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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家园潮州的金山

句子大全 2015-07-19 18: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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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绍玄

金山一名「金城山」,在潮州郡城北。高四十丈,周围四里,形状如覆金。多巨石,为郡城后屏,怪石嶙峋,大河縈绕如带,隔岸青山屏列,峯峦耸立,风景秀丽,为一游观绝妙之胜地,亦为潮州文物薈萃之区。

作画:郑鹏

唐宰相常袞贬为潮州刺史,常游金山,於金山顶,题「初阳顶」三字,正书,为金山石刻之最先者。金山又一名「东山」,后因建「韩公祠」,又名之为「韩山」,证之苏东坡韩公庙碑,所称韩庙旧在剌史公堂之后。考唐代剌史堂,为今镇台衙,金山正在其后。金山离剌史堂不远,故韩公常游观,而建亭以为游憩。

宋眞宗祥符间,知军州事王汉,以金山为城內之游览绝佳胜景,不可任其荒芜。故尽心开闢,相变地势,竭力经营,焕然改观。昔之蓁莾荒秽,涤除净尽。他有「金城山记」,敍述极为详细,录之如左:

「金城山景之最奇者也。距州治越二百步,东临恶溪,西瞰大湖,閭阎占其南,垣墉固其北。从昔蓁莾翳奥,为蛇虺之囿,糜鹿之居,径路未闢,人不得游。山之形势万態,询之耆老,咸曰目所未睹。壬子仲冬,余始至郡,阅其近迫库廩,畏盗之伏其间,始令剪闢,非意其为胜也。初得一径,从石门东上,几半,得地如抵,方广三十步,左右巨树,荔枝为多。始立亭曰「荔枝亭」,更五十步,至顶,见一石峨然出丛薄间,因以峰石之曰「独秀」,北行十步,出大石中,地形孤耸,顾望旷绝,西南与凤山对,遂立一亭曰「凤凰」,由凤亭东行七十步,得一址,数石尤佳,宜日之初,立亭曰「初阳」,其石之最高者,號曰「初阳亭」。由凤亭西,广一百步,地如堂,南有石子如望,名之曰「望贤」,由「望贤」西连大冈,踰十步,有石復巨,睹者必先傍,无所倚,號曰「鑑」,石冈,其下有石,宜日之昃,立亭曰「西暉亭」,南岩壁峭嶮,亦以西暉名之,岩东南五步,丛石怪诡,隱篁篠间,披剪未竟,势若腾踊,题曰「隱石」,石侧有洞曰「仙游」,有台曰「凤凰」,谓先所宜游,凤所宜集也,凡命名皆刻於石,俾来算得以观焉。(噫!潮为郡,隋唐而还,贤守相继,玆山之不兴,得非有待乎?韩文公尝即东山为亭,以便游览,人呼曰「侍郞亭」。渡恶溪,陟峻岭,上无嘉葩美木,亭已久坏,惟一树独存,夏炙赫曦,傍无以庇,矧玆山居城隅,邇郡署,木石间错,坡径紆直,陟降忘疲。游者知其境,胜比韩之东山相远也,余旣为诗以纪,有未尽,復书以记之」。

观此记可知王汉有美术性和艺术性,故能独出机智,就境取材,予以適当之题名,诚一断轮老手,王汉题字之石刻,今皆佚,仅存「隱石」「独秀峰」数字。

王汉整理金山后,精神愉快,有「独秀峰」诗:

千古压嶙峋,標奇世绝伦,形成天赋授,名自我椎轮,众岳犹前席,群峰哈望尘,不知居海郡,知己是何人。

石刻在金山巓,正书。据薛雍金山读书记,「独秀峰石」,向相传为雷所霹,今石果然倒植。

金山巓西北石上,刻有王汉「西暉序」诗:

太(下缺九字)开轩面口崖,隱景见残霞,晚翠千重出。晴红数片斜。山前光掩映,水上影交加,成綺谁兴咏,须知属谢家,正书,题三字全,衔名首仅存太字。细玩其诗意,当是西暉亭诗。

金山开闢后,成一风景秀丽之地,游人游观,络绎不绝。而诗人词客,更是游履常临。风景旣佳,诗情盎然,自不免题字留跡,故山中歷代石刻不少。

「仙游洞」铭祇存首四句:

