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乃湖 令人感慨的藏羚羊大迁徙一些事

盛夏7月，我们把目光再次投向三江源国家公园可可西里保护区，关注那遥远、寂寥而又繁忙的卓乃湖畔，原因是这方无人区正在发生一年一度最盛大的野生动物聚会，4万多只母藏羚羊从四面八方汇聚此地产羔。就如关切青海湖湟鱼洄游产子一样，越来越多生态保护意识不断提高的人们，在这个敏感季节的情感不由随着央视等媒体的镜头，移向西部青海，移向远方广袤的可可西里腹地。

由于必然的原因，我们不能跋山涉水去卓乃湖亲眼目睹藏羚羊集中产羔的盛况，那么当风尘仆仆来到地处格尔木市的三江源国家公园可可西里管理处，来到更远的可可西里索南达杰保护站，采访了卓乃湖保护站站长秋培扎西，观看了他手机里记录的万只藏羚羊集群迁徙的震撼场景，以及跟随而至的狼群等天敌的贪婪模样，就和电视里看到的非洲大草原上大群角马迁徙觅食，狮群虎视眈眈随时捕猎的景象差不多，心里不由对正处关键时刻的藏羚羊多了许多关切和担忧。

“这就是严酷的自然法则。我们虽然也很焦急，但不能人为干涉。狼群围猎藏羚羊，最糟糕的情况是导致许多命运多舛的母羊在拼命逃跑时羔羊胎死流产或早产，显然是造成藏羚羊产羔成活率低的重要原因之一。”十几年守护藏羚羊的秋培扎西感慨道，“每当藏羚羊集中迁徙卓乃湖产羔季，地上追逐的有棕熊、狼、狐狸等，天上有金雕、秃鹫等盘旋，可谓有陆空天敌立体捕猎，可怜的藏羚羊身处食物链低端，和青海湖湟鱼的命运一模一样。我们封湖育鱼却不能去阻挡成千上万的鸬鹚、渔鸥捕食湟鱼，同样在卓乃湖食肉动物捕食藏羚羊，是正常不过的食物链自然法则，也是成就可可西里生物多样性依存关系的重要基础。”

现年38岁的秋培扎西是可可西里英雄的后代，他的舅舅索南达杰倒在了盗猎者的枪下，他的父亲扎巴多杰也因保护可可西里不幸离世 。他13岁就跟随父辈数次深入可可西里巡山，耳濡目染英雄们昔日攻坚克难保护藏羚羊、英勇与盗猎分子做生死搏斗的事迹，深深眷恋着这片土地。大学毕业他可以服从分配回到家乡工作，但魂牵梦萦毅然向组织申请调动到治多县森林公安，因为“这是去往可可西里的唯一途径”。十多年过去，盗猎的枪声再也没有在这片净土上响起，空旷与荒芜，多年的寂寞，每每被目睹藏羚羊群时的欢欣安抚。而今，秋培扎西在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长江源园区可可西里管理处卓乃湖保护站站长的岗位上已经坚守多年。

秋培扎西说：“十多年前由于人们的疯狂盗猎，可可西里藏羚羊数量一度迅速减少到了2万只。如今备受呵护的藏羚羊种群逐渐恢复，已达到了7万多只。每年来到卓乃湖的母羊有4万多只，其中怀胎适龄母羊约占一半，可真正顺利产羔的母羊就只有百分之二、三十。”造成藏羚羊产羔成活率低的原因，据他观察分析是多方面的。可可西里气候恶劣，夏季产羔时若遇到暴风雪，新生羔羊的命运会有些悲惨。各种天敌的围追堵截捕猎必然是藏羚羊胎死流产多的一个原因，秋培扎西说他今年有一天十分震惊地看到过上百只产下的死羔羊。除这些客观原因外，生性胆小的藏羚羊最怕人为干扰，产羔行进途中穿越公路时的过往车辆噪声、人群围观及各种跟随拍摄，都是造成藏羚羊受惊吓影响产羔成活率的因素。

秋培扎西认为：“气候和天敌影响藏羚羊成活率，这是自然规律。可可西里无人区是众多野生动物相互依存的共同乐园，种群扩展受气候、地域、食物链等多种因素制约，顺其自然不能人为改变。真正需要关注和警惕的是人为干扰因素，藏羚羊之所以选择卓乃湖产羔，并不是此处的水草有什么特别或有什么神秘驱使，其生命密码就是物竞天择、看好这里偏远安静的产羔环境，老羊带小羊、一代代就这样传承下来，积少成多，从而形成了现在这样大规模集中产羔的奇观。一般藏羚羊产羔会集中在7月初的某三天里，就如下冰雹场景十分震撼，待羔羊略成长能撒欢、入秋前的某天，一夜间数万只藏羚羊像得令一样突然从卓乃湖消失，令人啧啧称奇。看到这些可爱的高原精灵，呵护之心油然而生，我们能做的事就是怎样进一步消除人为干扰。特别是产羔迁徙季，除继续组织巡护队日夜守候在公路等必经危险地带外，还要加大对游人擅自穿越、下路追随拍摄藏羚羊等违规行为的制止力度，也希望一些媒体人不要追随到卓乃湖拍摄惊扰藏羚羊产羔，至少要保持规定的安全距离。”

守护藏羚羊，守护可可西里，秋培扎西他们受苦受累、甚至历经生命危险都不在话下，只希望得到更多人们的理解和支持，共同守住这个弥足珍贵的世界自然遗产。就在几天前，为了救护4只失去母亲的羔羊，他们四台车从卓乃湖出发，140公里路走了整整40多个小时，其中两台车途中被颠报废，汽车常常身陷泥淖不得动弹，车拉人挖、费尽周折方得脱身，饥寒交迫、甚至威胁到生命，最后终于把小羔羊安全送达索南达杰站藏羚羊救护中心。像这样的生死经历每一个可可西里人在长年累月的巡护中几乎都有体验，试想这需要多么可贵的坚守和牺牲精神。面对这样的可爱群体，我们怎能不肃然起敬！

眼睛深情地望着可可西里方向，秋培扎西脸上丝毫看不到生死劫难的悲戚，有的是坚毅和乐观。他说：“保护可可西里生态，保护藏羚羊等野生动物，不是杜绝人们欣赏自然奇观的愿望，可可西里是世界野生动物种群最丰富的地区之一，避开产羔期，通过设在路边的观景台，大家依然在这里可以看到藏羚羊、野牦牛、藏野驴、狼、狐狸等野生动物，像美国黄石公园一样，将来根据三江源国家公园制定的特许经营方案，更高层面的生态体验游也将变为现实，相信可可西里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充满魅力。

来源：三江源国家公园官网采访组供稿 摄影：赵新录

美编：佟志娇

原标题：《卓乃湖，令人感慨的藏羚羊大迁徙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