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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飞鸟集》:一次莫名其妙的下架

句子大全 2013-12-01 00:2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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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没有压力”、“并非炒作”、“出于善意”、“冯唐有大匠之风”,出版社关于下架的官方说辞,其实是不透明并且充满矛盾的。

对于这本商业上并不成功的书,炒作真的能救它吗?

本来不想谈论冯唐和他的《飞鸟集》的。一本2015年7月出版的书,到12月28日“主动下架”,京东上的评论不过619条,销量虽然称不上惨淡,但显然对不起冯唐的鼎鼎大名、泰戈尔的鼎鼎大名,还有出版商 果麦文化路金波畅销书大腕的鼎鼎大名。这样一本市场上堪称“失败”的书(用合作出版方浙江文艺出版社社长郑重的话来说,就是“这本书的印刷量并不大”),却成为过去一个月文化界争议的焦点,现在又因为“可能会对很多青少年读者产生误读”而被出版社召回,回想起来,实在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公共空间关于冯唐版《飞鸟集》的争议,基本上发生在过去一个月当中,也基本集中在少数几首诗上面。争议的焦点,则从冯唐译本的优劣,逐步转移到冯唐对泰戈尔的“歪曲”,乃至于最后甚至有盖上“色情”帽子的 就好像冯唐对泰戈尔的“译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文化惨案一样,就好像冯唐的荷尔蒙就要喷射在纯洁无暇的少年读者们身上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没有人提及,或者注意到,冯唐版的《飞鸟集》,卖得一点也不好。一本没有多少读者的书,一本孩子们不买的书,怎么去危害孩子们呢?

《飞鸟集》冯唐译本豆瓣评分

从“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到“听潮/黄昏渐消/我想我听懂了你伟大思想的寂寥”,在冯唐版《飞鸟集》的网络销售页面上,这些最终引起争议的句子是作为“精彩书摘”出现的。也就是说,一开始,这本书摆出的,就是对冰心郑振铎译本的挑战姿态,而冯唐那句“诗意不只是在翻译中失去的,诗意也可以是在翻译中增加的,仿佛酒倒进杯子”,更有对文学翻译传统进行颠覆的雄心。从这些姿态当中,不难看出出版商营造一个重要文学事件的企图 后来的种种争议,其实印证了这一企图的运行路线,人们真的开始讨论,甚至担忧,冯唐把自己的风格凌驾于原著之上(或者至少是与原著并驾齐驱),肆意“增加诗意”的做法,是不是对翻译传统的一种伤害。

但其实,冯唐对泰戈尔的做法,是一点都不新鲜的。虽然《飞鸟集》的封面上标注的是“冯唐 译”,但从冯唐给泰戈尔加上的种种“诗意”佐料看,更准确的标注,应该是“冯唐 译写”,边译边写,一半泰戈尔一半冯唐,其实就是这一“文学事件”的真正内核。

说到“译写”这个词。冯唐版《飞鸟集》的出版商,畅销书大腕路金波,肯定不会陌生。2006年,路金波作为出版商,“天才”地邀请了极具风格的畅销书作家蔡骏“译写”美国作家谭恩美的小说《沉没之鱼》。蔡骏不懂英文,他的方法是根据他人翻译的初稿重新把小说写一遍,就像当年林琴南的做法一样。问题在于,林译小说是中国文学翻译草创时期的无奈之举,路金波和蔡骏的“译写”却是百年之后的有意为之 出版商在这里追求的,无非是蔡骏的风格和影响力而已,至于谭恩美本身如何,则毫不重要。当年《新闻晨报》的报道中曾经引用出版界人士的话语对此表达叹息,“从没听说如此藐视原作”。

“藐视原作”,更藐视之前的“经典”译本,将近十年过去,冯唐版的《飞鸟集》,看上去更像是出版商路金波的故技重施。这一次,真正重要的,是冯唐的风格和影响力,至于泰尔戈,谁在乎他原本是怎么样的呢?更何况,泰戈尔的大部分诗是用孟加拉语写的,国内有几个人能确认他真正的原初风格?