「洞之闭兮,蛇虺伏藏,洞之启兮,神仙翱翔」,下残缺。

此石刻在金山南面石壁上,今薜东泓先生祠后,隶书,款识漫灭,不知谁人所题,在「游仙洞」左右壁,有「凤臺壁立」四字,正书,字大尺余。摩崖峻声,在下望之,不可得见,款识已残,不知何人所题」,金山南面「独秀峰」前,有宋仁宗元年,知州事郑伸文公祠记:「至和甲午(仁宗元年,距今八百五十三年)岁,建文公祠堂,知州事郑伸。权监押史口签判陈口,知县欧阳景,推官雷应昌,落成之,时十二月初吉记」。正书,有此时刻,可以证明韩祠之始建,是金山最先,而韩公常游览之地,亦是金山,而非韩山,稽之宋史,陈尧佐传,眞宗咸平二年,通判潮州,作孔子庙韩吏部祠,以风示潮人,舆地记胜载:其建韩山祠,为文以招,曰「招韩祠」,郑伸所建,想沿其址。据苏东坡韩庙碑,称韩庙在剌史公堂后,(剌史堂今镇台衙)金山正在其后。

王汉金城山记,所谓余始至郡,阅其近迫库廩,先后符合,苏碑所称旧祠,盖即指此,特舆地记胜称「韩山祠」,不称文公,稍为差异,舆地记胜别载金山亦称韩山,象之为宋人,必有所据,金山之称韩山,必以韩祠得名,则韩山祠即文公祠,必不足疑,及韩祠迁移韩山后,金山之名韩山,始为消灭,以后无人再称。

金山南麓隱「石洞」侧,有郑伸筑城记石刻,正书,皇祐(仁宗)壬辰(四年)岁,夏五月,蛮贼儂智高破邑管,乘流而下,攻五羊,有詔岭外完壁垒,以御寇,(按儂智高宋广源州蛮人,交州人使为广源州知州,皇祐中,据州反叛,建国號曰南天国,僭號仁惠皇帝,攻陷沿江九州,岭外骚动,仁宗命狄青討之,青夜夺崑崙关,出归仁舖,大败之於邑州,智高纵火烧城遁,走南詔死)。潮州筑城,土工不坚,未基悉圮,越明年癸己,九月。予到官,翼日庀役,至二月,以农作暂休,去年甲午十月,又兴工。今年正月毕,其始末存诸城记,玆始记岁月云耳,圣宗至和(仁宗)二年乙未岁,二月初吉,虞庠博士知郡事郑伸,磨厓识之。侍禁权监押史职,殿直监押帅,永安佐著签署,判官陈应,推官雷应昌。

金山书院大门前,有许彦先闕碑:「权发遣广南东路计度,闕事兼劝农事,殿中丞许,闕昔按视沿海城池,至揭,闕方外郞黄稹计工修筑,闕门团敌楼屋门,东西壕,闕亭,绘图以闻。熙寧(神宗)十年」,正书,许彦先字觉之,始兴人,天圣(仁宗)三年进士。

许彦先题「见远亭」诗:

「山上危亭薙草茅,揭阳州望极南交,千苞对日垂球弹,万竹廻风无玉梢,沧海微茫浮蜃阁,扶桑依约露乌巢。七年三度登临处,共扫青苔写石坳。」

此石刻在前闕碑右侧,书在行楷之间宋寧宗庆元中,廖德明任潮州通判,将周濂溪为广东转运判官按部至潮题诗大顚堂,幷刻所作拙赋於金山山厓,幷以朱晦翁所书「拙窝」二字刻於石壁。

周子拙赋,「或谓余曰:人谓子拙,予曰:巧窃所耻也,且患世多巧也,喜而赋之,巧者言,拙者默,巧者劳,拙者逸,巧者贼,拙者德。巧者凶,拙者吉。呜呼!天下拙,形政撤,上安下顺,风清獘绝」,意义深远,发前人所未发。

宋寧宗嘉定十年,九月九日,赵清卿刻「拙窝」诗二首,刻於金山拙窝之上。八分书,后因清光緖三年建金山书院,埋没土中,毁灭古蹟,罪大恶极,「拙窝」诗如下:

