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子大全

句子大全 > 句子大全

金承志对话梁冬

句子大全 2012-07-19 12:25:51
相关推荐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

团子说

今年 1 月,金老师和梁冬老师进行了一次对谈。内容已在近期的《梁品》中与大家见面。

他们聊生活,聊斜杠青年,聊到“人格分裂者的春天,正在来临”。金老师还分享了制作《音乐大历史》课程的初衷,解读了中世纪的格里高利圣咏。

以下为节目精选内容。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习惯在青年一词的前端加上许多定语,比如“佛系”,比如“斜杠”,比如“文艺”。

是什么铸就了他们身上的千百种可能?在时代的浪潮里,他们在思索着什么、努力着什么,又在如何发挥着自己的力量?

那个唱过《张士超你昨天晚上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感觉身体被掏空》《春节自救指南》等的彩虹室内合唱团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个答案。他们的作品深入青年生活,一上线便火爆全网。

今天,我们邀请到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艺术总监、指挥、“团魂”金承志,对话《梁品》主持人梁冬,为你还原当代青年的多样面貌,带你走进都市年轻人的真实内心。

梁冬

《梁品》主持人

金承志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

艺术总监

青年作曲家、指挥家

生活中再简单的故事,

都经得起吟唱

梁:我昨天在听《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时候,想跟您聊聊一个东西,您对现在都市人的这些精神状态捕捉得这么精准,是怎么做到的?

十八天没有卸妆

月抛带了两年半

作息紊乱 我却越来越胖

起来征战北五环

《感觉身体被掏空》歌词片段

金:因为我就是都市人,我也不是都市丽人,对吧?都是底层的混饭吃的人。

一个是我观察东西喜欢观察细节。比如说这个人跟你说话的时候,那边风是什么样子的,树叶什么样子的,我喜欢捕捉这些小的东西。包括我喜欢观察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然后就把它们写出来。所以我比较关注的是很微弱的情绪跟不起眼的景物。

在这些过程当中,我开始发现人好像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说的。以前说合唱很高大上,我就在想,我能不能用一个比较宏大的叙事方式,但是谈论的议题是比较生活化的。

因为这一块好像流行音乐当中谈得很少,流行音乐基本讲爱情。但实际上生活里面有大量的鸡毛蒜皮的、鸡飞狗跳的小事情值得我们去讲述,爱情只是里面很小的一部分。

梁:所以你会花更多时间在爱情以外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其实不是鸡毛蒜皮,我觉得它很大程度上反映出当下大部分人的一种生活困境。因为我以前发现很多做创作的人,其实他生活里跟陌生人接触的机会,除了公司同事、客户以外,就是跟出租汽车司机(接触),没有太多他朋友圈子以外的人。你会不会也面临这样的困境?就是很快你的生活圈子的那些细节都被写完了。

金:不会。因为第一个,我受到创作感召的多半是源于愤怒。比如说我排队,有人插队;比如说我上高铁,有人抠脚。这些都是因为愤怒想去写的课题。

还有一个就是反面,这个现象感染到我了,比如我看到一个小朋友坐在爸爸妈妈的自行车背后笑得很开心、春天很美好,我就也想书写。

我们还有一个好处是,我们是一个合唱团,来来去去有六七十号人,这些人又是流动的,每个人代表了一段故事,所以大家其实生活在类似于一个小的社区里面。

我们每周排练一次,排练完的时间大家都是可以玩的、互相交流的。每个人来自不同职业,比如他搞科学的,你就说说你科学家最近在烦什么?家庭主妇也有家庭主妇的困扰。所以虽然圈子很固定,但是我们可以接触到不一样的人。

02

拥抱音乐如生命,

他们“每周六活一次”

梁:你们在做的事情,在世界的艺术框架里面,大概总有些人对它下定义,它是什么呢?

金:真的没有。拿合唱当事业干的,或者说不是拿合唱去跟某种类似于舞台剧、话剧或音乐剧的剧种合作的艺术形式,目前我们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所以也很难去定义它。新兴事物总是这样,很难先有概念、再有内容。

对于整个艺术圈,我认为拿来主义或者旱地拔葱式的丛林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家开始慢慢回归到一个自己比较小的圈子。

这也更像互联网时代,每个人去关注一件小事情。比如以前我们知道有个录音设备圈,现在可能就已经细化到了录音设备这根线的圈子——全国喜欢这根线的有5万人,这5万人打死了都要喜欢这根线。

我们也是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们创造出了一个新的东西,可能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是很多,但他们对这件事情的兴趣跟喜欢是十足的。

梁:是的,我就是你们的粉丝之一。我开始的时候还在想到底如何定义这件事情,后来想也不用定义,因为喜欢是不需要定义的。在你们所有的表演团员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快乐。

看到每一个人,我都大概知道这个人可能在政府工作,这个人可能在IT公司工作,这个人可能在在幼儿园工作,这个人可能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对吧?

但是当他们来到你们的表演场域、被你点燃的时候,在我看来,他们很熟悉又很陌生。我就很想请教您,您是怎么描述这种生命状态的?

