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范儿》对话成中英：我在西方教哲学
《中国有范儿》对话成中英：我在西方教哲学凤凰网时尚2018-12-13 16:29
导语：《中国有范儿》“致敬先生”年度特别策划，是凤凰网时尚在“流量时代”对文化的一次致敬。节目采访以具备中国精神的大家、学者为采访对象，呈现时代风云变幻之下，他们的风骨、气节与治学精神。
天人合一，与人为善，这些看似与我们遥远的词句，自古以来就蕴含着中国哲学最古老的生命智慧。东方与西方的碰撞，自百年前到今日之中国，依旧激烈震荡。如何让世界认识中国，成为这个时代的新命题。
83岁的哲学家成中英先生，哈佛大学哲学系博士，美国夏威夷大学终身教授，海外儒学研究的代表人物，从创办英文刊物《中国哲学季刊》到组建国际中国哲学学会，他一直致力于中国哲学在西方的学术传播，推动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与世界化。
世界哲学大会在中国举行，背后历程艰辛
凤凰网时尚：成先生好，我知道您这一次回到国内，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行程，就是参加24届世界哲学大会，这是世界哲学大会第一次在中国举行，这是一个什么意义上的一个哲学大会？
成中英：这个世界哲学大会是1900年开始，当时是欧洲一些国家，像法国、德国，他们发起的，以每个国家的哲学学会作为基础，来促成的一个联合会，所以应该翻译成国际哲学学会联合会。
凤凰网时尚：但是那个时候可能只有西方的哲学体系，并没有中国的。
成中英：我们作为最早的参与者是国际中国哲学会，是在美国建立，是我创办的。那是在1983年，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当时在中国哲学和世界哲学的关系也不清楚，甚至有人质疑，还有到现在的未知也有少数人质疑东方有没有哲学，是拿西方的作为标准。所以这样一个情况以下，我最早就是对这个国际哲学组织联合会，就现在这个FISP就进行了一个了解。而且成为他们的基本会员，那就是在1983年，一直到1990年代，进入到二十世纪，所以我一直鼓吹，至于我们目前以西方欧洲为主的一个世界哲学组织，它应该到东方来，而应该首先要到中国来。但是土耳其协会的时候，这个韩国人他们争取到了先到了韩国再到希腊，到了中国已经15年了。
凤凰网时尚：对，我刚刚为什么说这次您回来参加这个世界哲学大会，对您来说意义很特殊呢，因为是这么年的努力，终于成为了现实，在中国来举办这个哲学大会，而且这次探讨的这个主题是“学以成人”。那用中国哲学的这个思想来解读它，其实也会有另外的含义。
成中英：但是我必须要说，我作为一个具有世界性的中国哲学家，对这个主题并不是觉得非常满意。
凤凰网时尚：真的？
成中英：当然，但是没有探讨这个问题，那假如说中国有开放的一个课题，那大家可以讨论。就这个做人的这个角度来的话，你可以说“学以成君子”，这是我们这个世界要走向一个和平，来用这个字合标准，可是你只是说做人，不是说做君子，那它那个模糊性就很大了。那你要从西方来看，比如我听到消息说，你们中国人还在强调只是做人，但是做人你之后呢，你做了什么样子。你可以强调和平，和谐与正义，这是中国追求的，仁爱之道。你看这个《论语》里面说，“君子学以致其道”，那可以把这个当作一个主题，又有《论语》的背景，那不是很好吗，所以它这个题目可以说是完全是一种错误的表达。但我还是支持，因为是中国举行。
凤凰网时尚：它一定会有它很积极的意义。
成中英：我觉得有没有积极的意义我不会把它。
凤凰网时尚：你怎么老说大实话。
成中英：当然是这样，只能说说，所以最主要的就说真理。中国是一个民族，是一个社会，是一个国家，所以我们以它为主，因为我接受的教育，家庭教育跟我接受的教育，都是以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国的国家，民族国家作为基础，那么以世界大同，世界人类的未来作为一个追求。这样你才是体现了实现了中国文化，实现的儒家传统，对不对。
