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燕雀 安知鸿鹄之志？

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初中语文课本原有《陈涉世家》，去年刚从教材“出局”，一度曾引发热议。

陈胜，字涉，秦末农民起义领袖。年轻时，给人种地，中途抑郁抑郁愤恨了许久，对伙伴们说：“要是谁将来富贵了，彼此都不要忘掉。（苟富贵，勿相忘）”

伙伴们笑着应声问道：“你是被雇来耕田的，哪来的富贵呢？”陈胜叹息道：“唉，燕子麻雀这些小鸟哪里能知道大雁和天鹅的志向。”

这是记者少年时的记忆，也是第一次把“燕”和“雀”联系起来。燕雀，由作者司马迁从《庄子·逍遥游》转引而来，原文是“鷃”，这种鸟即非燕子、麻雀，也不是现在的燕雀，而是另有其鸟。庄子原意并非褒鸿鹄，贬燕雀，而是讲超脱，天下万物各有各的逍遥。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锅是让燕雀背上了。

燕雀（学名：Fringilla montifringilla），小型鸟类，体型比麻雀大一丢丢，嘴粗壮而尖，呈圆锥状，胸棕而腰白。具体形态，读者可以查看燕雀的形态图和记者照片。

燕雀形态图（来源《中国鸟类野外手册》）

燕雀虽然不甚华丽，也不难看

燕雀经常在灌丛下面取食

除繁殖期间成对活动外，燕雀其他季节多成群，尤其是迁徙期间常集成大群，有时甚至集群多达数百、上千只。燕雀广泛分布于亚欧大陆，足以体现它们强大的环境适应能力。而且，数万年的时光里，它们始终保持着纯正的血脉，没有分化出其他亚种。

燕雀分布图，红色为繁殖地，蓝色为越冬地（来源《中国鸟类野外手册》）

从这点上看，燕雀还是很成功的。

燕雀叫声悦耳，可作宠物饲养。记者以前在北京读书时，看过老北京人养此鸟，往往一手持燕雀，一手高高抛谷物，鸟儿空中接住谷物，再稳稳落回手上，叹为观止。燕雀，早已列入国家保护名录，读者爱鸟更应守法。

古人诗文写“燕雀”，多跟司马迁类似，泛指燕子麻雀等小鸟，这让现代科学意义上的燕雀，缺少了些厚重内涵。记者曾一度想放弃写这种“菜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近日记者翻看宋史时，偶然遇到了“燕雀”：

胡旦，宋朝牛人，持才狂傲，被贬襄阳，仍不收敛。某日突发奇想，问自己上司夏竦（也是牛人）：“你读过书么？”夏竦一听就乐了：“工作挺忙，不忙的时候就作点儿绝句啥的。”

胡旦说：“那你吟诵两句听听。”夏竦随口吟诵一篇燕雀诗：“燕雀纷纷出乱麻，汉江西畔史君家。空堂自恨无金弹，任尔啾啾到日斜。”意思是别总抱怨那些没用的了，再嘚吧就打你丫的了。

胡旦自此收敛，后来终成大才。这里面的“燕雀”，出自“乱麻”，跟平常诗词里的燕雀不同，至少燕子跟麻扯不上关系，不知道是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燕雀？

回到文章开头，鸿鹄、燕雀都是人生写照：上半场不缺鸿鹄志，于滚滚红尘尽情摸爬滚打；后半场须留燕雀情，一蓑烟雨任平生自在安然。

如此，才是最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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