写到这里,应该很明确了。冯唐版的《飞鸟集》,是一个商业事件,而非文学事件。在一个商业事件里面,讨论翻译的尺度,规则,或者说对传统的颠覆,多多少少是一件有点可笑的事情。在这里,冯唐根本没有做任何开创性的事情,他只是以自己的风格“译写”了一部文学名著,然后被出版商定义为“大事件”,被跟风者误以为有大影响,仅此而已。这本书有风格,也不一定很糟糕,但也谈不上真有多优秀。如果没有公共空间的围剿,直到现在所谓的“主动下架”风波,这本书或许也会像蔡骏的《沉没之鱼》一样,最终“沉没”下去吧?京东5个月的销售时长最终只收获了619条读者评论,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所以最后,必须回到“主动下架”这件事,这也是我们要再讨论一次冯唐版《飞鸟集》的缘由。本来,商业的事情,交给市场去解决就好,本来,读者已经以自己的购买行为做出了选择。本来,一本没有严重编校质量的书,出版社单方面下架可能构成对作者权益(包括言论自由权利)的严重侵犯,本来,出于善意的下架也完全犯不上大张旗鼓地传播 在公共空间里,从来没有真正要求冯唐版《飞鸟集》下架的声音。

“没有压力”,“并非炒作”,“出于善意”,“冯唐有大匠之风”,出版社关于下架的官方说辞,其实是不透明并且充满矛盾的,至于担心影响青少年读者这个理由,销量也足以证明根本站不住脚 另一方面,用一用“解开裤裆”这个词就会影响青少年,这也把我们的青少年想像得太弱不禁风了吧?

“主动下架”事件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人们完全无法想象,既“没有压力”又“并非炒作”的可能性。但是真的,对于这本商业上并不成功的书,施加压力不但构成对权利的侵犯,本身也是一件愚蠢的行为。同样,对于这本商业上并不成功的书,炒作真的能够救它吗?

事情还没有走到终点,人们也无法知道,冯唐版《飞鸟集》的最后命运将会如何。无论如何,出版社留下了一个“组织专家自查”的后门,这个后门也保留了这本书重新“上架”的可能性。无论如何,希望冯唐的《飞鸟集》能够尽快恢复销售,当然,我不会去买一本。(文/涂涂)

浙江文艺出版社社长 郑重

冯唐文字有“大匠风范”,损失将由出版社方面承担

“下架没有受到任何部门的压力,都是我们出版社自己经过反复慎重的考虑,作出这个决定。”昨天下午,浙江文艺出版社社长郑重告诉新京报记者,出版社在今年7月份出版了这本书,有很多专家、学者和读者对冯唐的译本,语言、理念等方面提出了不同意见,除了肯定该作品的文学价值外,主要在是用词的雅和俗尺度上引起了非常大争议,出版社方面对这种学术上的争议持赞成态度。

郑重称,作出下架的决定,主要是冯唐的《飞鸟集》得到了来自一些青少年机构和读者、家长通过多种渠道向出版社提出了很多建议、看法和批评,他们认为冯唐的译本不适合青少年阅读,而泰戈尔的部分诗选作为青少年课外阅读的必读书目,在我国尚未通行阅读分级制度的情况下,可能会对很多青少年读者产生误读,“我们要做这样的处理确实也很难,但是这些机构和读者提的意见,我们认为是成立的,所以决定尊重这些善意的批评,下架这本书。”

郑重表示,冯唐拥有广大的读者,作品的风格也独树一帜的,就这本《飞鸟集》的翻译来讲,“在文字的锤炼上,是有大匠风范的,把文字凝练得更有诗意”。而浙江文艺出版社曾与冯唐多次合作,出版了包括《北京北京》、《三十六大》等作品,在这件事上,出版社与冯唐沟通后,得到了对方的理解。

“召回的难度不会太大,现在网络上基本上已经下架了。”郑重称,目前出版社已经启动了召回方案,除了部分实体书店需要经过层层提交、下架环节,需要更多时间外,网络方面已经基本落实到位,实际上由于泰戈尔的诗选市面上流传很广,这本书的印刷量并不大,这一部分损失将由出版社方面来进行承担。

郑重称,下阶段,浙江文艺出版社方面将会组织专家来进行审议,作品最终以什么样的样貌来与读者见面,还要和冯唐本人沟通后,再做出决定,“可能会请一些文学界和翻译界的专家,具体的人选我们还没考虑。”

下架《飞鸟集》译者 冯唐

“感谢。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做更多回应。作品自身说话,时间说话。”

李银河

冯唐译本比郑振铎更诗意,反感下架,侵犯出版自由权

“因为一向喜欢冯唐的文字,所以觉得应当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作家冯唐翻译的《飞鸟集》最近引发社会争议,学者李银河12月27日在博客发文,力挺冯唐。在博文结尾,她写道:“由于公论郑振铎的《飞鸟集》译本是过去国内多个译本中水平最高的译本,冯译既然超过了郑译的水平,所以最合乎逻辑的结论是:冯唐的译本是《飞鸟集》迄今为止最好的中文译本。”

