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读书会被欺负：揪出这句“名言”之后 还请原创作者来“认领”

不读书会被欺负：揪出这句“名言”之后 还请原创作者来“认领”

某学校一位高级老师被指定为教师代表在教师培训大会上发言。发言谈不上原创，听来听去，更像是名人名言的堆积。写发言稿可以引用名言，不过，引用前也该想想，为何要引用，还要想想所引用的名言是否确有出处。否则，张冠李戴，胡编乱造，终究会被细心的听众或读者揪出来的。

书山有路勤为径

大概是前年吧，有一天，微博上有人引用了这样的话：我敬佩两种人，年轻时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富裕时陪女人过好日子的男人。还说，这是莫言说的。莫言先生看到后这样回复：理不糙，可我也想知道这是谁写的。莫言先生的回复，让我们想到“引用名人名言增强说服力”的作用，同时还想到“心灵鸡汤的喝法”。

面对来路不明的名言，姑且一读的人也许不会就“名言是否是名人说的”问题而较真。但是，世间就有较真的人、且会较真的人，不搞个水落石出不罢休。这没有什么不好。我们发现，敢较真的人往往是真学问家，是真正的读书人。教育就是要教人说真话，如果作者说假话，鸡汤的味道可能就会变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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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接着开头的话茬说。那位位高级教师说，德国雅思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一书里说过，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听到这话，有位听讲的老师悄声说，不对啊，据有人考证，德国雅思贝尔斯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另一位老师说，且听完再说。

培训结束了，全场掌声雷动。一位参会领导总结说，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听了于老师的发言，我想大家都明白了。可是有两个老师却不这么认为，一个找出雅思贝尔斯的《什么是教育》查阅，一个去问发言的于老师是否真的读过《什么是教育》。问的结果是，于老师笑了笑，说没有读过，那句话是从一篇网文中看到的，觉得好就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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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教师查阅原创著作的较真精神值得肯定。其实，陈俊一先生写过一篇文章《雅思贝尔斯说过这句话吗？——对一句“教育名言”的源流考辨》（原刊于《教师月刊》2016年第11期，请网友搜索），专门谈过这句“雅思贝尔斯的名言”的真伪问题。

陈俊一先生做了三件事，一是查阅《什么是教育》，二是买来德文原版《什么是教育》对照分析，三是网搜找根源。陈俊一先生在文章里说，不论是汉译《什么是教育》（译者邹进）还是德文原版《什么是教育》里，都没有不“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这样的句子。

要较真，真的不易。不说别的，单是查阅资料就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通过网搜，陈俊一先生发现，被很多教育工作者大量传播并广为人知的雅斯贝尔斯所说那句名言，最初源自2015年的一个网页，并逐渐流行至今。陈俊一先生感叹：传播是多么容易以讹传讹，多么容易张冠李戴！

以讹传讹现象自古有之。即便有专业素养的读了不少书的人，稍有不慎，也会被讹误。曾读到一位博士、教授、编审谈阅读和写作的文章。文章开头就有这样的引用——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说：“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雅思贝尔斯说过这句话吗？——对一句“教育名言”的源流考辨》一文提到某帖子上的话：教育应该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可是我没有那种被摇动的感觉，也没有被推动的感觉，更没有灵魂被唤醒的感觉。这后一句话很刺激眼睛：我们被唤醒过吗？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这话出自《红楼梦》。在曹雪芹笔下，甄和贾，其实很分明。贾宝玉这样评价甄宝玉：相貌倒还是一样的，只是言谈间看起来并不知道什么，不过也是个禄蠹。如今，我们早忘记了较真，想到这话就深感不安和惭愧。陈俊一先生提醒：教育话语的引用中以讹传讹者还有很多，愿与各位读者一起继续探讨。

死读书要不得，善读为上。《什么是教育》一书里说：真正的教育绝不容许死记硬背，也从不奢望每个人都成为有真知灼见、深谋远虑的思想家。这话说得真好！很久不读书了。但读书可以治愚。古人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很久不读书的感觉是：不读书会轻信，会上当，尤其会被假装的诗意灿烂欺负，会被以讹传讹的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