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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木 折扇 长衫“讲古佬”颜志图只用地道的广州话·广东新闻·珠江三角洲·南方新闻网

句子大全 2012-02-13 02:4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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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志图是螳螂拳六段。

“陈干臣的《杨志卖刀》影响了我的一生。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颜志图说。自从上初中时第一次听到陈干臣的《杨志卖刀》后,他开始天天去听书。

“即使不做准备,我肚子里的东西每天讲一个半小时,至少也可以讲三个月。”颜志图对广州风俗典故的熟悉程度令专家都为之惊叹。

虽然以“讲古佬”的身份出名,但是在颜志图的名片上,“说书艺人”却印在了反面。正面印着的是“广州螳螂拳会副会长”的名头。

颜志图几乎不会说普通话,听普通话的反应也总是慢半拍。他今年62岁,在他这个年龄的广州城市居民中,他这么糟糕的普通话水平,已经不多见。“说书不用这个,”他说,“我说普通话听起来比广州话还难懂。”家住广州老城区的他坚持认为,只有用地道的广州话,才能讲好广州的“古”。

这位说了几十年书的民间艺人,操着广州话讲自己的“古”,也仿佛在讲古坛上一般,语调抑扬顿挫,身体起止仰合,时而沉思,时而一声轻叹。

世上很多东西,讲的就是一个缘分。颜志图和说书就是如此。

上初中时,有一天颜志图来到青年文化宫,也就是今天的文化公园,发现有一位艺人正在说书,说的是《水浒传》中的《杨志卖刀》。声情并茂的表演一下子触动了他。他细细听完了整回书。台上的艺人名叫陈干臣,是广东说书界前辈名家。

回到学校之后,颜志图模仿着陈干臣的语调、手势,给同学们重讲《杨志卖刀》。他记性很好,模仿得颇有几分神似,在班里面一下子就“火”了,不但同学们在课余时间爱叫他说段书来听,每逢班里演出文艺节目,老师也常常把他推出去。“古王”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

“陈干臣的《杨志卖刀》影响了我的一生。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颜志图说。他开始天天去听书。

当时文化公园的书场分日场和夜场,日场票价5分,夜场1角。颜志图家境并不富裕,为了省下5分钱,他每次都是一放学便奔回家,匆匆扒几口冷饭,抓起书本赶到文化公园,赶个日场尾巴进场,抓紧时间在场内把功课做完,便踏踏实实地等着听夜场了。

那时日场和夜场之间并无确定的时间,“大概是等大家都开了灯了,就是夜场”,所以通常日场结束并不清场。听过那么多年书,他只遇到过一次。情急之下,他躲进了厕所。直到听得外面人声再度嘈杂,才悄悄闪出来。“我已经蹲得两条腿差不多走不了路了。”他说。

摆摊

初中结束之后,颜志图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到了街道报名干一些临时工的活计。工闲时,他说的书是工友们不可多得的乐趣。但此时,他还没有想过要将说书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

一次工程结束之后,闲着没事的颜志图又到文化公园中溜达。无意中看到一个老人在讲古。老人讲完一段之后,便向周围听众收钱。这启发了他,“我也可以摆个街档啊,收入多少不重要,但是有机会出场啊”。说干就干,他的小摊很快摆出来了,也渐渐有了一些听众。

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平,颜志图还是每晚去听书,不过地点改在了人民公园,听王盖华的书。因为人瘦,加上走路总是直着胳膊在身体两侧晃荡,王盖华有个花名叫“油炸蟹”。他是广州市说书协会的会员,在城中颇有名气,他是颜志图眼中又一个“影响了我的一生”的人。

一天散场后,颜志图凑到王盖华的身边问:“王老师,请问讲古怎样才能讲得好?”王盖华扭过头瞄了他两眼,开腔道:“怎么你也喜欢讲古吗?”周围有人接腔:“他白天就在公园里摆摊的。”

也许是这股认真劲头打动了王盖华,他告诉颜志图,市文化局要搞个说书艺人考试,但是他忘了具体时间了。第二天一大早,颜志图就带着头天夜里赶出来的个人简历,到文化局报了名。“谁知道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刚刚好就是当天考试!”

