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最后一个王朝的背影

在追忆刚刚故去的NBA前总裁大卫 斯特恩时，人们喜欢提及官方和民间两个版本的故事：

一则是选秀大会。在任时的每年6月，他都会穿上拘谨保守的正装（他会穿上昂贵的西服，量身定做的衬衫，以及不同颜色搭配的领带。是的，他偏爱紫色），出现在纽约麦迪逊花园广场，不停地打开一个又一个带有各球队标记的信封。然后这个1米75的小个子会和那些身高差异巨大、满脸稚气的新秀球员一个个握手。

一则是被他证实的民间版本。那是1998年的冬天，大风凛冽，雨雪交加，北京西城区复兴路11号，中央电视台东门一个简陋的传达室，这位56岁的老人怀揣两盘NBA的光盘（精彩集锦录像带），等候电视台领导的召见。在瑟瑟发抖两小时后，他终于有机会向央视体育部门领导李壮主任阐述NBA的方方面面，并在最后走时表示，“如果你们觉得NBA的比赛还算精彩的话，能否上你们的节目？我们不收任何版权费用。”

这两则故事，也代表着斯特恩职业生涯评价最重要的两个维度：一是偶像化，一是国际化。

作为出生于纽约的犹太人，斯特恩自认是曼哈顿跟泽西男孩的混合体（父亲的熟食店开在曼哈顿的切尔西区，而他在12岁时搬到了新泽西的提尼克市，后来又就读于新泽西州立大学）。在提尼克高中同年级的530名学生中，他排在第114名，不算学霸型，也并非天生对数字敏感，只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选修过法律会计事务课并依靠勤勉取得不错的成绩。1978年，这名普罗客索尔 罗斯法律事务所热门人物成为NBA的法律顾问，此后6年，不断的学习与汲取让他从法律顾问跃向执行副总裁，直至1984年2月1日，42岁的他接替拉里-奥布莱恩正式成为NBA联盟的总裁。

前体坛周报驻美记者易小荷曾多次和斯特恩打交道，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算是气场强大的矛盾综合体，有人认为他是暴君有时却像亲和而严谨的兄长，有时他是热情洋溢的推销员有时却像隐于背后的幕后推手，但有一点却是大家的共识：他像不知疲倦的铁人。NBA赞助部的工作人员透露，“晚上22点，他都会往你家里打电话，和你谈上45分钟。第二天早上，根本不用别人提醒，你会很早起来就朝办公室赶，因为大卫交代了一大堆的活需要干。”而美国体育画报记者则记录了他60分钟的全部工作内容——飞越了大西洋，开了十几个会，在六个新闻发布会上回答记者提问，握了一千次手，签了几百个名，在巴塞罗纳和罗马看了两场篮球比赛，接着又在两场赛后招待会上继续与无数陌生人握手。

易小荷怀疑，这和家庭的言传身教有关。那位熟食店老板父亲养成了一周工作7天的习惯，周六晚上甚至营业到凌晨1点。斯特恩的母亲是店里的记账员，他和两个姐姐常常在周末轮班。但更多人认为，他的铁人性格，却是拜他的环境所赐。

当斯特恩1978年首次踏进NBA在纽约第五大道上的办公室时，连《华尔街日报》都认为他接受了一件无比艰巨的工作：总部员工不足40个，市场和转播部门3人，公共关系部更是只有1人。而联盟每支球队的市值只有1150万美元，年收入1.65亿美元，球员平均年薪为29万美元，23支球队中有17支濒临破产。彼时的NBA形象糜烂涂地，球员酗酒吸毒，比赛观赏性低，联赛转播权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