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啊 亲爱的妈妈》署名纷争内情

“妈妈哟妈妈，亲爱的妈妈，你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唱着夜曲伴我入眠，心中时常把我牵挂......”这优美动听的旋律出自歌曲——《党啊，亲爱的妈妈》。但听众并不知道，关于这首歌的署名权，河北、湖南两省各抒己见，曾引发过一场风波，最后还是经过中国音乐家协会及专家组几番讨论后评定，才算有了一个较为圆满的结局。值此中国共产党诞生96周年前夕，“歌声传奇”采风组围绕《党啊，亲爱的妈妈》的词曲作者、演唱者的趣闻轶事进行了采访和追踪，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逐步被解开。

殷秀梅结缘“亲爱的妈妈”

上世纪70年代末，当电视机替代了广播，作为一个新的文艺传播载体，走入到全国百姓的家庭生活的时候，我们认识了她，她以浑厚的嗓音，高亢的热情，把一股源自于北方的人性直率，揉入到了歌声中来，让人们真正体会到了时代的激情与精神的愉悦。她就是殷秀梅。

1984年春节，中央广播文工团的歌手殷秀梅在中央电视台的联欢晚会上演唱了《党啊，亲爱的妈妈》，歌声通过电波传向四面八方。此后，这首歌得到广泛传唱，而且在几代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这首歌的首唱者并不是殷秀梅，而是湖南省广播电视艺术团的歌手彭妮娜。

殷秀梅曾撰文感谢创作《党啊，亲爱的妈妈》的作者。她在文章中称：“这首歌的成功，我首先要感谢词、曲作者的精心创作，以及把这首歌介绍给我的妮娜（彭妮娜），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好歌，才使我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殷秀梅1981年在湖北武汉演出时，结缘了《党啊，亲爱的妈妈》这首歌，“于是我就向曲作者马殿银要来这首歌。拿到歌片后，仔细地研读了歌词，不禁由衷地为之叫好。词作者巧妙地将我们伟大的党比喻成培育我们成长的母亲，用朴实无华的语言，形象地概括了伟大母亲的温暖、慈爱，使人倍感亲切。曲调更是优美、流畅，朗朗上口，叫人一听便能记住。”

值得一提的是，1999年7月1日，《人民日报》（海外版）刊发了她撰写的《我唱〈党啊，亲爱的妈妈〉》一文，殷秀梅言语之中洋溢着对共产党的热爱和词曲作者的感激之情。

谈起殷秀梅，很多人都熟悉她演唱的《党啊，亲爱的妈妈》《我爱你，塞北的雪》等歌曲，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与法国有深深的不解之缘。殷秀梅和她的第二任丈夫相识于前往兰州的飞机上。1998年，她和出身法国名门望族的菲利浦在里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中国驻法国使馆官员作为殷秀梅的“娘家人”前往祝贺并为他们证婚。听众不禁要问：“她为什么嫁给外国人?“对此，殷秀梅的回答很简洁：“缘分吧。我欣赏他的人品。

1984年央视春晚唱红了两首歌——殷秀梅的《党啊，亲爱的妈妈》和朱明瑛的《回娘家》。30多年来，殷秀梅多次在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及大型文艺晚会中担任独唱，她那亲切、大方和气度不凡的舞台形象深深地印在人们的心中。作为中国歌唱家的代表，也曾多次出国演出，走遍了世界五大洲的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1956年1月，殷秀梅出生于黑龙江省鹤岗市，祖籍山东平阴县。1983年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歌舞团独唱演员，中国广播艺术团国家一级演员。她所演绎的《我爱你，塞北的雪》《党啊，我亲爱的妈妈》《青春啊青春》《妈妈教我一支歌》《中国大舞台》《永远是朋友》无一不是影响整个时代的不朽经典，深受广大听众喜爱。

“二度创作”刮起一阵署名纠纷“旋风”

