

牺牲时,于子三才22岁。

因为他的逝去,引发了又一次学运高潮——于子三运动。

1948年3月14日,浙大各院系学生代表300余人组成出殡车队,在“学生魂”的巨幅挽幛和“于子三烈士千古”花圈的前引下,将于子三灵柩安葬在万松书院边。

●72年,只要在杭州,都来看你

对于一位94岁的老人而言,去看于子三要走多久的路?

在“72年的缅怀”的缅怀里,女儿李子这样写着:“清晨,良渚文化村随园嘉树的三位浙大老人如约坐上了7:00发车的372路公交。”从2018年开始,当年在杭高参加学运的陈纲,88岁,养老机构认识的、在写杭州学运史的高志雄,81岁,与李德容结伴祭扫。

老人们还需要在和睦小区站换乘155路,再到武林门站换乘102路,最后在万松岭路口下车,正好8点半多。

然后就是一段台阶又一段台阶,再一段斜坡后,又是一段台阶。年轻时的李德容能一口气走到墓前,十分钟就到了,再后来走上这段山路,要半个小时,走走停停;2018年10月29日陪同来的女儿随身带着一张折叠椅,以备他休息。

这样翻山越岭来看你,这么多年程序未变——大家先列队、再献花、三鞠躬、默哀、绕墓一圈。“当年,我们扫墓的人多,有女同学还带着花,后来我们花也不带了。”李德容说。

陈纲也笑了:“心意到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女儿细腻记录下了不爱说话的父亲在祭扫时沉甸甸的心意:

“来到于子三墓前,先三鞠躬,我父亲轻语寡言,好像在和老同学对话……”

“然后绕坟走一圈,走到‘学生魂’墙,阅读碑文。”

“走到纪念碑前注视着,好像与英灵对视。”

“看到石碑一角砖剥落,如同伤了老同学的身躯,心疼。”

72年,只要李德容在杭州,就一定一年两次来祭扫,特别是近40年定居以后。

22岁的于子三,与94岁的李德容,在当年结下了什么样的友谊?

●李德容与于子三,72年后,他记得他学习特别好

72年前,于子三牺牲时,还没有入党。

72年前,于子三牺牲时,李德容已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原本以为这场持续了72年的祭奠,背后一定是无话不谈的战友情,但是当钱江晚报记者见到李老,问起他与于子三的过往时,李德容反复回想了一下,在遥远的当年,他和于子三私下竟没有说过话。

他说:“我们是认识的,在开大会的时候有过接触,但是我们不在同一个校园,不熟。”

当年于子三担任主席的浙江大学学生自治会下,有个罢课执行委员会,于子三是主席,李德容是委员。

“我记得我们这个执行委员会有5个人,在学运游行里,我们是要拿着横幅走在最前面的,如果国民党镇压,我们是要准备好流血的。”李德容说。

在70多年后,李老回忆于子三,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他是很努力读书的人,不仅有先进思想还有行动。”他记得,于子三读的是农业,想要做的事情是发展果园经济,让农民多点收入。

“我还记得,五·二〇惨案发生后,全国各地的学生都要上街游行,但是当时国民党已经开始镇压学生了,可能会有牺牲,组织传达的任务是让大家保存力量。当时浙大的学生队伍都组织好了,大家都准备出校门了,于子三就拦住大家,站在一个木桶上,向大家演讲,让大家不要出去。”李德容说,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当年于子三呼喊的大概内容,还有声泪俱下的表情——“人家的刀尖子在那里,我们不要去”。“非常有说服力,很有号召力,很鲜活。”

在于子三牺牲后,浙大组织过一个遗物展,“我看到他的成绩单,成绩非常好。”他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成绩单到底标注的是“甲乙丙丁”还是用“ABCD”,“我记得成绩单上都是甲和乙,而且是甲多乙少。我看着成绩单就哭了一场,当时觉得真是可惜了。难怪当时的校长竺可桢,那么喜欢于子三。”