一生无奈拙谋何,向爱金山住拙窝;从今自谓可藏拙,不知添得拙还多。巧拙分明是两歧,巧中有拙少人知;如今用处从渠巧,用到穷时巧必危。

宋米南宫为我国书法大家。他题「第一山」於金山厓上石上,书在行草之间,笔势遒逸。

宋寧宗庆元四年,潮州郡守,三山林標有惠政,祀名官祠,於金山「隱石洞」上石壁,刻诗二首:

「沉埋风月几经年,唤月呼风不用钱;一榻移来烟树杪,万家低落酒尊前。斜阳城角疑无地,小艇沙边别是天;老子于中情不浅,乱山青裏听鸣蝉。小亭穿入绿阴丛,亭下沙平九十弓;落日鸟鸣图嶂裏,画桥人在镜奩中。城宽檐角容春树,塔廻灯辉下晚空;顾我南来何所得,一山明月一溪风」。

可惜今日金山麓尽为民居,所谓沙平九十弓者,皆瓦屋鳞比,亭桥故址,全无踪跡。时移势异,面目全非,感槪万千!

宋寧宗嘉泰七年春,郡守常州沈杞,因登金山,四顾形胜,槪成一诗,漫鑱於石。诗云:

「万家环表里,千雉起峇嶢;孤岛浮中沚,长溪转画桥。东南此地胜,左右四山朝;最好瀛洲景,楼台拱肇譙」。

右诗刻在金山巓,正书。

宋绍兴间,知军州事翁子礼,建「按云亭」,「凝远亭」,「成趣亭」,「一览亭」等,於金山,点缀风景,更见佳趣。

摧锋寨正将摄知州事民族大忠臣先烈马发,合家殉国难,同葬於金山北面,坐南向北,韩江横绕,青山屏列,风景绝佳。按宋史恭帝德祐中,马发为潮摧锋寨正将。二年,驛报至潮,元将伯顏下临安,掳三宫北去,元兵将压境,守令皆弃印逃走。是年五月,文天祥等立端宗昱於福州,改元景炎十二月,遣使方兴来潮,慰諭、发承命权州事,称安抚使。二年正月,元兵至潮阳,先驱諭降,发与通判戚继祖伪降,以伺机歼敌,寻乘机遁去。十月,元将索多攻潮州,发婴城固守,却之。逾年海阳盗陈懿,復导索多围城,塞堑塡壕,造云梯鹅车,日夜急攻。发沉毅应战,潜遣人焚之。元兵围攻二十余日,不能下。索多下令先登者拜爵,己仕者增秩,藉以鼓励将兵,达破城目的。其部下乌古孙泽献策曰:潮人所以能城守不下者,以外多壁垒为之援应,必先剪其外应,城必破,索多然其计,乃分兵攻其城外一大垒,破之,余垒尽走。会南巡检黄虎子通陈懿为內应,元兵鼓譟突前,內外夹攻,总管兀良哈尔先登,诸将继之,城遂陷。发见城陷,知不可为,收集揭卒百余人,入保子城。元兵四面围困,如铜墙铁壁,水泄不通。发见事急,不愿被掳受辱,令妻子自縊,发自己飮鴆死。全家壮烈为国牺牲,光照万古,时三月一日也。

元世祖至正七年建马公祠在金山麓。

周伯琦有记云:

「人之立行,苟有可以扶世敎者,君子必有取焉。况当城復於隍之时,而能以危为安,以敝为完,奋不顾身以尽委质之义者哉!国朝至元十有二年,岁乙亥,宋旣附,东南风靡。惟潮僻在海右,大兵且压境,守令弃印綬窜山泽,郡人马侯发,由寨将摄州事,劳慰士卒,婴城坚守,屡战屡捷。事出不虞,变生肘腋,外郛旣虚,犹收创残百余人,以死誓保干城。至不可为,迺令妻妾自縊,於是服鴆就死,潮遂平。时十五年戊寅,岁三月一日。是年冬十一月,文丞相天祥亦在郡(郡应为惠字)就执。后六十九年,当至正丙戌之腊,予司宪问俗於潮,潮之父老犹能言其略,及阅郡乘,乃得其人,知未有祠,父老欲为之而未能也。因以属郡宾佐,三衢张君宗元焉。旣言於郡贰倅吉为主治。祠於校宫东偏之室,先正之次,为文吿之,已復请於予记其事。今夫衣冠为禄食者,孰不曰我为良,我为忠,夷考其行,非怵於势,则夺於利,忘君父,背义理,无所不至。方炎赵讫命,四海之人,莫不顺变以为已计,独马侯孤孱之余,抗缀鷙之众,非有所挟而气益厉,非有所冀,而志益坚。其所成就,眞足以暴於天下,所谓舍生取义者,於是乎见之。学校所以明人伦也,君臣之义大焉,宾佐是擧,可谓为政之本矣,故为感而书之。使后千百年有过潮者,曰:南粤之陬,宋有斯人焉。