多年以来，因歌曲作者署名纠纷引发的官司不在少数，其中尤以中国民歌著作权归属类的案件居多。歌曲《党啊，亲爱的妈妈》诞生之后同样因署名问题刮起了一阵纷争“旋风”。

歌曲虽然诞生在河北邯郸，却因后来马殿银、周右夫妻俩调到湖南省广播电视艺术团工作，“亲爱的妈妈”也随之到了湖南长沙，也就有了湖南“原产地”的说法。

据《长沙晚报》报道，1981年7月1日是建党60周年纪念日，为庆祝这一特殊日子，湖南电视台计划隆重举办一场晚会，推出一些新歌。当时，马殿银和周右就把歌曲《妈妈，你的恩情该怎样报答》报了上去。时任湖南省广电厅副厅长的李青林，在审查湖南省广播电视艺术团为晚会准备的节目时，由独唱演员彭妮娜演唱的《党啊，你的恩情该怎样报答》引起了他的注意。该歌曲旋律流畅，适合老百姓传唱，但歌词沿袭了20世纪50年代英雄式的感恩模式，缺乏新意，需要重新写。

“李副厅长当场就点了我的名，要我来改，因为我当时是团里专业的作词人。”虽然佘致迪已70多岁高龄，但回忆起《党啊，亲爱的妈妈》的创作，他的记忆惊人的好。“这首歌起初的词作者叫龚爱书，写成于1979年。我是接受组织任务对这首歌进行了二度创作的。1965年，我开始在常德基层文化单位从事业余群众文艺创作辅导工作，1981年调到湖南省广播电视艺术团任专业作词。调到团里不久，我就创作了这首歌词。”

接受任务后，佘致迪用两天就完成了歌词的修改任务。他介绍说，歌词从写“妈妈”入手，力求打破以往套路式的口号造句，句子尽量朴实无华，他将党比作妈妈，含辛茹苦地培养儿女成人，赞颂了党的崇高和伟大，并将歌曲改名为《党啊，亲爱的妈妈》。歌曲的第一段，佘致迪保留了龚爱书写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及第二段的全部歌词，均为佘致迪重新创作。此番改动，使歌词产生了一个质的飞跃，由一般性题材变成了重大题材，得到筹备组的一致认同。

佘致迪完成歌词修改后，仍将龚爱书写为第一作者。然而，这首歌后来在《湖南广播电视报》上发表时，却没有署佘致迪的名。湖南省委宣传部、广播电视艺术团的负责人知道这个情况后，特别写了一份情况说明发给全国媒体，表示这首歌的词作者署名应为龚爱书、佘致迪两个人。此后湖南省刊发这首歌曲的报刊，以及各种演唱会，也均采用了这种署名方式。

据查证，《白唱不厌春晚歌曲（1983-2011）一书中，歌曲《党啊，亲爱的妈妈》的词作者是龚爱书，没有出现佘致迪的名字。

有关资料记录，1985年12月28日“当代青年喜爱的歌”评选活动揭晓，《党啊，亲爱的妈妈》被评为一等奖。当时，佘致迪是不是歌曲的词作者？该不该署佘致迪的名字？曾刮起一阵署名风波。后经中国音乐家协会及有关业界专家几番讨论后评定（当时《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还没有制定颁布）：“佘致迪对歌词付出了创造性劳动，应将词作者署名为龚爱书与佘致迪”。

就这样，1986年以后的出版物基本做了纠正，歌曲的词作者是龚爱书和佘致迪。

佘致迪，1942年生，常德人，歌词作家、诗人，国家一级编剧。他作词的歌曲《党啊，亲爱的妈妈》（与龚爱书合作）和《辣妹子》（徐沛东作曲）在全国颇有影响。

矿山工人挥笔赞颂“亲爱的妈妈”

《党啊，亲爱的妈妈》原歌词作者龚爱书，1935年生于河北省磁县花管营乡南左良村，1951年小学毕业后，龚爱书便告别家乡，到峰峰矿务局工作。此后，多姿多彩的矿工生活，使他爱上了文学创作，并于1955年调入峰峰报社任编辑，后又调到邯郸市群艺馆工作。

龚爱书1972年创作歌词《我们是支农小分队》，经刘玉声谱曲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河北人民广播电台先后播放，受到听众好评。