凤凰网时尚：敢于直言就是君子所为。
成中英：对，敢于直言，当着你这个来说，孔子也说仁直深也，“直”对吧。“直”是好事情，正直能是坏事情吗？你可以改过，那你说这个题目取的不对，那你就承认不对就好了。
凤凰网时尚：对，以“直”抱怨。
成中英：以“直”抱怨嘛，对不对，以“直”抱怨，对吧？
凤凰网时尚：对，您刚刚说到，您说您接受的教育，家庭的教育，其实我们也知道，您是有家成的。
成中英：对呀。
父亲要求我追求真理，坚持儒家文化传统
凤凰网时尚：您的家学非常的渊博，您的父亲成惕轩先生是著名的国学家，在您的印象当中，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中英：我父亲首先他就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是一个古典文学家，因为他受的教育就是传统的四书五经的教育，仁义礼智信。但是他有一个很强的文学传统，最近这个黄山书社他的学生编的他的一部诗文集，叫《成惕轩先生诗文集》，他一直保存中国这种雅文化的传统。那么在经学上面，他特别强调五经，四书五经。所以我很早就接触到这些，而且他这里面特别强调两本书，一个《尚书》、一个《易经》。我父亲在抗战的时候，写一本小书叫做《民族气节论》。就是他教我们的就是孝敬父母，忠心爱国，忠诚爱国。他关心你的学问的成长，也是做人的成长，就是你的教育的成长，他这点很关心。
凤凰网时尚：那您犯了错误，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引导您？
成中英：你看那个诗文集里面，至少有四首到五首，从我考取大学到哈佛大学求学，到哈佛大学拿学位，再教书，他都写一首诗鼓励我。他有一首诗我觉得写的特别有意思，就是“勿做变枳橘”。
凤凰网时尚：橘生淮南则为枳，那您真的做到了。
成中英：但是我这个人太耿直了。
凤凰网时尚：怎么讲？
成中英：我这个必须要说，比如说我觉得在这两个选择之中，当然我是耿直，但是我很宽容。我会很愿意承认错误并改正，就像孔子说的你这个“君子之过，日月之食”，你知道你就有过无偿改，这点我是有的。但是你去提到政治的问题，或者强调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那别人就会记仇在心，处处给你阻碍，这种事情是少有，中国人尤其在现代的中国的确有，海外的华人也有。但是我觉得是可以把它发挥，把它改正过来，真正去发展中国文化，就是要么有自信，要么有真正在人的品质上面要提升。你就是要有一种对人的一种真正的善意，我们中国从孔子到孟子，到王阳明这种求善的精神，为善的精神，与人为善，不要虚伪，就这样。
凤凰网时尚：您说到父亲对您的影响和教育引导，我觉得特别有感触。其实儒家也是非常重视教育的，您看孔子的孔龄，七十二显世。父亲在您求学的过程当中，您觉得对您产生最大影响的是在什么地方？
成中英：就在你的追求的对象，你追求的一种价值，就是要有一个坚持，比如说，他并不在乎我学什么最有用，我考进大学，我做的是文学，后来我又转向哲学。我父亲从来不会只要求我读一样东西是不是马上要赚钱，能够有用，而是说你能够真正能够学到真理、学到知识，能够改善你自己的一个品质，你做一个人，是真正符合一个社会文化的理想。这一点，我觉得是他的一个愿望，所以他强调的是我的学问的进步，我对古代这种儒家传统的一种真正的理解。所以，我出国留学他送我一套书就是五经，是当年崔方国（音）印的一个非常好的五经。
凤凰网时尚：这个版本现在早就没有了吧？
成中英：这个现在找不到了，我还保留了一个崔方国这个上面，对我说，你出国之后不要忘掉中国的传统，要再读一个，就是再读一次。所以我带到国外去，我真的看那个书。这个是最根本的，因为你像今天我们强调中国文化的振兴，那么要有文化的自信，但是我们这个文化的内容我们做到了多少，这个很重要。