十几个考生中间,只有颜志图是既有兴趣,又有实战经验的。他以第一名的身份,成了说书名家侯佩玉的学徒。从此,广州少了一个街道临时工,多了一个职业说书人。此时是1961年。

螳螂拳

虽然以“讲古佬”的身份出名,但是在颜志图的名片上,“说书艺人”却印在了反面。正面印着的是“广州螳螂拳会副会长”的名头。

颜志图是螳螂拳六段,算是高手。目前广州一些大张旗鼓开馆授徒的名拳师,段位都没他高。对他来说,螳螂拳决不单单是个业余爱好,而是说书的必备工具之一。

“书里面有好多涉及到武术、武打的内容,比如水浒、三国、岳飞传,要不会武术,讲出来就比较虚,不够实在,不够精确”,颜志图潇洒地摆了几个动作说。

在广州历来的说书艺人中,为讲好书中内容而学武的,颜志图是唯一一位。他的老师是郭子硕,曾经担任广州市武术协会副主席。颜志图从1958年开始学武,迄今已近半个世纪。2001年九运会开幕式上的学生武术表演,他就是指导之一。“现在讲出来,好多人都不信”,他有些耿耿于怀。

如今颜志图常去五仙观等地教人习武,不收钱。但曾经一度,螳螂拳成了他的谋生手艺。2001年3月26日,他在市二宫中的最后一张书坛被撤掉,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广州再无一处书场可供他纵横驰骋,“我本英雄,可惜无用武之地!”

那是颜志图最难熬的一段日子,记者问及当时的景况,他摇摇头笑笑,“不要说,不要说”。除了要与自己钟爱多年的事业分开,更要背负沉重的经济压力: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上学的女儿。不得已,他传授别人拳法,挣一些微薄的学费,还在上下九步行街等地叫卖过鸡公榄。市民们欣喜“鸡公榄”这一老广州民俗重现之时,谁又知这位“广州最后一个讲古佬”的辛酸。

揾故事

颜志图有个习惯——随时做笔记。在寺庙里看到对联,抄下来;看书时发现一些漂亮的语句,抄下来;平时听到一些生动有趣的群众语言、民间俗语,抄下来。

这个习惯多少和他第一次以学徒身份正式登台的经历有关。那次在东山一间茶楼,开始时听众不少,但说到中途,台下就骚动起来。有些人甚至提前退场,经过他面前,挥一挥手不屑地“呸”一声。第二晚再上台讲,观众更少,座位稀稀落落。

散场后经理告诉他不用再来说书了,因为他“不是在招客,反而在赶客”,茶楼准备好的三十斤沙河粉因为没人光顾,只好全部倒掉。

这个不小的挫折让颜志图意识到,街头摆摊那点“野路子”的功夫用在正规的书场中还是不够斤两。而自己的致命伤就是词汇贫乏,语言枯燥,表现力不强。于是他开始在这方面苦练。

为了搜集资料,颜志图喜欢和老人们“倾偈”,而且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向那些陈年旧事。在过去,他还喜欢去那些“地方又窄,空气又污浊”的低档茶楼,和剃头佬、三轮车佬们聊天,发掘出很多好故事,“真正好的东西就在这些‘下里巴人’的地方。”他说。

如今的颜志图已经今非昔比:“即使不做准备,我肚子里的东西每天讲一个半小时,至少也可以讲三个月。”他对广州风俗典故的熟悉程度令专家都为之惊叹,有些人甚至以为他是大学毕业,在学校中学的就是民俗历史方面的专业。

“触电”

借着大众媒体的广泛传播,颜志图现在已经很有名。他的生活也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家中电话旁边的周历上,密密麻麻地记着一周的工作安排,录节目、教武术、民俗考察……不过在他看来,令他被公众熟知的电视、电台中的讲古,与他曾经尝试的、属于传统方式的“街摊”讲古相去甚远。

“街摊”讲古艺人是“挟技走江湖”,走到热闹的地方,拍两下手掌或者敲一下锣,大喊一声古名,引来一群观众,然后就开始讲起来。讲到精彩的地方,就会说“吊颈都要透下气,等我喝杯茶,歇一歇,再说下去”,然后开始收钱了,“前世唔收今世收,收什么?收钱啊。早给早发财,迟给迟发财。”而这些“江湖”中的做派,在现今的大众媒体讲古节目中,再也看不到了。

