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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衣哥”:迎头风越邪乎越亮得开嗓子

句子大全 2017-12-07 11: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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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儿绿军大衣 一脑门儿高粱花子 一开口唱却把城里人都震了———

开栏的话:他们,被唤作“草根”,生长于文化中国的最基层,花叶不美,茎脉卑微,承继着阳光、雨露的末端的末端,甚至已没入砂石泥土中,除了在生活的重压下埋头,偶尔驿动的只是一个沉甸甸的有关晶莹与灿烂的梦;他们,因“草根”而结缘于时代,作为大舞台上的小角色,被关注是基于在岁月的砂石下挣扎并生根的顽强,被喜欢是因为任雨打风吹却依然摇曳的梦的芬芳。这样,“我是草根”也应时而生,希望借由它,引领我们的编辑记者重回艺术的源头,去寻找文化原生时的繁茂青葱,无论是农村歌手、民间新秀抑或网络达人,“我是草根”将尽心描摹最生动朴真的文化风景,并秉承草根的谦卑,在寻溯的行走间修正我们的视野和心灵。

山东菏泽单县郭村镇朱楼村,这个在中国的版图上没有任何名气的村落,在2011年3月成为众多媒体关注的焦点,各式车辆每天都在那段左转右转坑坑洼洼的窄道上穿行,为的是采访一位农民——朱之文。

一切缘于山东电视台播出的一档选秀节目,身穿军大衣演唱的朱之文从中“脱颖而出”。外表朴实,打扮土气,一开口,却是雄浑辽阔的歌声。节目结束后,相关视频被放到了互联网上,成为众多网友的点击对象,“苏珊大叔”、“大衣哥”、“军衣哥”等称呼不胫而走,大家为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音乐追求而感动,朱之文随即被网友奉为中国“真正的农民歌手”。

■练歌:一个没看住,羊把歌谱吃了一半

我叫朱之文,今年42岁了。我们兄妹7个,我是年龄最小的,在三兄弟中是老三,因为我爱唱歌,嗓门高,嘴巴大,村里人都叫我“三大嘴”。我家四口人,一儿一女,住的是母亲的房子,家里还有5亩地,今年全种了玉米,过两天就要收了。

我打小就喜欢唱歌,上小学背课文,老师说我的声音好听,同学们也夸我唱歌好听,我挺兴奋的。不过,上到小学3年级,家里太穷,学上不下去了,我就跟着哥哥姐姐去地里干活,还帮着放羊、喂猪、养鸡、养鹅……16岁那年,我和村里人一起到北京打工。头几天,找不着工作。没钱吃饭,十多个人凑钱买一碗面条吃。轮到我,只剩口汤。饿极了,大家掰柳树芽吃。闷了,我给大家唱歌。当时大家一边听一边嘻嘻哈哈地笑,说我没心没肺。现在有媒体报道说,我在北京的时候当过流浪歌手,其实不对,我那时候干完活了,在地道里看到人家唱歌,我说我也会唱歌,还唱了一首,人家就提议说,咱们一块儿唱吧。唱了一个月不到,我就不做了。一是因为,卖唱根本挣不到钱。另外,我总觉得那样(唱歌)像乞讨一样——如果我是残疾人,我能接受,但我有手有脚的,可以干活挣钱。我就不想那样了。

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到河堤上练歌。练完,天亮了,回家吃饭,下地干活,什么都不耽误。有人告诉我,想把歌练好,就得去风大的地方对着风练,我信了,再冷的天气我也坚持对着北风练,把手、耳朵、脸都冻烂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种方法对不对,可还是这么练,时间长了,我变得不怕冷了,而且天气越恶劣,越能打得开嗓子。

唱到一定火候了,我在家里做了一个练歌房,其实就是把一间六七平方米的小屋改造了一下,墙上有我练气韵的拼音字母表,还有一面练口型的镜子,地上铺着捡来的红地毯,我觉得这样能找到舞台的感觉。屋里还支了一架电子琴,不过早坏了,那是在北京打工时,一位老太太送的。其实我不会弹琴,也就跟着键盘练练“哆来咪”。我在屋子里练歌其实一点都不消停,有一次刚把音响线接好,家里的羊就进来把线咬断了。还有一次我对着抄来的歌谱练习,没看住,羊把歌谱吃了一半。为此,我把羊揍了一顿。

■参赛:村书记打趣我,“你咋在电视上那么木来?”