凤凰网时尚：对，你在内容上做不到，你何来自信。
成中英：就是没有自信了，就是你不能达到我们的那种真正的愿望，我们一个作为民族国家的一种发展的一种需要，这种自信是在于我们有一种自知，有一种内在的一种智慧，一种修养，这个要我们培养起来。
凤凰网时尚：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我感觉就是中国的传统的儒学，儒家其实是非常注重这个家庭，比如说西方可能是敬神，中国人有的时候要去祭拜我自己家里的祖先。所以他的这个家庭的观念，其实是非常非常的深入，影响到中国人的思想和传统的。
成中英：这个你说的是对的。上世纪中国国力日衰这个原因当然是很多了，那么就变成说，最后国家不可为，人们只能顾家。所以对社会贡献就变坏了，可能是满清多年就有这个味道。但是要你知道，假如国家没有希望，你家庭何来呢？是不是？要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最后实现一种家事所以为国，国事所以为家，这两个都能。国家，家国，还有天下。所以这样一个信念，这样一个意识，我觉得在很多比较开明的家庭还是有的。但是很不幸，就是还有一种满清末年那种追求自己利益，枉顾他人、枉顾国家、枉顾社会，这样一种心情，可以说这不是中国人原有的，我觉得不是儒家的原意。
凤凰网时尚：对，我刚刚为什么提到这个家的概念，我就是想，其实儒家里面家是一个核心，也是一个人成为君子的人生第一步。所以你以前家里有家训吗？
成中英：家训呢，可能太多了，这种所谓诗书之家，读圣贤书，做人是勤劳为本，人要有一种礼貌，有一种知识。从小仁爱，基本上是这种道理。所以还是很传统，这传统在民间是有的，在有的诗书传家的家庭还是有的，这也是祖训嘛。
凤凰网时尚：你知道现在我们中国有很多国学热。不管是传媒的节目也好，还是各种各样的这种民间的私塾也好，书社也好，有很多的小朋友，开始去穿上那个衣服，然后去送弟子规啊，然后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等等，然后还读四书五经。您怎么看待现在的这种文化风潮？
成中英：我觉得这还是比较好的现象，但是问题是读经了，关键小孩背了，没有人给他点评，或者点醒，我觉得还是不够。
凤凰网时尚：他只是摇头晃脑的。
成中英：对，他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记的很清楚，但是最后总要有一两句话，他要让他真正很明白，但现在读经，先读，先背，再让他们自然去发展，往往是这样，你背了很多唐诗，背了很多《论语》的一些警句，或者等到3年以后他忘掉了，他甚至也不能够发挥什么作用。要有一个家庭，或者有一个老师来给他们解这个重要的经文，他就能刻到他的心中，最好就有些例子来说明。
凤凰网时尚：对，您看很多的童话，包括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那都是宗教故事。
成中英：对，他就从那方面去吸收，所以我们要多这样一点讲故事，但是也讲道理，这两个都需要。从讲故事里面去了解人生的道理，这个我觉得需要从家庭里面去发挥的。那么这个家庭就更好地成为一个国之本，一个文化传承的基本单位。
中西方哲学有差异，中国的文化自信要寻找源头活水
凤凰网时尚：成先生是在夏威夷大学任教了多少年？
成中英：50年。半个世纪。
凤凰网时尚：您教授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成中英：一个是讲现代的西方哲学，讲传统的中国哲学。
凤凰网时尚：一直都是这两个并行的。
成中英：对，并行的。当然后来我比较现代，还有钻研专题性的，举个例来说，比如说前年我开一门课是易学和理学，但同时我在开了四年级的一个课是科学哲学，是我开科学哲学，我开知识论，我有时候开宗教哲学，开形象学，开现代伦理学，所以这就比较专业的课程，就是属于西方的我都开。在中国传统里面，除了教儒学为主，儒学我看就是古典儒学，我奔着古典儒学跟宋明理学，而且开一门最新的课程叫做诠释学。诠释学是跟当代西方欧洲传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关联。
