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变味了 从《英雄本色》到《黑社会》 情义江湖的逝去

在上个世纪，香港的特殊环境让黑社会帮派组织发展壮大，帮派故事和黑帮大佬的传奇故事开始被电影人所关注。如果能把神秘又传奇的帮派故事拍成电影，一定会受观众们欢迎。事实也证明，黑帮片的出现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电影市场。

我对香港黑帮题材影片常常这样定义：以黑帮人物为故事的中心，黑帮背景及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为情节推动故事的发展，影片主要表现的内容就是黑帮人物犯罪活动或者复仇的过程。

在黑帮题材的影片中，警察往往是可有可无的，他可以作为一个背景因素穿插在影片中，也可以在故事结尾出现来收拾残局或者伸张正义，就好比《古惑仔之人在江湖》结尾，靓坤死在了曾被他羞辱过的小警察枪下，结局很完美，即帮助洪兴铲除了叛徒，自己也登上亚洲周刊，成为“湾仔枪神”。（这个在《古惑仔之战无不胜》中有所体现。）

1986年吴宇森携狄龙、周润发和张国荣出品的《英雄本色》上映，这部电影被誉为黑帮电影的开山之作。其实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黑帮片就出现了，《英雄本色》虽然不是港产黑帮片的起点，但无疑是最有特色，同时也是对后来影响最深远的一部影片。

《英雄本色》后，香港黑帮题材的影片迎来爆发，与喜剧、动作构成了港片三原色，也让香港电影赢得“东方好莱坞”的美誉。从1986年至今，黑帮题材的影片在香港已经有30余年的历程，在30多年的进阶历程中，包括黑帮片的香港电影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1997年香港回归后，由于政治和经济等元素的影响，香港黑社会题材电影成了重点审查对象，比如《无间道》在修改结局后才在内地上映，而《黑社会》不仅经历了删减和改名，剧中黑帮接班人也改成了警察卧底，在最开始，港片并没有适应。

经过香港电影人多年以来的探索和突破，加上香港社团势力生存行为方式和价值观的改变，香港电影人越来越熟悉内地对电影价值观的要求，香港黑帮电影在主旨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就是观众们常说的“港片变味了”。

说起香港黑帮题材电影，最绕不开的两个人物那边是吴宇森和杜琪峰，吴宇森将黑帮电影带至辉煌，杜琪峰则在千年后将辉煌延续了下去，但这两代名导在黑帮电影中所表达的主旨却变了。

吴宇森的《英雄本色》更侧重的是兄弟情义和黑帮仇杀，《英雄本色》里，宋子豪被警察围攻时，可以让大哥成逃跑而自己自首，小马哥知道豪哥被出卖被抓后，以一条腿的代价孤身一人去复仇。在小马哥死后，豪哥为了不连累弟弟，击毙大哥成后取下宋子杰身上的手铐向警察自首。

杜琪峰在代表作《黑社会之龙城岁月》《黑社会之以和为贵》中，黑帮社团中那些原本所谓的兄弟情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金钱和权利的追求，为了金钱和权利，他们可以背叛，可以踩着兄弟上位，与其说为了社团，不如说是为了自己。

《黑社会之龙城岁月》中，阿乐说“时代不同，谈的都是生意。没有谁跟谁过不去。”这句话正好符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也正是本着这样的立场，阿乐可以和大D拜把子，可以坐在奔驰里谈笑风生，可以合作干掉恐龙，但也在大D对自己有威胁时毫不犹豫的举起石头干掉大D。

《黑社会之龙城岁月》穿插着一段黑帮传统的入会形式，那句“爱兄弟还是爱黄金”似乎早已对阿乐没了用处。阿乐忘了帮训，大D忘了帮训，但林雪饰演的“大头”却记得。

东莞仔和大头抢龙头棍时，大头希望用帮训来化解危机，“私劫兄弟财物，暗帮外人抢夺兄弟财物者，五雷诛灭”，但东莞仔一句“我也是为了赚钱”，对大头一顿狠打。在误会之后，大头给东莞仔龙头棍时说道：“兄弟托寄钱财以及杂物，必要尽心交妥递到，如有私骗者，死在万刀之下”

在《黑社会》续集《以和为贵》的结尾有这样一个场景，阿乐死后，吉米当上了话事人，在奔驰车里看到没有了阿乐庇护的飞机正在被仇家追杀，犹豫过后吉米救下了飞机，并说“刀口钱不好赚”。

《以和为贵》让杜琪峰完成了站在黑社会肩头上俯瞰历史变迁的过程，一个成功的上位者说“刀口钱不好赚”也暗示着古惑仔打打杀杀的江湖早已成为过去。吉米想上位吗？他不想，但是如果他不当话事人，他所有的产业会全部消失，只有上位了他才能获取更多的利益。

相比吴宇森“暴力美学”的情义江湖，杜琪峰的黑帮世界一切显得内敛低调，没有一颗子弹，却在智力的较量下暗流涌动，实际上这一切更为卑劣，正是一个没有情义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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