余写至此有所感,题匾:「浩气长存」,幷联:「气壮山河烈壮火,光同日月又同天」。以表扬马公之精忠报国,而紓胸中之景仰」。

薛东泓祠在金山南麓。祀明海阳薛陇鄕人,给事中先贤薛宗鎧,祟正十年建。

按薛宗鎧,號东泓,为擧人薛俊子,进士薛侃侨侄,中嘉靖癸未进士,为礼科给事中,旋转户科给事中。嘉靖十四年,因参议王存韦商臣言事,忤贵人,前给事中叶洪劾都卿史汪鉅被謫,俱在点中,吏科给事中戚贤方勘事,宗鎧因据贤疏救,帝遂命已之。后鉅愈骄,会卿史曾仲戴铣,劾南京尙书刘龙聂贤等九人,鉅覆疏具留之,帝召大学士李时,言鉅有私留三人,而斥其六,宗鎧与同官孙应奎,復言鉅肆奸植党,擅生威福。巧庇龙等,上格明詔,下负公论,且纵二子为奸利,鉅疏辨,且极詆宗鎧等挟私,仲復言鉅一经论劾。輙肆中伤,蔽塞言路,乞正厥辟,帝果罢酌官,而责宗鎧言不早,斥为民,杖闕下,五日而死,徧体鳞伤,血肉横飞,死状极其惨酷,专制时代,皇帝有无上威权,生杀贬逐,全在其一时之喜怒,无道理之可言,汪鉅之非法,应罢免,是理法之所当然,然皇帝自己不自反省用人之不当,而反责宗鎧迟不早言,而以酷刑处死一个正直无私,精忠为国之大臣,天地间还有何正理纲常之可言,眞是太寃枉,然庙祀千秋,垂名万古,死而不死,浩气长存。

薛宗鎧有廷杖矢志诗,沥写志在除奸,奸旣除,刀锯鼎鑊,甘之如飴,其爱君忠国,光如日月,诗云:

「大奸在位,毒流縉绅,爰及三年,愤积神人,乃披忠悃,乃吁帝宸,惟帝时嘉,俟时而行,惟彼奸谗,揑讲诬绳,惟帝赫然,逬玆侫人,爰逮小臣,亦置於刑,於皇明圣,实余寡诚,大奸旣去,遑恤吾身,阳德方兴,永底又寧」。

朱晦菴题「溪山第一」四大字,刻於金山书院后,厓石上,字大逕尺许,行书,后之「晦翁」二字,有郡人郑某(剥落)跋云,闽副宪周贤口,总戎戚继光提兵过潮,登山览胜,迺勒晦翁墨跡於石,时嘉靖乙丑仲冬望日也,郡人郑口书。

「清暉同趣」是元朝王用文题,丁未春,灵武王用文书,按所题字,在金山隱石洞后,四字篆书,余正书,用文於元成宗十年,以江西省左右司郞中兼潮州郡守,於十一年题字,他又重建韩山书院,为提倡文化之贤官。

「伏虎石」在金山书院前,明总兵兪大猷刻铭其上,「有汉将军,射此伏虎,不洞贯之,乃止没羽」,正书,按兪大猷福建泉州人,嘉靖间,尝镇潮州,善用兵,与戚继光齐名,同平倭寇,功勋最著,其曰有汉将军,射此伏虎,盖以李广自况也。