那么好的成绩,那么好的人,就这么走了,“我们后来有同志看过他的遗体,他上了很重的刑,但是他没有交代任何事情。”李德容说,“所以,我还活着,我的恩师还活着,我们的引路人李景先先生,也活着。”

●从几十人到三个人,祭扫的老人们越来越少了

这样的思念,在于子三牺牲后,就没有断绝过。“我记得他埋骨的地方,是竺可桢校长亲自去选的墓地,当年树木还小,如今树木苍苍,他的墓很难晒到太阳了。”

浙大的校友,几乎每一年清明都会去祭奠于子三。“我们这些当年参加学生运动的人,后来聚在了一起,就约着每年去祭奠于子三,一年两次,清明一次。1982年再重聚的时候,就相约要年年扫墓了。”

当年约定——大家不再通知了,每年清明和10月29日的忌日,9点墓前等,一起祭扫。

如今存留最早的集体扫墓照片是1985年清明。

“一开始,人很多,后来越来越少。”李德容说,不算2018年,2016年、2017年两次扫墓,都只剩了他一人。

正如女儿李子所写:“1982年去祭奠的老同学老战友有几十个,后来10多个,再后来几个,到2016年清明只有我父亲一个,单独守望久久。同学战友一个个来不了了,不是驾鹤西去就是卧病难行。”

当年是杭高学生会主席的陈纲,后来也参加了这样的扫墓活动。“我都是跟着老大哥们的。一开始大家拍照,我站在后面,后来他们人越来越少,我开始站到前排来了。”

陈纲有段时间长居国外,2018年回国后,和李德容在同一个养老机构重逢。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李子陪同三位老人一起去扫墓的情景。

朋友圈里,有人这样回应女儿李子的文章:“当时我也曾到过浙大,祭奠过于子三灵堂,是温州地下党派遣的四人之一。利用春假到杭州参加中学生运动会,借机进入浙大。当年一起去杭州的四人,已有二人去世,我和另一位活着。我们是幸存者,也是幸运者。”写下回忆的是李子朋友的父亲,也是当年浙江的革命者。

●300多步路,从山下到墓边,你在想什么?

李德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数过,从山下到墓边要走300多步,我想一定是他还能大步流星走路时数的。钱江晚报记者数了数,从山下到墓边是250多个台阶,手机上显示我走了400多步。

我问他,这些年扫墓都在想什么?

李德容说:“不用想什么,心里想着于子三就好了。”

那么有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清明的时候,会有年轻的浙大学生来集体祭扫,我们就跟着他们一起。”

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保留着祭扫的仪式?

“我们当年在一起做事情,他走了,我们多活了70多年。如果他没走,也会结婚、生孩子、退休,和我们过一样的日子,说不定老了还能在一起遇到。”李德容说,“我很感激他。他没有乱招供,如果敌人问一句你们学生自治会里还有谁?于子三乱招供了,那大概也就没有我后面的人生了。”

他没觉得坚持这么多年祭扫是件了不起的事,但对于自己仅有的一次失约,懊恼不已,“这么多年,这两个日子,只要我在杭州,就一定会去扫墓。只有一次,我时间都空出来了,但是日子过了我才想起来,错过了。”事隔这么久,李老想起这件事依旧遗憾地、重重地拍了拍大腿,这是他难得激动的时候。“这些年腿脚感觉越来越没力气,但是只要走得动,还会去。”

相比李德容,陈纲在墓前想得多一些,他说:“那个时候我17岁,充满了血和火的年代。每次去祭奠于子三,我也会想到我的青春,我们一代人的青春。”

犹记得当年于子三出殡时,同学们齐唱的挽歌《安息吧,死难的同学!》:“安息吧死难的同学,别再为祖国担忧;你流的血照亮了路,我们会继续前走;现在是我们的责任,去争取民族和自由。”

72年后,陈纲在养老院里唱起这首年轻时的歌,李德容在一旁跟着哼唱,高音不再,但澎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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