唱得小有名气后,我参加过当地的歌唱比赛。有一次村里人说开封有个歌唱比赛,我听到后,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当时根本不知道开封多远,边走边问,两天一夜才骑到,在路上自行车轮子还掉了一次。可到了参赛地点,人家说初赛早比完了,不过听了我的经历,破例让我唱了一首,估计唱得还行,他们直接让我进了决赛,最后还拿了个第二名。其实我不在乎第几名,只想知道自己唱得怎么样。

几个月前,我花了一百多元,给家里添置了台12寸电视。那时山东综艺频道在播《我是大明星》,我看了几期,有点动心。跟媳妇李玉华说,想去试试,她同意了。出门那天是正月初二,下着雪,我穿了件军大衣。那是三年前在廊坊打工时买的,花了70元,是我冬天里最好的衣服。到了海选现场,黑压压两三千人报名,我心里没底了——唱不好,让人笑话咋办,我想回去,可又心疼路费。那会儿赶上春运,车票涨价了,家到单县县城花了10多元,单县到济宁又是45元,当天来回,一百多元呢。

于是,我留了下来。那天我唱的是《敖包相会》和《在那遥远的地方》。编导说你唱得不错,去演播厅试试吧,我就直接插队进去了。演播厅里,我腿都快站不住了,身上直哆嗦。我跟评委说,如果你觉得我不行,我就不比了,直接下去。结果他们哄堂大笑。后来我唱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我一唱,全场人站起来为我鼓掌。我又唱了《驼铃》,现场还是一片掌声。评委问我是真唱还是假唱,是哪个文工团的,还叫我把大衣脱了,我里面的毛衣破破烂烂的,他们又看我的手,我的手比现在黑多了,都是冻裂的口子,他们这才相信我是农民……后来看电视,我才发现,那天太紧张了,根本没发挥好。为这事,村委会书记杨依良还跟我打趣,“你咋在电视上那么木来?咋不说笑来?”

■成名:拿到钱,我第一件事就是给村里安了变压器

那次比赛过后,不断有人打电话给我,还有人找到我家里。有要包装我的,有要做广告的,有给我找工作的,有要采访的,有要我演出的,有要给我当经纪人的……一拨接一拨,就没断过,忙得我没空吃饭,那些天肚子饿得扁扁的。电话费也花了不少,以前我交20块钱的话费能打两三个月,一唱那歌(《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天20块钱话费就没了,我都不敢开机了,找不到我,他们就往村委会打电话,闹得村委会也把电话号换了。你说出名有啥好的?我是挺害怕的。

光躲也不是办法,活动还得参加。几个月跑下来确实赚了不少钱,拿到钱,我第一件事就是花了几万元给村里安了变压器,以前没这东西,村里经常停电。我还想给村里置办一套健身器材,就像北京小区里那种,打听了很久,人家告诉我合肥有卖的,这两天我就去看看。

出名后,有人也劝我,“之文啊,有钱你还不盖个新房?瞧你现在那房,又矮又黑的。”这我还真没想过。房子不漏能住就行了。在农村生活花不了什么钱——家常便饭能有多少钱,农业税也取消了,公粮也不用交了,孩子上学现在也不用交钱,原来还添置点衣物,现在不少人给我寄衣服,我的、媳妇穿的、孩子穿的都有,我身上这件就是一位美国朋友寄来的,袖子挺长,衣服也肥,但我穿上还觉得挺气派。还有啥花钱的地方?买个好音响练歌?也不用,我觉得在村头、河边挺好,需要伴奏我就把耳机放在耳朵边,跟着唱就行。

还有人提醒我:“之文啊,现在搞好了,你会不会不认识大家了?”我肯定不会,以前我家的日子在村里过得最次、最穷,但没谁瞧不起我。赶上过年过节,叔伯大婶都送东西给我,我咋能对不起大家。我也不会对不起玉华,这一点,在电视里,我向全国人民保证过。玉华从没因为家里穷埋怨过我,有一年我牙坏了,疼得浑身发抖。家里没钱,玉华要卖粮食换钱,我没舍得,跟她说忍忍就过去了。结果夜里疼得受不了,起来用凉水冰牙。第二天,玉华把长辫子剪了,卖头发换了200元,给我买了药。这样的好媳妇上哪儿找去?

■文/本报记者 祖薇

■摄影/张雄

记者手记

“哪天大家烦了,我还会去种地”

成名之后,朱之文一个月中有二十七八天要在外奔波,用他的话说,“每天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约采访的时候,他刚结束山东蓬莱的演出,第二天一早要飞来北京录制《星光大道》。采访就被约到了大兴《星光大道》的录制现场。

采访当日,8月26日,北京暴雨,原本上午9点半到达北京的飞机推迟了两个小时才落地。朱之文赶到大兴已经是下午两点,还来不及把行李放回房间,就被工作人员带到了星光大道彩排现场。彩排结束,他的疲惫就像脸上发红的毛细血管一样,掩饰不住。一起来的同伴提醒他,“早晨5点起床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先吃点垫垫底吧”。他大手一挥,“先采访,把正事干完再说。”

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名利,是草根成名者都要回答的考题。在此问题上,朱之文的答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出名以后,很多人找我拍广告,有卖化肥的、卖玉米种的、卖煤的……但到现在我一个都没做,因为我弄不清楚他们卖的是假货还是真货,农民赚两个钱多不容易,咱不能把假的说成真的,帮他们坑农民;我也没打算住到城里来,咱文化低,和城市人过不到一块儿去,现在大家喜欢我,我就给大家唱歌,哪天大家烦了,我还会去种地,我喜欢原来的生活,起码不用这儿跑那儿跑的。说实话,现在的生活我过不惯,思想上也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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