金山绝顶,有盛若树题「薛老峰」,下书「南潮薛子容读书此地」,又题「介石」二字,下书少北山人为郑子瞻题,正书,按子容为薛雍字,饶平人,或作海阳人,明嘉靖辛卯擧人,著有南潮集,南潮其别號也。以亲老不赴会试,读书莲花山,喜参稽天下之务,及天官律历诸书,著策四十三篇,详明博洽,伟然经济才,未仕卒,又按少北为盛若树别號,郑子瞻无可考。

同一地又有题「少北洞」三字,横列篆书,左旁书盛若树读书所六字,正书,少北洞在金山「凤棲楼」下。

「候潮亭」在金山,今玻璃厅侧,明万历时所建。阅候潮亭记可证明潮水,明时尙至韩江上游,但该记文数百言。字皆剥落,仅存万历丙子中秋落成焉,于是参军武林(下闕姓名三字)敢次诸大夫之言,而为候潮亭记,筹二十八字可辨,张志成於雍正间,犹云潮至急水。清光緖二十四年,由澄海界来者至郭陇,或梅溪而止,由揭阳界来者,至浮冈或长美桥而止,因江身日浅,而海口泥沙日聚,沧海桑田,陵谷变迁之所致,考大清一统志,称南滨大海,故曰海阳,宋南越志,称县南十二里即大海,查今日离郡城十里之地曰浮洋,而菴埠一带之人,称其北方地曰內洋,由此更可证明自郡城以南之地,在唐代之前,皆是大海,可以无疑。

「观澜亭」在金山上,旧名「望海亭」,明嘉清间知府邱其仁建,后郭春震易名,旣名望海,则离海不远可知。

金山马公墓前,及藏书楼外,有「潮州金山」,「君恩山海」,「第三洞天」,「廓然四顾」,「凤楼石」「鸚鵡石」等石刻,「潮州金山」四大字正书,逕二尺许,精劲有顏法,无书者名氏,「君恩山海」四字,逕尺许,正书,万历丙子中秋日,无书者名氏,「第三洞天」四大字,正书,万歷四年,岁次丙子中秋日,铁鞋道人笔,「廓然四顾」四大字,正书,壬申仲春,山阴陈锡璋题,至「凤棲楼」,「鸚鵡石」,皆无书者姓名。

「超然台」在金山,明副使任可容建。

「岩瞻台」在金山菴西,伏虎石上,亦任可容建。

「投龙洞」据薛雍金山读书记云:相与入旧少北洞,一径高深,又从东南下探投龙洞,稍上百步,望二仙窝,即此。

「凤山楼」在金山下,古瀛洞天前,绘列仙像,后傍城,垒石汲水,为流觴,左右有款凉延光二亭,不知谁人所建。

「北阁」在金山东,有石跨城,特崎河干,明嘉靖中,巡道江滙鐫「青天白日」四字於其左,摩厓正书,四字横列,大逕尺许,旁小字直书,按江滙江西进贤进士,嘉靖十二年任岭东兵备道,清顺治间建阁,康熙中,知县顏敏文又鐫「砥柱」二字於阁后,阁旧悬佛灯,江船往来,掩映如画,为郡城八景之一(北阁佛灯),乾隆中巡道康基田葺之,名「韩江楼」,其下为「长寿菴」,亭有石级廻环,幽深如洞,上通杰阁,游客多来登览,光緖十三年知府朱炳寿,中军游击方鳖重修。

清邑人陈衍虞北阁诗云:

「振衣百尺眼荒荒,平楚风来送午凉,天外何人看倚剑,阁中有客赋长扬,浓云欲蔽将军柱,巨浪难沉剌史身,此际牢骚销不尽,神州北望总苍茫。」

康基田「韩江楼」登临后诗:

「一石廻东注,千山积翠来,涨隨新岸濶,门倚紫云开,躡蹬思层纍,沿波想溯洄,乾坤此身世,何云无尘埃。」

清嘉应州人,宋湘「韩江楼」题壁诗云:

十丈拱云石,三层俯水楼,时常千树雨,日夜一江流,有客来吹笛,看山不转头,独怜僧茗意,留啸海天秋。

周祚亨登「韩江楼」诗云:

棕树盘磯古,祟楼压梵宫,平临山在下,飞跨石当中,逝水容归海,轻帆任转风,不关身世虑,沙鸟与人同。

林模「韩江楼」诗云:

