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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刘半农 刘天华 刘北茂故居 “教我如何不想她”

句子大全 2014-06-13 10: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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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苏江阴刘氏兄弟故居外的石碑上,我读到了这首经典诗作——《教我如何不想她》。1920年,著名文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新文化运动的主力之一刘半农先生在伦敦留学期间写下它,后经作曲家赵元任谱曲,在青年知识分子中广为传唱。石碑上,那个“她”字写得很大,似乎是在向人们昭示着什么。过去,汉语里并没有“她”字,刘半农首创“她”、“牠”(后简化成“它”),以区别女性和人以外的事物。从此,我们的语言更多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半农圃”、“流芳曲”、“北茂苑”、“音乐桥”……故居外,是一块美丽的绿岛。那掩映在青绿里的一处处景观,仿佛是对故居无声的注释,叙述着从这里走出的刘半农、刘天华、刘北茂三兄弟的故事。

“我家的旧居坐落在江阴城内西南隅的西横街上,街道狭窄,宛如北京的小胡同。旧居系祖上留下来的两进平房,各带一个小院落,宅后还有一小片园地。”晚年时的刘北茂回忆起老屋曾经这样描述。

走进故居,狭小的天井里,三兄弟的父亲刘宝珊亲手植下的两株天竺,一左一右,依旧郁郁葱葱。阳光打在树叶上,明暗相间中透着勃勃生机,时间好像不曾走过一样。一阵风吹来,叶子随风晃动,此境此景,让人倏忽间回到了百年前,历史又复活了。我仿佛看到,客堂、卧室、私塾、小院、老井、晒酱台、石鼓墩、竹园……处处都有兄弟三人的身影。

偏房被父亲刘宝珊改作了私塾,墙上挂着孔子像。置身其中,耳边隐约传来刘氏兄弟朗朗的读书声。这里,成为他们最早启蒙的地方。后面的竹园里,儿时的兄弟三人常在这里嬉戏玩耍,多年后,他们仍对这里念念不忘。1917年,初到北大任教的刘半农还曾写下《听雨》一诗,“我到北地已半年,半夜醒来一宵雨,若移此雨到江南,故园新笋添几许”。他们也常在后院那口老井旁玩,刘半农爱看井,母亲担心他掉下去,常叫他。后来,刘半农一回忆起那口老井,就想起母亲——“阿彭快来,你又在看井了!这是母亲的声音。分明是眼前的事,可已过去二十五年了。”

后院有一个长方形的晒酱台,这在江南人家很常见。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革命浪潮很快波及江阴。为向家人表示自己投身革命的决心,刘半农不说话、不吃饭,晚上躺在这方大石板上不回卧室睡觉。这种斗争精神和爱国热情终于感动了父亲和妻子。是年冬天,他便赴苏北清江参加了革命军,实现了投身革命的愿望。1917年秋天,刘半农到北大任教,开始新诗写作,主张诗歌真实地表达思想感情、白话诗在格律上的解放,并大力搜集整理民歌歌谣,创造性地将方言与民歌体引入诗歌创作。“半农先生为人,有一种莫名其妙之‘热’处。其做事素极认真,其对于学术之兴趣极广博,故彼卒能成为歌谣收集家、语言学家、音乐专家、俗字编辑家,彼之成功,完全由于一‘勤’字……”对刘半农,胡适如此评价。

不知是否因为受到兄长的影响,一个“热”,一个“勤”,分明也是二弟刘天华的写照。

白天四处拜师学艺、登门请教,晚上就坐在院子里老井旁的石鼓墩上拉二胡。刘天华卧室里,最显眼的是旧式木床上的那顶蚊帐,它静静地挂在那儿——一个盛夏的晚上,有位学生来这里探访刘天华,进屋后只听见琴声,却不见拉琴的人。循声找去,原来为了躲避蚊虫的干扰,刘天华正躲在蚊帐里练琴,汗流如注,完全陶醉在琴声里。“过去在每天的晚上,一直到很晚,父亲总是不停地拉着提琴,或弄别种乐器。在那万籁无声的时候,只有父亲的琴声在空中颤动着,每天总是一样。”我曾经读到刘天华女儿刘育和在《父亲的琴声》中的这一段文字。勤学、苦练,于是,《良宵》、《病中吟》、《月夜》、《空山鸟语》……一首首经典二胡名曲,从刘天华的琴弦下流泻而出。

三弟刘北茂的卧房,小得只能摆下一张床、一方桌子,少年刘北茂住在这间房。“长兄半农长我12岁,二兄天华长我8岁,他们一个像‘严父’、一个像‘慈母’一样来待我。”在《刘天华音乐生涯:胞弟的回忆》一书中,刘北茂这样描述两位哥哥。1927年,刘北茂从燕京大学英文系毕业,在大学从事专业英语课教学以及莎士比亚作品研究。1932年,二哥刘天华英年早逝,为继承哥哥“改进国乐”的事业,他转向从事民族音乐的教学、创作实践和演奏工作,创作了百余首二胡演奏曲,也成为一位民族音乐大师。

三兄弟卓有建树的背后,是他们对于理想穷尽了一生的热爱、追求和发奋。一门三杰,可敬可叹!

从故居的后门走出,高楼迎面扑来,将我的思绪拉回。如今,当年的那条水乡老街已变成宽阔的马路,两条东西向的马路分别从故居的南北两侧擦身而过,于是,粉墙黛瓦的刘氏兄弟故居便被夹在马路中间,屹立于周围现代化高楼的包围之中。仿佛一种坚守,表达着人们对大师的尊重,更有对文化的敬畏。

池塘上的“音乐桥”,栏杆间镌刻着的五线谱音符在春日的阳光下闪耀流动,那是刘天华作曲的二胡名曲《光明行》。其实,刘氏兄弟的一生,何尝不是在向往着光明,追逐着新文化之光?晚年在回忆录里,刘北茂评价他的两位兄长:“长兄把‘数千年来受尽侮辱与蔑视’而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民谣、山歌、农歌、小调、俚曲等民间文学统统比之为‘瓦釜’,他嘲讽那封建文人所偏爱的‘黄钟’,并勇敢地对其发起了挑战。这正像二兄天华要‘顾及一般民众’,而为民族音乐中被‘打在地狱底里而没有呻吟机会的瓦釜’——二胡呐喊、奋斗、争取合法地位一样。他们兄弟俩分别在文学和音乐不同的领域所做出的开拓性努力,体现了同样的革新精神。”

忽然间,我想到客堂梁上挂着的冰心先生的题字:“刘氏三杰,江阴之光”。是啊,今天,当我们使用白话文作文,很自然地写出“她”、“它”的时候,当中国民乐一次次饮誉世界乐坛的时候,“教我如何不想她”——

江之阴,水之南,这座普通的民居里,走出了中国文化史上三颗闪亮的星。

《 人民日报 》( 2013年05月27日 2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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