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榆钱花里的虫子们

二十万吃货的精神故乡

很多年没有吃过榆钱儿这种金贵玩意儿了，不是因为它多昂贵，只因高楼大厦的世界里寻一棵老榆树可比掘金难多了。世事变迁中我们固然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淳朴传达情感的物事。

——深夜君

－ 正文 －

今日晚饭后，嫂子气喘吁吁的拎着两大包吃的送了过来，说全是母亲昨日里备的，非让带给我不成。嫂子说在西安机场滞留了十多个小时，八成榆钱饭是坏了的。赶紧地扒拉开食品盒，凑着鼻子闻到母亲昨日用猪油炒好的香喷喷的榆钱饭已经馊了。做梦想吃的东西到口没吃上，也只能打趣说就当在心里吃上了吧。以后要是能用火箭运送就好了，榆钱穿越三千多公里的路程也不会变相。

当下正是老家吃榆钱儿的时候，翻出几年前的这份记录，恰巧与今日的相会重逢，真算是一件幸运欢喜的事情。于是，我每年享用榆钱儿大餐的日子，就定格在人间四月天里的16号吧，这真是个满口余香的好日子。

把这首小诗献给我敬爱的母亲。四月天，是个有爱，有暖，有希望的好时节。

首语：榆钱饭是敦煌的一道特色风味小吃。敦煌人家家户户有吃榆钱的习惯，每年清明前后榆树开花，敦煌人都会采择新鲜榆钱，淘洗干净，拌面蒸熟，再辅以大油，韭花炒食。成年后的口味总在儿时的记忆里，离开家的这些年尽眼馋了这些美味。母亲来电话说，要赶在榆钱下市前帮我冷冻一些，回家后就能吃到了。只是今年榆钱里的蛆（敦煌土话）太多了，低头洼腰地捡了大半天都捡不干净。电话的这头，我打趣地说那都是些高蛋白，您就不要再捡了，费那个劲干什么，把它们全蒸透冻在冰箱里我来吃掉。母亲连连说那使不得使不得，恶心的很。我说当下就兴吃这个呢，我不嫌弃它们，心中不由得万分憎恶起来这些肥美的小东西。

母亲和榆钱花里的虫子们

每年春天

母亲都会端捧着

一簸箕

苍翠绿的铜钱

不是货币

而是花草一样的食物

绿的铜钱

层叠的缝隙里

蠕动着一群肥而白壮的

年青的叶虫们

它们像一群鱼儿

穿梭在海藻里

逗引着

年老的母亲

母亲明亮

的双眸已近昏花

少女时

纤细的手指

也已粗糙的不灵巧

却定要下决心

与这帮可爱的精灵们

周旋到底

二斤半的绿色铜钱

从清晨

一直原地翻滚到午后斑驳的光影里

母亲低垂着头颈

花白的短发

镶嵌在时光的画中

她弯曲着

本已不挺直的腰板

俨然一位

纹丝不动的侦探长

母亲的心中

只有一个信念

就是把这帮害虫

全部捉拿归案

生怕它们要毁掉了

馋嘴女儿的美味

远隔千里

绿的铜钱花

被冰封雪藏了起来

女儿不肯

漏掉苍翠色的

半分新鲜

文 / 赖敏

图片 / 网络

BGM / 似水年华 - 黄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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