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设计先锋与艺术大师对话:揭秘香奈儿的竞争力

演员姚晨身着香奈儿的装饰，拿着影音导览观看展品。明星与品牌的互动恰到好处地起到了营销效果。

展厅入口处摆放了1922年制作的香奈儿头像雕塑

香奈儿的竞争力

“低调的奢华”，香奈儿的态度在中国美术馆简约而神秘的黑白空间里得到了精彩诠释。

然而“低调”也许仅仅是一种姿态，以“法国设计先锋与艺术大师们的对话”为名的香奈儿文化展，自11月5日开展以来，观众络绎不绝，当红明星、时尚女性纷踏而至，成为对展览魅力恰到好处的宣传。

“法国设计先锋与艺术大师们的对话”这一题目对香奈儿的品牌成长做了简明概括，但无论展览怎样避免商业化，显而易见的是，作为奢侈品的香奈儿在“中国艺术的最高殿堂”完成了一次绝佳的商业营销。然而，同样不应忽视也更为重要的是，香奈儿的此番中国美术馆之旅，理应为中国公众，从个体的时尚选择到文化产业中的品牌建设乃至当今国家文化的自觉自信等诸多层面提供一些借鉴。

传奇香奈儿

来自私家珍藏和世界各地博物馆的400余件油画、素描、照片、影像短片、雕塑、手稿以及时装设计、香水珠宝等珍品，共同构成了展览“传奇的缘起”“抽象的精粹”“隐藏的奢华”“自由的追求”“幻境的灵感”5个主题。

黑白色调的墙体和地面将中国美术馆三层展厅区隔成不同的空间，让香奈儿的神秘世界层层展现。观众或戴着用iPod改装的语音导览器接收关于展品的讯息，或在图书资料展厅朦胧而沉静灯光下品读各种关于香奈儿的书籍，或驻足观看历年香奈儿品牌广告，或从超大iPad互动平台体验香奈儿的传奇故事……对设计风格的塑造，对品牌文化传统的强化，对创新技术的应用，对细节的把握，使展览本身也成为了让人折服的艺术设计。

纵贯20世纪至今的香奈儿品牌，一切源自于那位来自乡下的“女工”——嘉柏丽尔·香奈儿。在1999年美国《时代周刊》评出的10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20位艺术家中，香奈儿位居第二，“她没有议会和国土，却统治得比任何一位政治家永久。”法国作家、前文化部长马尔罗更将香奈儿与戴高乐、毕加索并列为20世纪法国“永恒的名字”。

香奈儿是当之无愧的传奇：修道院里的孤儿历经窘困，多年以后炼就了一种混合着简约、人性而庄重的独特美学。在香奈儿眼中，奢华的反面不是贫穷，而是庸俗。香奈儿不喜欢所有使女性身体受到束缚和“动物化”的服装设计，她改变了过于烦琐、毫无自由的女性着装传统，改变了黑色作为丧服专用颜色的固有观念，她的“小黑裙”终获肯定，并超越时空。

香奈儿不是流行，而是一种风格。这位有着传奇人生经历和特立独行品格的创始人，不仅为自己的品牌奠定了与众不同的文化基础，也使“香奈儿”成为法国文化的象征。

与同时代艺术大师对话

“是艺术家们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严谨。”“时尚总是乍看很美，但逐渐变丑，而艺术作品总是乍看貌不惊人，但越看越美。”常常语出惊人的香奈儿被认为是服装界的艺术大师。

1954年，诗人尚·考克多写道：“不论是对作家或艺术家，香奈儿女士都谦逊地隐身在阴影里，她在高级定制服领域已经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她将她与毕加索、达利、斯特拉文斯基、勒韦迪以及我之间的友谊，看得比她在时尚界一言九鼎的崇高地位还要重要。”

香奈儿与同时代艺术大师的互动，成为此次展览重点展示的内容之一。

她与毕加索联袂为尚·考克多的戏剧设计舞台和服饰；她“永远摘除，从不添加”的美学理念与蒙德里安的绘画风格形成共鸣；她从流亡法国的俄罗斯结构主义艺术家那里获得启发，制造出立体视觉效果的织物设计；康朋街31号(香奈儿服装店)盘旋楼梯的墙面上镶满镜子，显示出立体主义的精神；萨尔瓦多·达利送给她独株麦穗的画作，象征了香奈儿永不停息的创作……

策展人尚·路易·弗蒙说：“在香奈儿女士的生活圈里，画家、音乐家、诗人、编舞家、摄影师和电影制作人是不可或缺的……倘若在香奈儿女士那个年代少了精英荟萃的巴黎艺术界，‘香奈儿时代’就无以存在。”

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也认为，香奈儿的设计历程与20世纪欧洲艺术的变革和发展密不可分，“正是由于香奈儿与文学、音乐和视觉艺术领域的代表人物不断形成思想的对话，碰撞出创造的火花，才有一个品牌持续的发展，成为一种美学的载体，并且流传成广为接受的时尚。”

美是一种无形的竞争力

尚·考克多说：“香奈儿以画家、音乐家、诗人那种视角来创作，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带来无形的影响力，为世俗的喧嚣带来一份高贵的沉默。”安迪·沃霍尔把香奈儿产品作为创作的元素，玛丽莲·梦露声称只穿几滴No.5香水入睡，明星们为香奈儿拍摄电视广告……当一个品牌成为人们在艺术与时尚领域的认同时，人们有理由相信，当年香奈儿“都来模仿我吧”的宣言并非妄自尊大。

法国哲学家罗兰·巴特说：“时间否定时尚，而香奈儿却使它成为难能可贵的品质。”“雅致，或者说对时间的掌控，成为香奈儿风格最主要的价值之一。”

香奈儿百年前打造的品牌，何以不被取代而展现出永恒的魅力？展览或许无法给出明确答案。但今天的香奈儿已然不是上世纪的那个香奈儿，当年的传奇远比今日的奢侈更有意思。倒是透过近来北京的几个展览，作为奢侈品的“香奈儿们”在中国的品牌成长经历值得思考。

学者蒋勋在最近的一篇演讲中分析了香奈儿等品牌的魅力所在，他同时感慨：“亚洲在市场经济的战场上跟着西方跑了一百年，很急迫希望我们能赶快追上去。不是在后面追，而是能超越去想。我多么盼望我站在北京的街头，满眼看到不是香奈儿、阿玛尼、宝马、奔驰，而是我们自己的品牌。那是我梦想中的北京，这里有过齐白石，有过曹雪芹，有过沈从文，这个城市的文化的底蕴是最厚的，它一点都不输给巴黎、纽约。”

回到中国美术馆香奈儿的展厅里，真实的自信，沉稳的自由，尽管与当下的奢侈品形象关联无多，品牌原初的人格魅力与美学观照仍然能够透过历史的点滴得以呈现。香奈儿的传奇故事或许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美的确可以成为一种无形的竞争力，当对于人性本质的回归与追求可以通过艺术自然流露时，它便能不断纠正人们急功近利的心绪而成就更为伟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