凤凰网时尚：但是我会觉得，就是把中国的这些哲学，包括诸子百家等等，然后介绍给西方人，这是一件挺难的事吧。冯友兰先生不是写的《中国哲学史》嘛，我们现在的中国人来说，都很难去把它读明白。只有看他写的《中国哲学简史》，因为那个是他在国外讲课的时候的讲稿的翻译，那个拿给我们现代人看，我觉得还是大概能明白一些。那您刚刚讲到您的这个学科这么的专业，他们能明白吗？
成中英：就是冯友兰有他的时代，冯友兰之后还有比如说像李泽厚的时代。所以在我这个时代，我反映出来的是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对世界的文化传统的，或者自由传统的认识。在这一代，比如说中国的一些哲学学者，像方克立教授也指出来，我们，尤其像我自己这一辈子都在西方哲学系教哲学，所以等于是有一种不是一般的传播，是一种在理论上要说服西方，说中国有同样的理论的一种深度，中国也是哲学的传统。这个我在过去办中国哲学季刊特别强调的。但是我强调中国哲学也有中国哲学的来源，中国哲学强调天地之观，宇宙论，天地人，天人合一的那种体验跟那种精神，而且形成一个体系。所以这个是过去没有去到的，是透过学术的传播。
凤凰网时尚：对啊，50年，这个经历，慢慢地渗透。
成中英：教哲学，至少哲学这一块里面，教50年哲学系，从事哲学，可能我是唯一的一个，在目前为止，超过50年了。我28岁、29岁开始教书，50多年了。
凤凰网时尚：那在您看来，您觉得想把中国的这个哲学的体系带到世界，让世界认识到中国有哲学。那在您看来，这么多年的潜心的研究，您觉得我们中国的哲学它的高明之处在哪里？
成中英：第一，它是在一个历史发展过程当中来建立一个具有内涵的体系。它永远跟它的历史的根源，跟它的根结合在一起，中国的哲学总会回到易经哲学这一块。包括本体，为什么我讲本体学，讲本体诠释学，因为这个概念是很早的概念，人要有一种本源的概念，就是元亨利贞，元就是本，你没有这个本，没有这个元的那种，创造性的起源，你怎么有后来的发展，以及后来持续的发展。中国人最强调根源，根源它是基础，但是根源成为一种开始点，在时间上它是开始点，但是在世界内涵上面，它是一个源泉，是源头活水。所以我这里很重要一个贡献就是，在我现在重现中国哲学史的时候，我强调了一个本体的思想，因为当初像方东美先生说，冯友兰的哲学史是没有头的哲学史，没有头，没有根源。我最近现在大家开始，我在倡导大家对易学当中中国哲学的开始，那就很重要了。因为中国易学不论从文王开始，从伏羲画卦，伏羲那个时代是在考古上，在地质考古上是可以找到的，是新石器时代后期的一个农耕文明的开始。所以我在这里可以说中国哲学是一个具有体系、具有根源的一种意识观念，那跟西方是不一样的。西方它就直接从一种数学的演绎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是数学家，所以他们就强调一种永恒的真理。到亚里士多德强调一个永恒的存在体，这都是他们一个相传。那么到近代，他们开始强调一种伦理学的一种客观地真理、客观地规律，所以他们都在追求这个。我觉得西方不能够忽视中国这个，具有一种根源性的、整体性的、发展性的、动态性的、创造性的一个思维过程。
凤凰网时尚：这几个词总结的好到位。
成中英：因为中国心理最大的问题是鸦片战争打完之后，对中国文化缺少了信心。那么缺少信心，也就对自己宝贵的文化传统不加深思，然后就说中国不行了，这是很不行的。
凤凰网时尚：所以说我们说文化自信，就是要从我们的这个传统的根源上去找那个和，从那个地方开始认识，那是源头活水。
成中英：这个非常重要，中国思维的源头活水，动态的创造性的宇宙观、生命观，是最重要的，这是我们的基础，我们相信我们是天地中的一个成分，“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这个道是人来弘他，现在已经把这个道，是西方有道了，我们没有道要去西方，全部去西方，那你这个就丢掉自己宝贵的传统了。
