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艾草飘香时

字水中学初三17班蹇亚彤

夜深，厨房摇曳的暖光下，一株株艾草流连于奶奶满是深深刻痕的指缝间，被清水冲刷，洗净，逐渐流露出好看的脉络。奶奶将洗净的艾草装好后，拿起小板凳，关了灯，走向卧室。

我悄悄地跟在奶奶身后，在房间门口探出头，好奇地看着她。奶奶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笑盈盈地拍了拍膝上的枕头。凑过去一看，一块块的花布竟有些熟悉，正要开口，奶奶便说：“这些布都是你小时候收藏的香囊袋，前几天没事时翻出的，记得不？”点头，仔细抚着每一寸花案，过往的记忆悉数涌起。奶奶为家里操持了一生，艾草也陪伴了她一生。

奶奶特别擅长缝纫。她经常坐在床头，桌边或是庭院里，挑着针，穿着线，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我的香囊袋、枕头、布娃娃、刺绣鞋垫，无一不是出自她的手。而那香囊、枕头往往被填满了干净清香的艾草；鞋垫、枕头上往往绣上几片艾草叶或是为我祈福的图案。

我呆呆地盯着奶奶穿针，引线。灯光照得屋子暖暖的，奶奶缝枕头的动作极小心，戴好老花镜、顶针顶着针尖一点一点地穿过布料，快速带出线，又翻转方向向下一点一点地穿过。一顶，一带，一翻，最后再绕个结，枕头就缝好了。一嗅，鼻尖满是艾草的清香，回想我快乐的童年时光，就在艾香中荡漾。

屋后的山上满是大片大片的绿，那嫩得能掐出浅绿色汁水的艾草，萦绕着清香；那沾了露水如锯齿般旖旎的边缘里，蕴含着大自然无限生机的魅力！奶奶熟练地拿起镰刀，上下翻飞，一瞬间，几株艾草应声落地。那热得微微发红的脸颊也在余晖的光影中宛如晨曦般美好。

那时的时光一下就从发梢溜走。当太阳羞红了脸，躲进山后时，奶奶的腰间塞满了艾草，微风拂过，连带着我被余晖拉长的影子，慢慢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那才是我的童年啊！

思绪被奶奶收拾东西不经意间发出的声响拉回。那一块块熟悉的花布在眼前无声的嬉闹，奶奶偶尔的几声咳嗽中也氤氲着温暖。掖好被窝，目光被窗外那轮久违的圆月吸引，它在黧黑的夜空中是那么耀眼温柔。我的眼前似乎又闪过奶奶宠溺的笑，闪过那片艾地。

一阵微风拂过，艾草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