《邯郸晚报》1997年４月３日刊登的《龚爱书：邯郸人的骄傲》一文中写道：1979年秋季，龚爱书一直在思索着写一首表达自己对党恩的崇高敬仰之情的歌曲。多年来，文艺工作者有的把党比作天上的北斗；有的比作燃烧的火炬；有的还比作舵手、灯塔、旗帜……他却独辟蹊径，把心中的中国共产党称作母亲，比作妈妈，因为在他心中母爱是最伟大的爱。“您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文化，唱着夜曲伴我入眠，心中时常把我牵挂。”“你就是我最亲爱的妈妈”，亲切的话语，真挚的情感给这首歌注入了鲜活的生命。正因如此，这首歌在全国音乐艺术界屡屡获奖，成为传唱不衰的经典之作。

龚爱书生前曾是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理事、中国社会音乐研究会理事、邯郸市音乐家协会名誉主席。1992年10月经国务院批准享受政府特殊津贴。2000年６月8日，因病去世。

在采访期间，记者了解到《党啊，亲爱的妈妈》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中，只有佘致迪曾与殷秀梅见过面。那是1985年，在山西省太原市举行的“中国新时期金曲颁奖晚会”答谢宴会上，佘致迪与殷秀梅坐在同桌。当时殷秀梅并不认识佘致迪，有人将佘致迪介绍给她，她开心的打招呼：“你就是《党啊，亲爱的妈妈》词作者呀！很高兴见到你！”

《新湘评论》杂志2011年第14期刊登的《一个湖南人写出〈党啊，亲爱的妈妈〉》，文章里详细解读了歌曲创作、演唱的来龙去脉，但没提及原词作者龚爱书的详细情况，也没有说明这首歌最初诞生于河北邯郸。这是有偏见的。

“《党啊，亲爱的妈妈》原来叫《妈妈，你的恩情该怎样报答》，原歌词是河北省邯郸市的龚爱书写的。这首歌词发表在邯郸市群众艺术馆编印的《花丛》(1981年3月)歌词专辑里。同为邯郸老乡的马殿银、周右非常喜欢这首歌词，就给它谱了曲。”邯郸市一位资深的音乐工作者为“歌声传奇”采风组讲述了当年歌曲创作的来龙去脉。“邯郸就是这首歌的发源地，《党啊，亲爱的妈妈》已经成为民众心中难以忘怀的燕赵文化符号。”

在搜集歌曲创作资料时，网络上一篇《〈党啊，亲爱的妈妈〉作曲是冒名顶替》的文章引起了记者的关注。

“1981年，龚爱书在邯郸市歌曲创作学习班上拿出了一首自己创作的歌曲《妈妈哟，您的恩情该怎样报答》。歌词很朴实，表达了儿女对母亲的纯真感情。该词发表在《花丛》歌词专辑里。当时有个叫郭增益的业余作者，40多岁，是邯郸市建工局俱乐部的工人，在参加群艺馆举办的歌曲创作班期间，为龚爱书的词谱了曲（就是后来获奖的、流传至今的《党啊，亲爱的妈妈》）。创作班结束时，群艺馆曾请了业余歌手试唱，随后，邯郸市音乐界的老人都知道曲作者是郭增益。”

从以上文章里可以看出，郭增益和《党啊，亲爱的妈妈》的谱曲有关联。但是，歌曲的词作者龚爱书生前曾多次撰文谈到《党啊，亲爱的妈妈》是由马殿银、周右夫妇谱的曲。记者从邯郸市群众文化馆了解到，郭增益是马殿银的姐夫，确实会谱曲，至于《党啊，亲爱的妈妈》和郭增益参与谱曲的情况，经多方求证，未能得到强有力的资料，佐证郭增益是曲作者。查阅众多媒体报道资料和音乐出版物的署名基本一致：《党啊亲爱的妈妈》，作词：龚爱书，余致迪；作曲：马殿银，周右。

马殿银，河北邯郸人，国家一级作曲，曾任河北省广播电台音乐编辑。代表作品《党啊，亲爱的妈妈》（与周右合作）《旗帜》《认识你真好》《我们是吉祥的五福娃》《北京为你喝彩》《常青人之歌》《河北民政之歌——当人民需要的时候》等。

《党啊，亲爱的妈妈》这首歌，曾荣获1984年《解放军歌曲》优秀歌曲奖，在1988年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和《人民日报》文艺部联合主办的“新时期十年金曲”和“1988年金曲”评选中，被选为全国100首金曲之一，成为传唱不衰的红色经典之作。

（赵乐2012年6月写于河北省石家庄市，2017年6月14日修订，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