立石高千仭,危楼俯大江,山盘青入座,水合绿横窗,鱷渚渔歌月,湘桥客聚舰,超然尘景外,形胜压南邦。

「双美堂」在金山顚,明兵备道王一乾建。

「高隱屏」在金山顚麓,为郡人陈琼,字玉山,隱居之所,负郭临流,草木石榻,悬崖曲径,登眺而上下,则有名花异卉,修竹茂树,参差错杂於其间,诚城巿山林之胜槪,列石如幛,宛然极清幽逸致之趣,擅绘画,达於神品。清雍正中,蓝鼎元为潮阳知县,极称其画,尊其品,名之曰高士,旣为撰高隱屏记,又别为画记赠之。知府龙为霖过访,见树木阴翳,曲径廻环,因书花径云深四字於石,巡道杨国栋,又书「鹤在云霄」以宠之,可知其高尙俊逸,玆录蓝鼎元之高隱屏记如下:

「石则高,而隱於树下似列屏,因以名焉。陈子玉山高士也,不朝不巿,依金山之阿以自適,標然有古逸民风,其为人端静朴雅,操履狷介,韦脂凉炎之气,陶然净矣,好笔墨,渲染自娱,肖物工妙,余所见海內名手颇多,如君者甚少,是以独深嗜之,敢券其必传,传不传,非至山意,世情贵远贱近,未必能知其所以然,数十年后,当有飢渴思之者,人生一艺可传,则不与草木同腐,况其为隱者也,品之粹,行之高,倂所居之地,皆足以传也,呜呼,自有潮即有金山,有金山即有此景,有此石,千余年无赏识者,独留以待玉山,且待予之琢磨,造物可谓无意乎,考槃硕人,於今如昨,高隱屏足古矣,雍正九年八月十五日记」。

鼎元於画记中有一段描写画中传神入妙称,「雄鷄卓立顾雌,若有情,雌鷄见雄,似奋弥伏,羽毛森竖,气色如生,鷄雏歷落母侧,或出翼间,或隱毛下,游行领啄,浑噩神情,靡不曲肖,虽使化工造物,亦何以过於斯」,画与题画,可谓並皆佳妙。

「三官堂」在金山北麓,明天启虽,揭阳人吴殿邦建。

「金山菴」在金山坡,明宣德间建,清康熙二十二年,总兵马三奇重建。

「长寿菴」在金山「北阁」下,「廻澜石」上,石壁鐫「青天白日」四字,傍鐫「即武当」三字,祀玄天上帝,以菴名,不祀佛,而祀神,所谓有其名无其实,清顺治十年,燬於兵,十四年重建。

「玉华书院」为金山创书院之始,有精舍,有「玉华堂」,明天顺中,知府陈瑄建,延聘澄邑人陈明德讲学於此,陈明德字思准,生而颖异,六岁即能通爱敬之旨,曾侍父疾旷学,人或誚之,应曰吾闻学以孝弟为本,未闻捨孝弟以为学也,誚者大骇,由是众皆异之,比长补邑请生,以积餼贡礼部为儒士,时王阳明讲学江西,明德往从之,深得其旨,生而与杨驥薛侃讲学金山,一时学者翕然宗之,號曰海涯先生。其为敎虽本阳明,而其要必生於孝弟忠信,故出其门者多践履篤实,若薛宗鎧之忠节,杨鸞之学问,尤为著者,魏校督学至潮,欲延为四隅师不就,乃拔其生徒十余人,尽补庠生,田汝成督学粤东,使人致礼,由是四方知名之士来潮者,未尝不造其门,嘉靖已未,掌敎岳麓书院,一日语门人曰,吾尝梦游华岳而顚,今所居,华岩遗址也,吾其止於此乎,已而果卒,清蔡叔度「金山精舍」诗:清溪遶於前,巨石蹲其北,中有古老翁,兀坐山之侧。

