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思：实现主流意识形态同青年价值观的沟通对话

2013年11月08日10:26来源：

人类历史上所有最激动人心的故事中，梦想和奋斗是一大主题。梦想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奋斗铺就了前进的道路，对于整个人类如此，对于一个国家如此，对于个人也是如此。但是，每个梦想和每个为梦想奋斗的故事都是不一样的，梦想有大有小，奋斗的故事或艰难或顺利。而中国梦和当代中国青年的奋斗，无疑是当今世界最令人瞩目的梦想。

近年来，我带领课题组针对“蚁族”、大学青年教师、新生代农民工以及城市白领等青年群体进行了深入调研，今年1月至3月，我们又开展了最新一次的“蚁族”调查，在调查中有这样一个场景让我记忆犹新。我无意间走进一个“蚁族”的住所，在这个不足5m2的房间中，她的床头贴着一份惊人的买房计划：第一个五年计划之购房计划（2013.1.1—2018.1.1），建筑面积53m2，实月用面积45m2，单价2万/m2，总造价106万；首付30%，即31.8万；每年存6.36万，每月存0.53万，即5300元/月；需月收入8000元/月。一定行！一定行！！一定能行！！！努力！努力！！再努力！！！ 签字人：XXX,XXX(她的男友)，2012.12.16，壬辰年十一月四日。

看到这样的情景，似乎看到他们几年后住着自己房子的幸福生活。当我把这份购房计划拍下来，带回到课题组时，大家震惊了，都觉得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们却很认真地在履行。这就是中国一个普通青年的梦想，以及他们为了梦想而做的努力。

其实，这个普通青年的奋斗，正是千千万万当代中国年轻人奋斗的缩影，我们可以尝试从个人、家庭和国家三个层面来理解当代青年奋斗精神的源泉。

从个体角度来看，青年奋斗动力多源自横向流动的挑战与向上流动的渴望。目前大多数青年人处于“横向流动”状态，他们离开家乡故土，脱离了原有的社会环境与家庭社会关系网，在一个相对陌生的新城市中工作生活，面临着再社会化以及重构社会关系网络的挑战。这种源于“横向流动”的生活压力，构成了青年奋斗的现实动力，推动着年轻人在新环境中努力立足并为生存打拼。进一步看，这种奋斗不仅是物质层面的衣食富足，如拥有住房和稳定的工作，而且还是内心深处的自我实现和价值追求，是一种渴望被尊重和被认可的“向上流动”愿景。对于在故乡发展的青年而言，他们虽没有“横向流动”所带来的压力，但心理上多少有些“向上流动”的渴望，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些都映射在其日常活动之中，成为其努力奋斗的最初动力。

从家庭角度来看，当下青年人或许并非如舆论所认为的那样以自我为中心，相反我认为，他们很多人将自己的命运同家庭责任紧密相连，中华民族“守望相助”的传统在其身上并未断裂，这一特点在青年流动人口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在2013年“蚁族”调研中我们发现，对于留在北京的最主要原因，“为父母能过上美好的晚年”、“为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生活”和“为恋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仅次于“为了实现个人理想和价值”的选项，三个选项之和达到总人数的近四成（38.8%）。在对流动青年的深访中，我们逐渐发现这其中隐藏的逻辑，即大多数青年的最主要奋斗动力源自对个人理想和价值的实现，但这种实现绝非单纯的利己主义，而是个人在竞争中不忘分享和关怀，在前行中相互慰藉和守望，在奋斗时牢记社会的责任，在自我追求成功时关爱他人，这也是中国梦所具有的特质，可以说中国梦是天然超越个人主义的。

从国家角度来看，虽然当代青年不太感兴趣过去那套单纯说教的政治话语体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政治，更不代表他们不懂政治。随着时代的发展，青年的政治态度，更加世俗也更加理性，但他们对国家和社会的关怀却从未消逝。几年来，我们在同青年朋友们座谈时，无论主题是住房、教育抑或职业发展，随着谈话的深入，我们总能倾听到他们对于社会的评论甚至批评，总能感受到他们对于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和人民幸福的渴望，这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忍不住的关怀”。当然，不可否认，这种情绪有时也会极化成为狭隘的爱国主义，造成诸如保卫钓鱼岛游行中的非理性行为。但总体来看，青年人目前在微观层面上的逻辑是“国家能为我做什么”，希望国家能够给自己的工作生活提供更多的帮助；而在宏观意识形态和对外交往层面的逻辑则是“我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当国家利益受损、对外交往受挫时总想站出来为国家出力。因而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青年人已经丧失了为国奋斗的理想，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爱国主义情怀、民族崛起之梦从未消失，只是有待我们有效地引导与合理发掘。

当前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快速发展和深刻变革的社会，各种利益和价值观念均在不断的解构与重组，无论是对于青年还是对于青年工作者，都需要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

在个人奋斗层面，青年人很容易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感到迷茫和疲惫，在高度紧张的生活中，逐渐丧失为实现个人理想而奋斗的激情。因此，我们可以在积极倡导青年奋斗精神和职业素养的同时，引导其树立正确的奋斗观。

当然我们也要认识到，向青年人一味地强调通过个人奋斗就可以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或许是急功近利的，有成功就必然有失败。如果我们把成功夸大到极致，一旦没有实现预期目标，反而会增强他们的心理落差和社会不公平感。所以，我们还应在青年中倡导理性奋斗的精神，要将奋斗精神与功名利禄剥离开来，让青年们意识到奋斗与成功之间并不一定存在必然的逻辑关系。奋斗不应是功利计算后的行动结果，不应是外在生活压力下的无耐选择，而应是一个现代青年的内在品质和道德修为，是一种源自对生活工作热爱的内生动力。

在为国家奋斗的层面，我们应当搭建起个人奋斗和“中国梦”两者之间的逻辑桥梁，要让青年意识到自己的小奋斗和小故事最终会汇聚成一股推动国家发展的巨大动力，反过来为个人的奋斗提供舞台和机会，要让广大青年认识到，为中国梦的实现贡献力量也是为自己的梦想培育土壤。例如“蚁族”在城市中为买房的奋斗，看似为的是一个小家庭的安居乐业，但实际却关乎一个家庭的幸福，乃至整个城市、社会的稳定和发展。而改革开放的深入，城镇化的推进，也为所有青年的发展构建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和良性的社会流动机制，让更多青年能够分享到与其奋斗打拼相匹配的发展际遇和改革成果。因此，国家发展需要作为社会主体的青年人接续奋斗，社会转型也需要最有活力的青年一代激发创造，而最终国家的进步，中国梦的实现也会为青年的个人发展创造更好的环境条件。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个青年的个人追求客观上与中国梦的精神实质殊途同归。我们应当学会把宏大叙事“打包”，把“大”道理转化为青年身边的“小”故事和“小”人物，把抽象的意识形态观念蕴含在生动活泼的表现形式之中，才能实现主流意识形态同青年价值观的沟通对话。

(作者：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党委研究生工作部部长、副教授，“蚁族”“工蜂”一词的首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