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不可雕也”是骂人的话吗？

《论语.公冶长篇第五》记载了一个关于大白天睡觉的小故事：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这个故事中的“朽木不可雕也”常常被我们拿来贬抑那些不上进的人，尤其多见于老师批评学生。这可能是历代人对孔子的一种曲解。

南怀瑾先生说：

“据我的研究，这两句话的真正意思是说，这根木头的内部本来就已经腐坏了，你再去在他外面雕刻，即使雕的外表很好看，也是没有用的；‘粪土之墙’，经蚂蚁、土狗等爬松了的泥巴墙，它的本身便是不牢固的，会倒的，这种里面不牢固的墙，外表粉刷得漂亮也是没有用的。……就懂得他是说宰予的身体不好。只好让他多休息一会，你们对他不要有太过的要求。”

这或许的确是孔子的本义。孔子也曾赞扬过宰予，他说：

“夫言贵实，使人信之，舍实何称之？是赐之华，不若予之实也。”

孟子也赞扬过宰予：

“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

康有为注，楼宇烈整理的《论语注》中这样说：

昼寝，谓当昼而寐。……言其志气昏惰，教无所施也。……宰予能言，而行不逮，故孔子自言，于予之事而改观人之法，所以深警群弟子之警言敏行也。昼寝小过，而圣人深责如此，可见圣门教规之严。《易》贵自强不息，盖昏沉为神明之大害，故圣人尤以垂戒也。

《礼记檀弓上篇》曰：“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于外；非致斋也，非疾也，不昼夜居于内。”由此，故杨树达《论语疏证》说：

宰予非疾而昼寝，故孔子严责之。此亦孔子奖劳戒惰之事也。……《韩非子显学篇》曰：“澹台子羽，君子之容也，仲尼几而取之，与处久而行之不成其貌。宰予之辞雅而文也，仲尼几而取之，与处而智不充其辩。故孔子曰：‘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

综上所述，宰予可能是一个务实不太会言辞的人。身体确实不好，但又不会托词的人。

参考文献：

[1] 南怀瑾：《论语别裁》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216页。

[2] 《孔丛子·记义》

[3] 《孟子·公孙丑上》

[4] 康有为注，楼宇烈整理《论语注》，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60页。

[5] 杨树达：《论语疏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1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