「元公祠」本建於郡学之右,宋理宗淳祐间,知州事周梅叟,为濂溪远孙,建以祀其祖,及张载程子朱子,景炎三年,郡学毁,权以为郡学,明理宗正统二年,知府王源重修。

朱鼎金山题记:「正统丙辰冬立春日,我郡守王韦菴大人先生重建金山祠,率诸僚属架梁,挥使赖公棨起臼,山巓坦夷,蜿蜒磅礴之气,鬱积於其中,可建一亭,不惟供眺廻,公余率文武士讲道论德於玆,是亦一助耳,先生曰然,於是挶俸鳩材,託赖公董其事,时通判方熙,敎授张策,训导王凤吴惠欧阳隆,邑敎袁均哲,训导程晶陈敦,仓使文社生,驛丞秦祖,儒士林暵吴好生张永杨奐同登,是岁十二月二十日,海阳丞旰江朱鼎勒石以记」,上刻在金山巓,今书楼左侧,正书,「金山祠」即周濂溪祠。

明世宗嘉靖三十二年,卸史王绍元改建於金山上,以廖德明配祀,后改为「金山书院」,(今金山中学」即其故址,仍祀濂溪先生於堂东。

湛若水改创濂溪先生祠记,略称:「御史白厓王公,奉命两广,东巡至潮,清审事竣,相地得金山之麓,左瞰长江,右环叠嶂,檄府去淫巫之像,为濂溪祠,先行分巡尤君瑛李君实,採舆论擧行之,僉曰,毁淫祠,祟圣学,抑邪扶扶,一擧两得,尤有关风化之首务也,夫谁曰不宜,乃行同知刘奈,知县顏会,撤旧更新,再阅月而功成,於是元公有像,儼然金山之上,白厓侍御作兴斯文之功,是为大宜,特书於石,以吿之潮人,以觉来裔,世世师之,以永报祀。

明顏会「濂溪祠」诗:「蓊鬱松关新结屋,堂堂书院倚天开,乾坤一览供图画,风月双清自去来,庭草不除交翠色,尘埃未许婉苍苔,莲花峰下先生宅,移在金山顶上来,分明胜地谢尘缘,吾道南来岂偶然,绰约金山云树里,依稀濂水槛阶前,诗催兴猛偏题竹,风动风浮亦爱莲,理会先天知太极,夜深月色落晴川。」

明永历七年(清顺治十年)春,三月十五日,潮州镇郝尙久,又谋反清归明,(永历四年叛明降清)先是明大学士郭之奇请晋尙久侯爵,以其副蔡元为恢勦总兵,元遣将管万端奏之奇行营,与尙久內外合力,之奇加元同知衔巩潮将军,是岁三月,清平南王尙可喜令其将总兵刘伯禄檄尙久为参将,总水师,尙久怏怏不满,拒不赴任,乃於三月十五日,执惠潮巡道沈时,潮州知府薛信辰,会明尙书黄锦,太僕寺卿郑鎏,进士梁应龙,洪梦栋等协谋擧潮州归明,遂下令军民解里网束带,自称復明将军新泰伯,奉永历正朔,筑垒於金山顶,凿井百余尺,可飮万人,积栗储械,以为久计,分遣人员赴各邑,协力反清,不服者攻之。

夏四月,郝尙久遣澄海许龙攻潮阳,知县王觉民乞援於苏利,利遣陈耀率众数千,航海来援,龙解去,五月,尙久率众架巨砲亲攻潮阳北城,弹如雨下,坠屋透垣极多,会碣石清兵援至,贡生朱家琼等鄕兵合力反攻,尙久乃退去。