讲起现在的情况,颜志图总喜欢用“重出江湖”这个词,而每说至此,就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实际上颜志图已经是第二次“重出江湖”了。早在1969年,刚刚由学徒“转正”不久的他便因“文革”而被迫中断了讲古,一断就是20年。1989年,才又开始在广东省广播电台开讲。

而最近一次的“重出江湖”则是在2003年年底。他最先在大新街文化站的“大新古坛”重开讲古,只能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讲一次。即使如此,已经令他非常兴奋。

当年9月,广东电视台的《寻根问底》栏目要换主持人。在“教授”和“民间艺人”中,主创人员最终选择了后者,而圈定的目标,就是颜志图。颜志图“触电”了。

“我第一次出场时大家都好紧张。因为之前的主持人已经主持了一年多,观众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怕换人之后收视率一下子掉下来。大家压力都很大。谁想到做完之后,他们个个都竖大拇指,而且之后收视率不但没有掉,还逐步上升。”

《寻根问底》颜志图做了53期,一直做到这个栏目被《厨神争霸》取代。期间《寻根问底》获得2004年全国百佳电视栏目奖,是广东唯一的获奖栏目。

随后,广州电视台又找上门来,请颜志图去做《羊城度度有段古》。因为大受观众欢迎,原本是另一个栏目一个组成部分的《羊城度度有段古》“独立”了,据说现在又要扩版,阵势越铺越大。

愿有更多“古趸”

近几年人们提到讲古,特别喜欢用一个词——“式微”。对此颜志图并不避讳。他承认在市场大潮冲击下,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学这个的不多。

这种苗头早在20年前便已出现。当时刚刚被推选为说书学会会长的他登报招徒,声明不收报名费、不收学费、不收资料费,目的只是为了让说书艺术后继有人。

最初,来了10个人报名,颜志图借用了荔湾区文化站的场地上课,一个星期上两次。没多久就有学生不辞而别。颜志图寄了好几封信去通知,仍然得不到回复。最终10个徒弟全部不来了,这次收徒以失败告终。

不过现在颜志图又有了几个徒弟,其中常来的有三男两女,有大学生,也有中学生。他现在收徒特别讲求随缘,要学生真正喜欢,而且来去自由,并无什么限制。

“我一直都说:人人都有机会,有的人的机会来得早点,有的来得迟点。在机会没到之前,一定要打好基本功,到了才能抓住。”颜志图说。这是他的切身体会,现在教徒弟,说得最多的也是这句话。

这个坚守标准广州话和讲古阵地的人,却有一个讲古水平不高、英语水平不错的女儿,是广州图书馆等地的英语角中的活跃分子。每逢遇到“外事”活动,女儿就去给他做翻译。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掌握一门外语,就是多了一个本事,有好处,他对此很满意。

对于所谓“最后一个讲古艺人”之说,颜志图多报以淡然一笑。他并不特别强调讲古艺术“后继无人”,他尽心竭力在做的,是让更多的人接触到这门古老的民间艺术。

2005年年底,颜志图在号称广州讲古“圣地”的文化公园泻玉崖大榕树下重开古坛时,众多“古趸”在寒风中守候听古,听完后又围着他叙说别后感受的场景,就是支撑他继续讲下去的动力所在,也总能给他信心。

“讲古大家喜闻乐见,有深厚的群众基础”,颜志图的信心似乎越来越足,兴致勃勃地向记者描述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讲古兴盛时期的盛况,“那个时候,最差的一个场每场也有100多名观众,多的一场三四百人。有些‘古趸’无论刮风下雨,天天晚上来‘追古’。每天全城听讲古的观众,比去剧院里看大戏的还要多……”

醒木、折扇、长衫

传统讲古韵味

每逢出镜或登台,颜志图必定要收拾一套齐全的行头,为的就是保存住传统讲古的韵味:醒木、折扇当然不可少,在此之外还有发挥,那就是现在已经成为他个人标志的中式缎面长衫。

“以前老艺人讲古都是没有演出服的,都是有什么穿什么。我在陶陶居讲古也是西装领带登台。有一天一个听众说你这样不行,我要送你一套衣服。他说到做到,下次来就带了个裁缝,现场量了尺寸,两个星期以后就拿过来了。”

这件红色的演出服他现在还在穿。此外,他还有几件水蓝色、鹅黄色的演出服。每次出场,这身行头一亮,往往先博来一阵掌声。 (编辑:栾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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