凤凰网时尚：我觉得其实还是挺有，要有很长的路要走吧。
成中英：当然，这个路是永远走不完的，但是一定是要走下去的，这一代走不了下一代还能走下去，中国哲学的发展要走向我说的现代化跟世界化，尤其是世界化这一块，因为还有其他传统，还有其他的一些观点，我们需要去了解，去实践或者去沟通，打造一个发展的目标，是这样的。
凤凰网时尚：您看英国的作家毛姆1920年的时候来到中国游历的时候，他就在重庆拜访了辜鸿铭先生，辜鸿铭先生当时写了《中国人的精神》，他就是向西方来介绍中国，那您觉得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您觉得我们中国人的精神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成中英：很大的改变，怎么改变，所以这里还需要从根源上说起，建立一个标准，所以你说中国人的精神，比如说是《易传》里面说的刚健自强，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中国是有这个精神的，但这个精神后来就在五代十国有人不支持，那你说这个精神是不是也有改变的时候，就下沉，就是这个精神有时候在高峰发展的非常开阔，非常高明，但是有时候也会走入一种低沉，低谷。儒家孔子也说富贵不能淫，但偏偏有人富贵就是无所不为，那你说这个孔子也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有几个是能够维护固穷的心理，这种时代发展当中很多现实的问题，但是我们整个大体来讲，中国的精神是靠我们大家来维持。所以我觉得提倡文化自信、哲学自知这一块，那对我们维护我们一个整体的文化的价值，生命价值，是有重大的用处，但你不能就某个时代的下沉来贬低我们的文化，所以我们的遭遇可能有时候很不幸，有时候自己断层了，或者自己自我陷坑，或者自己造成困境，但是我们基本精神还在，我们还可以往前走，我们今天的确是需要这样一个功夫把自己基本精神维护好，而且还能够弘扬到世界上面，这是我觉得就尤其是学哲学、教哲学必须要掌握的一个基本使命。
先生是有德行有知识的人，面对真理要敢于说真话
凤凰网时尚：我们做的是一个致敬先生的系列，您怎么理解“先生”这两个字？
成中英：先生就是有德性的人，有知识的人，前贤，这个是所谓先生，先你而生，不是单纯的词，时间的过程，而是说他拥有这个时间，他已经把自己成为一个典型。
凤凰网时尚：先已闻道。
成中英：闻道有先后，所以他闻了这个道，所以他作为一个很好的典范，所以我们称他为先生，可以向他学，可以以他为法，这样就是先生。
凤凰网时尚：如果在这里让您向您的一位先生致敬，您会选择谁？
成中英：从这个哲学启蒙来讲，当然是方东美先生，他具有那种先贤的气质，因为他的确是有一种敢于说出真话的一种勇气，他这点我觉得是很了不起的。因为我觉得我们要面对真理说出真理的话，我觉得这是中西文化都同时强调的，对真的一种信念，对善的一种追求，对美的欣赏，这是我觉得可以说从方东美那里可以看到，当然从我父亲那里也看到了这个，但是毕竟父亲不是老师，还是有一种不同的功用，一个是生活上的教育，一个是学问上的教育，所以从这个学问上讲，方东美先生是一个很好的典型。
凤凰网时尚：您希望您的学生或者说世人怎么来评价您？还是您并不在意这种评价。
成中英：希望学生能够真正的能够理解你的学问，尤其作为哲学家他的理想，对于一种生命或社会的一种理想的追求，有一个正确的传承，能够更深刻的去发挥师辈的价值，这一点我觉得是我希望我的学生能够做到的。
凤凰网时尚：好，谢谢，谢谢成教授，祝您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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