六月尙久復攻竹山,将再攻潮阳,清碣石兵迎战於华阳,陈万权当先锋,尙久兵败退,其分兵攻饶平也,大埔,程鄕等地,俱为叛将吴六奇所拒,其攻普寧,招清擧人林铭璽,被拒,及寨破,铭璽闔家全被杀死,鄕民死者八千人,其招惠来,令部将李天蛟王得胜率兵抵县城,收县印,置县府,绝无抵抗,乃有张邦声密约碣石清将陈万权,先伏兵五十余人於衙內,万权率兵拒战,天蛟得胜皆被擒,尙久东北方为吴六奇所扼,西南方为苏利所控制,向各县收服,均不顺利,其所控制祇一潮城而已,形拘势迫,徒唤奈何,初尙久反清,攻潮阳不克,即求援於郑成功,成功即率兵援之,五月至澄海之鸥汀寨,为寨主陈君諤所扼,七月初一日,引兵復来围攻,凡六日,杨广亦以兵来会,因城高而坚,从辰至午,攻打不下,成功伤足,遂退去。八月成功赶至潮阳之和平及贵屿寨,爭纳谷米,遂下船去,抵揭阳,人民爭纳百物,遂奏凯归,秋闰八月,清靖南王耿继茂与靖南将军哈哈木,副将道喇,统率满汉兵十万大军,分驻潮州城外,其时尙久所遣进攻各县之兵皆退还拒守,而叛将吴六奇苏利各带所部兵来会,声势浩大,又蔡元许龙亦叛尙久,降於清,合兵攻城,尙久势益蹙,会天雨,水暴涨,尙久虞灌城,速筹对策以备之。九月十一日,耿继茂阳以巨砲攻西北城门,甚急,夜二鼓,阴遣舟师自东门进,尙久部下王安邦先密通於耿,启水门应之,耿兵乘势急趋入城,城中大乱,尙久知城已失,急抽师衝入金山堡垒,耿兵急攻之,尙久知事无可为,遂与其子尧投井死,继茂令戮其尸,大纵兵屠杀居民,男妇老少,惨杀横尸,惨不忍睹,城中被杀死者十余万人,清兵之凶残,达於极点,明礼部尙书林熙春之幼子林佳,抱父棺大骂而死,明尙书黄锦等事先逃匿,幸免於难。

清兵旣退,西湖住持僧海德,及义士钟万成,奋勇歛尸,葬之西湖山,名曰普同塔,此成为民族精神之壮烈標帜,隱藏推翻满清革命行动之大炸弹。先是九月中,尙久遣心腹将杨清时至厦门向郑成功求援,成功恶其反覆,不欲援之,经周全斌力请之,乃命陈六御为帅,统帅杨祥江龙黄梧萧四吴豪等镇兵,先入揭阳港,舟甫至南澳,闽潮己破,不敢进援而还。

「金山书院」之创始,是清光緖三年,总兵方耀以各县虽有书院,而全潮无一书院为学子修业之所,关係文化之敞扬甚大,遂拨鉅款,飭绅士郭廷集就周濂溪祠旧址,建为九属生员肆业之所,院前为祟道堂,中祀文昌,左祀韩昌黎,右祀周濂溪,后为「景韩楼」院北倚山腰,因山势高下,环建斋舍,凡七十余间,十三年,总督张之洞巡阅至潮,以院中书籍不备,飭建「藏书楼」,十八年落成,二十年,巡道曾纪渠拨款三千元,由知府方功惠购书,方耀捐书七櫉,余为添购,经史子集俱全,每年定期,於「韩山书院」(惠潮嘉三州公立书院)甄别后三日,由知府分九县照额录取生员一百名,送书院肆业,至二十五年,增四十名,共一百四十名。

「孝濂堂」设於金山坡,凤瑞二祠,(「凤祠」祀巡道凤安旧在东门楼,光緖四年方耀移建,「瑞祠」在金山顶东向,光緖四年方耀为两广总督瑞麟建,辛亥革命时为革命军捣毁),光緖十九年,巡道曾纪渠建,为九属擧人肄业之所。

按方耀以一武官,而对地方,平靖会斗,振兴敎育,开韩韩江,修筑堤防,尽心竭力,功劳甚大,至於创建「金山书院」,提倡文化,尤足称讚。

光緖二十四年,戊戌变政,金山改变中学,以至於今,其学產之多,为全省各中学之冠,由七千余亩,汕头金山商店数百间,考金山之有此鉅大学產,全由方耀而来,今日之人,祇知歆羡金山產业之多,而不知產业之来源,故有略述之必要,使后人知其底蕴,先是方耀任潮州镇台时,为减少韩江水患,裁弯截直,新开廻澜桥段新河,以官势没收林乾泰辛鸿发二家土地,自今福安街至同济地,广濶数千亩,当时经过交涉,终无效力,方耀全拨为金山学產,及「同济善堂」產业,以杜爭端,迨林乾泰女于式梅为广东学政,祇收回福安街店舖十余间,其余无法收回,此一事,今之人,何人知之,专制时代,只讲势力,无法律,无公理之可言,对人民物產,视如囊中物,故造成此一公案,然而一想到以一二人之產业,而化为普益一州,培养人才,其利之传而公,诚比私人之因祖產丰富而败德,岂不为之一唱三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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