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丁玲是值得我用一生去爱的

    本报讯 “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这是毛泽东给作家丁玲的称赞。近日，丁玲丈夫陈明回忆录《我与丁玲五十年》，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推出。今年93岁的陈明老人，在82岁时开始口述该书，由查振科、李向东整理，反复增删改补，前后历时10年。

丁玲的婚姻感情史，一度被视作“新中国女性觉醒”的见证，无论是与胡也频的短暂婚姻，还是与冯达的地下感情，都不如她与小她13岁的陈明之间，这段长达50年的婚姻更让人回味。该书从两人抗战时期、解放战争、建国初期的经历，讲到“反右”蒙冤，再至“文革”遭遇及平反后的生活，也对些许关于丁玲的“江湖传说”给了一个说法。

■参加西战团，结识“领导”丁玲

陈明在自述中称，自己是1937年5月4日到达延安，后加入文化服务团体西北战地服务团。西战团成立时大概是三十多人，负责人是毛主席指定的，丁玲任主任，吴奚如任副主任。据该书披露，毛泽东当年与丁玲交情颇深，彼此说话非常随便，经常也有互访。

团员陈明在西战团的第一次会议上见到了负责人丁玲。“她穿着军装，打着裹腿，系一根皮带，和大家一样，我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印象。后来熟悉了，丁玲告诉我，在纪念高尔基逝世一周年的演出中，看到我扮演的伯惠尔，便知道了我。我在上海时就知道有丁玲这样一个作家，她被国民党秘密绑架后，我也听到各种传说，但没有引起怎样的关注。”

陈明回忆道：“尽管我和丁玲接触较多，但只是尊重她，感到她平易近人，并没有产生特别的感情，我也不觉得她对我有什么不同。那时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想到恋爱。”“在延安时，有同志好心，有意将丁玲和彭德怀往一起掺和。丁玲后来对我说：如果我和彭德怀结合，只能做一个官太太，但我只想当作家，所以这事是搞不成的。”

陈明和丁玲之间，是丁玲主动挑明的关系，之前，陈明虽对丁玲有好感，也感觉她对自己的关心超出了一般朋友，但一直视她为姐姐。丁玲挑明后，陈明觉得她“距离自己太远”，“反而退缩”，后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直至处处听闻“丁玲很伤心”。

■丁玲离世前，对陈明说：“你太苦了”

1942年，已为人母的丁玲38岁，陈明25岁，有情人苦恋5年后终成眷属。其间，二人跨越了“资历”、“年龄”上的差异以及“丁玲爱上‘小丈夫’”的流言蜚语。陈明回忆称，“丁玲在年轻时就是一个不重门第只重感情的人，她不在乎这些，相比之下，我的压力要大得多。”

陈明是丁玲的研究者，也是丁玲最后的爱侣。爱情原本是甜蜜的，然而在陈明和丁玲50年的共同生活中，却有太多的苦涩。他们共同承受了太多的厄运，他们被下放到北大荒劳动改造，被拘禁在秦城监狱———他们分别被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相互间竟全然不知。他们遭受了无尽的苦难，却始终矢志不渝。

陈明回忆录中称：“丁玲是值得我爱的，值得我用一生去爱的。”在他心目中，“她是个热情、正义、直率的好人，值得我终生帮助她。丁玲并不总是那种男性化的风风火火，她也有女性妩媚的一面。”1986年3月4日，丁玲离世前，对与之共度人生风雨的他说，你再亲亲我，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不放心你，你太苦了。

■澄清丁玲与沈从文之间的“恩怨”

丁玲和沈从文有着很多坊间流传的恩怨。《我与丁玲五十年》中，提到了丁玲与沈从文“迷雾重重”的友情。

书中披露，新中国成立之初，沈从文给丁玲写了一封3000多字的长信，开头的一句话就是：“自从你和何其芳来谈过后……”言语间，俨然朋友。丁玲在南京和延安时，没有看到过沈从文写的《记丁玲》和《记丁玲续集》，1979年回到北京后才看到。在延安时，丁玲多次谈过，她对沈从文有两点意见，一是说当年沈从文看不起左翼青年作家，二是说沈从文的趣味低。全国解放后不久，丁玲写了《一个真实人的一生》，其间可以看出“她对和胡也频、沈从文的友谊是很珍惜的”。丁玲看到《记丁玲》之后，说沈从文是在写小说，很生气，在书上做了很多批注，但没有写文章反驳。“总之，他们过去有过深切的友谊，并没有因为志向、趣味、主义的不同而有太大的变化。”

作为一位94岁高龄的老人，陈明强调说：“我这一生，大部分时间是和丁玲共同度过的，而且和她在一起的岁月，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年华。因此，我的回忆录最后命名为‘我与丁玲五十年’，这里面也可以为研究丁玲的人提供一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