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爱农：做自己喜欢的事动力十足

□本报记者 李婧璇

一部好的翻译作品，要准确传达出原著所要表达的思想，就是一个“信”字。

——人民文学出版社外国文学编辑 马爱农

今年的马爱农格外忙。一转眼，“哈利·波特”系列图书引进中国已经20年了，参加各种纪念活动、读者见面会……对于马爱农来说，从最初的不习惯、有点躲避，到现在仿若老友重聚，她说：“在我们平凡的生活当中，有这么一个隐秘的精神世界可以安放我们对神奇、对奇迹和魔法的想象和渴望，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回顾自己的编辑、翻译生涯，马爱农直言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碰到好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翻译之路的启蒙人

祖父马清槐，可以说是马爱农翻译之路上的启蒙人。作为商务印书馆的资深编审，马清槐一生译作丰厚，译有蔡特金的《列宁印象记》、潘恩的《常识》、配第的《货币略论》等。

“虽然爷爷在北京，我在南京，但是我们通信非常密切。他经常在信中鼓励我，也会讲些翻译的理论和技巧。”马爱农回忆道，1986年暑假，听闻自己要着手翻译《绿山墙上的安妮》，祖父马清槐特意从北京赶到南京，陪着自己一起着手这项翻译工作。

“我们俩一人一间屋子。通常是我翻译完一页，爷爷便拿走一页开始修订。他修订后的稿纸基本满篇飘红，我再重新誊写一遍，就像车间流水作业似的。”马爱农笑着说道，那时南京的夏天很热，自己和祖父一边战酷暑，一边津津有味地翻译着手里的书稿，“当时真不觉得苦，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动力特别足。”

“我当时第一次读到朋友带给我的这本书，就被里面的情节所吸引，就想试着把它翻译出来。”马爱农坦言，正是这样的想法，促使自己在当时大四编辑学的选修课上报了选题，“我们老师觉得这个选题挺有意思，就向出版社做了推荐，并纳入了一份出版计划。”

于是，《绿山墙的安妮》由马爱农选修课上的作业，最终成书出版。马爱农坦言，其间祖父给了自己很多的帮助和指导，“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淡泊名利，就是想着踏踏实实做事。这点对我影响很深。”

只有热爱才能做好

《绿山墙的安妮》一经出版，就深受读者喜爱，至今仍被视为经典的儿童读物。1987年，3000元的翻译稿酬，让在南京医学院当英语老师的马爱农很想辞职，专职在家做翻译，“这样我就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是父母反对，他们觉得我做专职翻译收入不稳定。”

为了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翻译工作，马爱农选择了考研。1990年，她开始了在北京外国语大学为期3年的学习。”

毕业后，因为从小对书的喜爱，马爱农选择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做编辑，“可以和喜欢的书打交道，感觉每天都过得很有意思。”

《廊桥遗梦》是马爱农入社后编辑的第一本书，也是人文社第一本购买版权的书。“那时，我国刚加入《伯尔尼公约》。”马爱农笑着说道，那时社里让自己做当代英文小说调研，挑选具有引进价值的文学作品。

《廊桥遗梦》在当时很多人并不看好。“没想到一下子特别畅销，起印的5000册很快卖光，后续印刷一时也没跟上，给了盗版可乘之机。”马爱农回忆道。

在马爱农看来，自己的本职工作是编辑，翻译算是自己的第二职业。因为喜欢，自己每年都会坚持翻译一些作品，如爱伦·坡的小说、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到灯塔去》等。从事文学翻译多年的她，分享自己的翻译实践经验时这样说道：“首先要热爱，只有热爱才能做好、做得长久；其次要耐得住寂寞，翻译是在跟作品打交道，所以要有耐心，要让自己能坐得住；最后就是多练习，在大量练习的基础上就会熟能生巧。”马爱农认为，一部好的翻译作品，要准确传达出原著所要表达的思想，“就是一个‘信’字”。

一结20年的情缘

马爱农从没想过自己和“哈利·波特”系列故事的缘分会这么长。回想起第一次接触这部作品时，马爱农笑着说道：“我惊叹儿童文学还能这么写——既是魔法的、奇幻的，让想象力展翅飞翔的，同时又这么贴近孩子们的校园生活和情感成长。我当时想，孩子们一定会很喜欢这部作品，而且罗琳的故事很吸引人，翻译起来不觉得累。”

最初，马爱农担纲“哈利·波特”系列图书的翻译，是为了赶进度。当时人文社专门给马爱农放假，让她在家安心翻译。看着罗琳笔下那些咒语、神奇动物、魔法界的器物，“字典里也查不到，最初通过音译的方式翻译过来。随着翻译进程的推进，我们也渐渐摸出了门道，找到合适的方法来表达，如其中出现的咒语，均采用4个字结构来表达，譬如幻影移形等，这样才能表达出原著的精髓。”马爱农坦言。

“把自己当成罗琳，想象她的情绪、语气、想法等，翻译出来就会比较契合原著。”马爱农如是总结自己的翻译心得。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也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只有这样才能将原著的那种‘味道’准确传神地表达给读者”。

每次参加“哈迷”读者见面会时，马爱农都会被现场热烈的氛围所感染，很多读者讲述这套书陪伴自己的成长，有时都泣不成声。看到这种场景，她就会很感动，感觉自己作为译者特别荣幸，能够为读者提供这样一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