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话(图)

■书名：《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作者：(德)聚斯金德著李清华译

■出版：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5月

■同名电影导演：汤姆·泰克维尔

■主演：达斯丁·霍夫曼

■类型：惊悚/剧情

小说叙述一个奇才怪杰谋杀了26个少女的故事。其中每一次谋杀都是一个目的：只是因为迷上她们特有的味道，没有生命的“香味”。它不是一部通俗的惊险小说，而是构思奇特，充满幻想，离意深刻的严肃作品；自1985年出版以来，始终高居德国畅销书排行榜前列，已被译成30余种文字。

小说《香水》惊世骇俗的一面是用最通俗的故事表现出来的。开场格雷诺耶的出生绝对没有呼风唤雨的特技，而是一个类似我家北边那家农贸市场里的惯常风景。

这很好理解———屁股决定脑袋———我的想象力通常不会超越北京城乡接合部方圆五公里的区域，我在海淀，我的想象力往昌平开，还没看见西三旗环岛，没油了。

这样，电影《香水》开场戏里的“出生”，对我而言，就是“纠偏”。纠到后来，纠成震撼。血、脐带、鱼下水、暗灰色的调子、动静张弛有致的蒙太奇，给足了一个天才的宿命。

在小说《香水》里，作家聚斯金德试图用文字搭建一座嗅觉的王国。这叫逆流而上，这叫背道而驰。读第一章时我很为这样的莽撞担心。这种担心在第一章结束时变成叹服。电影《香水》的开场在影像呈现上占够了便宜，可一样难逃尴尬：你总不能要求开场戏就非要现实主义成一礼堂臭鱼烂虾的恶臭吧？

黑暗中，格雷诺耶鼻子被还原成伦勃朗式的影像风格，黑暗黑得哲学死了，鼻子则油画得诡异而传奇，在它一呼一吸一张一合里，世界演化成一个少女的颈项、一篮血橙或一截枯木。

在小说《香水》里，故事的演进是反畅销的———对不起，我的联想还没坐上全球化的商务舱：我说的反畅销，其实是我们身边那些鲜血淋漓的三流小说。

《香水》也是通俗小说，可它不厌其烦地缓慢和细腻。在这个缓慢、细腻的旅途中，4章15万字谋杀26位少女的惊悚故事越来越虚幻，越来越薄，越来越淡，越来越不重要，最终它轻巧无声地演化为背景墙上若隐若现四方连续的花纹。电影《香水》的节奏与小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它更机敏、更多解、更直接。弱化“惊悚”之类直接刺激的结果是，主人公格雷诺耶的天才传奇愈发凸显———

从生到死，格雷诺耶对嗅觉无能为力的屈从、盲从、追寻、执迷乃至疯狂渐次和平演变为这本小说最大的悬念。而在电影终局处，它幻化成了一滴香水。

一个黑暗的灵魂，一个千疮百孔的躯体，一个猥琐卑微的生命，小说和影像罕见地珠联璧合，一起用人性的高压水枪将其填满欲望迷香。

《香水》的故事因此飞起来，自由无度。它是无解的。它是一个庸才抵抗世界的故事，可又何尝不是一个天才坠入深渊的故事？它超越道德审判，超越写实桎梏，超越国籍或时空。撕掉洁白无瑕繁饰无度冠冕堂皇的文化假领，作家聚斯金德和导演汤姆·泰克维尔居然让一则童话毛骨悚然，让一篇寓言杀机四伏。(黄集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