金:我在试图解释这个现象。有一天有个专门做音乐演出的大佬到我们后台来玩,看到我们后台,他说我做音乐也几十年了,我见过所有的专业乐手,但没有一个乐手像你们这群人这样的。

我问他是什么特点?他说太吵了。我说原因是什么?他说兴奋。

其他乐手认为这是“活儿”、这是工作,我来了小提琴拉俩拉,我摇滚乐团上去唱完也就唱完了。大家在后台很安静,因为要保存体力,上台演完回家睡觉。

可是我们这群人,周一到周五都是他们认为特别苦的生活。所以有个团员说我们“每周六活一次”:那三个小时我认为我在活着,通过唱歌证明我活着。

在拥抱这第二条生命的时候,比如排练,比如演出,他们就无比陶醉在这件事情里面。所以他们会吵,因为每一次的拥抱都令人兴奋。

这是我在团员眼中看到的很神奇的地方,因为我自己是做音乐出身的,我没有办法特别感同身受。直到我有一天发现自己一周的工作当中,跟音乐相关的时间不到半天,而这半天恰恰是跟我团员发生关系的时候。我明白了:其实我们都是在把音乐当成爱好,而不是工作。在这个前提下,所有人都会有一种重新爆发出来的感觉。

梁:我想起了一部电影,讲某个公司的财务总监,平常都很活得很 boring,后来不小心加入了一个花样游泳的小团体。大概五六个人,他们有个宪章,就是入伙之后不准问彼此是干什么的,下了水之后就认真游泳。

这部电影很无厘头,但是它在讲一件事情,原来我们中真的有很多人对自己日常的生活深恶痛绝,就想找一个地方躲一躲、逃一逃,在城市里面的另外一层楼,逃成另外一个角色。这似乎变成了社会的通病,那你该怎么办呢?

金:所以我平常做的工作跟音乐无关。比如说讲音乐史,在我看来它是一个更理论性的事情,不像是在做音乐。

对我来说,创作是音乐,比如说写作品那一刻,我跟吃了人参果一样,太爽了;还有一个是排练,也是一种创作。只要是涉及创作的,我就很开心。但我不是天天在创作,我绝大多数时间也是要上班的,这个过程当中,自己在做的事情跟音乐没有太大关系,所以其实我也在逃。

梁: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开始慢慢能理解你了。当我们开始进入创作领域的时候,有一种不是为了生活而真正进入生活的状态。人格分裂的春天已经来临,我们瞬间就接受了。

03

在成为工具人的路上,

找回野人的快乐

梁:我跟一个投资人吃饭,他说 b 站很好,他认为哔哩哔哩更能彰显出一种时代的真实的特征。上一次跟我推荐哔哩哔哩的人是吴伯凡,他说这上面有很多很好的在其他平台看不到的纪录片。

我举这两个例子,都在呼应一个我看你们作品的感觉:你们似乎自然而然地走上了一条道路,打破传统经典和流行文化的界限,创造一种新的生存样式,这种样式又和我们每一个人现在的这种人格分裂的状态很契合。

金:我觉得我们有一种回归自然的状态。因为一开始音乐家是多功能的,你可能是你主人的仆人,宾客来了以后吹个笛子,吹完笛子让你吟诗一首,主人说你再来个飞刀,那你明天练练……你要有很多绝招,你本身还是一个仆人,有自己的主业。

在音乐发展的过程当中,其实分工越来越细、越来越精致。比如像艺术管理,就是学管理的,学管剧场、学乐团运营,可能只要把谱子管好,就能获得一份报酬。

分工越来越细的好处在于专精,但缺点在于除了这件事情以外,其他是比较薄弱的,就造成了大家的多样性比较差。再加上乐团发展到今天,指挥的权力变得越来越大,就会有一种一人独大的感觉,指挥说什么话好像都是圣旨。

但是我们团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团尊重每一个团员的感受,团员想干嘛就干嘛,我约束不了他们,同时他们也约束不了我,相互之间是一种很微妙的平衡感,这也就让我跟他们不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关系了。他们本身又具有多样性,所以这种像爱好者同盟的关系,就会体现出人本身的五彩斑斓性,和对人的尊重。

梁:这背后是不是预示着一个可能性,就是人们重新找回了四五百年前一个丰富的人的可能?

金:我觉得是的,其实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丰富的人。在城市的发展过程当中,人慢慢会变成工具人,但是人本能的想要抵抗这个感觉。

野人为什么要唱歌?唱歌其实没有用,那么他为什么要唱?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去做这件事情,这些都是反工具人化的。

梁: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有很多形成势力的网站,都已经开始具备某种价值观的导向。但是 b站这样的平台,它彰显出了一种可能性,“大家各玩各的,对于你是什么人,我不那么关心”。这样的话,它就会创造出一些以前我们想不到的跨界的创作的可能性。

有许许多多类似于像你们这样合唱团的物种出现了,我们还没有办法定义它的时候,它可能就已经消失了。但这个过程其实是一个“生物大爆炸”的过程,也让我们看到了人丰富的多样性和可能性。

原标题:《金承志对话梁冬 | 生活中再简单的故事, 都经得起吟唱》

阅读剩余内容
网友评论
相关内容
拓展阅读
最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