对于《飞鸟集》郑振铎、冰心、冯唐之外的译本,李银河并不了解,甚至也不清楚泰戈尔原诗的风格,但这似乎并不妨碍她推崇冯唐译本的诗意及强烈的个人风格。对于出版社决定下架冯译《飞鸟集》,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李银河表示“非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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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比郑振铎的译本更诗意

新京报:你的结论是“冯唐的译本是《飞鸟集》迄今为止最好的中文译本”,为什么这么推崇冯唐的译本?

李银河:《飞鸟集》有过几个译本,一般公认为郑振铎的译本是最好的,那么,拿冯唐和郑振铎比,我看还是冯唐要高明一些 你看我文章里引用的几段 如果比以前翻的都好,那不就是最好的嘛。是这么一个逻辑。

新京报:你文章中说冯唐个人风格强烈。你推崇他的译本,是因为肯定他的个人风格,可以这样说吗?

李银河:对,我是挺喜欢他的风格的。

新京报:正是这种风格引起读者的争议。在你观察者或者读者的角度,冯唐译本的风格具体是什么风格?

李银河:嗯……反正至少比郑振铎的译本更有诗意吧,你看那些句子,诗意比较充沛,美感挺强的,毕竟这些不是散文,是诗嘛。比如说,冯唐的译诗里有“我们在彼此的视野里取暖”,细究的话,在泰戈尔原诗中是没有“取暖”这个词语的,但是意思在那儿,所以冯的翻译显得更加诗意。再比如“你对我微笑不语,为这句我等了几个世纪”,原诗里没有“几个世纪”,而是“waiting long”,但冯唐翻译出了诗的感觉,很美。

其实我主要的想法,比郑振铎译的好,那冯唐就是最好的了。对于(《飞鸟集》)以前的版本,我也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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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风格大过作者,真不是太好

新京报:你写到,冯唐译本的风格“与泰戈尔风格距离较大”,那么,一个译者的风格可能大于甚至完全覆盖了作者的风格。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李银河:这点来说,我觉得,真的不是太好吧。就是说,(翻译)应该尽量靠近原作者的风格,比如说原作者的风格特别柔美,那你不能太刚硬,是吧?但是,问题在于,咱们也不知道泰戈尔原来是什么风格啊。我看到文章讲,陈独秀和冰心翻译的,就很不一样,陈独秀翻译的就很宏大,很阳刚,冰心译的呢,就柔美了许多。

这种东西真是见仁见智的。是郑振铎的译本更接近泰戈尔的风格,还是冯唐的译本更接近呢?我觉得这可能都有争议的。郑是直译,冯唐是意译。

新京报:那撇开冯唐、郑振铎的翻译,在你看来,泰戈尔的风格到底是怎样的?

李银河:哎哟,我还真是,呵呵,不是太清楚。要知道泰戈尔的风格,必须去读原文,可是他的原诗有些甚至不是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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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冯唐译《飞鸟集》下架非常反感

新京报:因为争议,出版社决定把冯唐翻译的《飞鸟集》下架。你怎么看这个事儿?

李银河:我非常反感。其实,就是因为先听到要下架的消息,我才写的那篇文章。(下架)这个不可以,我觉得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大家怎么批评都可以,你这样想,他那样想,可以争议,但是不要一棒子打死,戴各种帽子;第二点,我觉得下架是绝对错误的,违反了冯唐的出版自由权 凭什么下架呀?凭哪条?又不是威胁国家安全之类的,只是一个风格问题。

新京报:有些读者认为,应该把这个决定权交给市场,而不是由出版社决定下架、召回。

李银河:是的。它要是很糟的话,就没有人买,就卖不出去,这不就惩罚了它吗?如果有读者要看要买,那凭什么下架呢?这里有一个细节,有些人要把冯唐这个译本告到上级主管部门,于是浙江文艺出版社决定下架。

新京报:你的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李银河:这个消息挺确实的,我有消息来源。我为什么会写这个,(是因为)我听到消息。按照自己的风格翻译、写作,这都是公民的权利,你凭什么觉得写得不好,翻译得不好,你就要求下架?这是一个原则问题。(采写/林斐然 吴亚顺)

转自“新京报书评周刊”微信公众号(ibookreview),腾讯文化合作媒体,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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