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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现代记19:暗夜里的泪是成人礼也是青春墓碑

好句子 2014-02-14 09:3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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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专门给你采的,喜不喜欢?

转眼入校已经三月有余,从早前的并不陌生,到打成一片,是艺术院校最显著的特征。我们从素描开始,到画色彩,画国画,从中国古典文学,到美的历程,到哲学,到中国艺术史,到社会主义建设,终于褪去了一年级生的懵懂无知。闲暇时,我们学着老生,在校园上下,自由自在地晃来晃去。

#艺术#下午四点,还没到晚饭时间,常约着怀桑、江澄、似海、温宁、万莘逸,甚至陈情和万年,山上山下、河边田野,把校园的前山后山,玩儿了个通透。夕阳斜下,我们约着钻过防空洞你吓我、我吓你;在后山的溪泉边洗过核桃、枣子,逮过兔子;在山顶的村子里观过磨盘,摘过农民的柿子,被狗追着野跑;在山下奔腾的河边,闻过麦草的香味,也曾看着波光粼粼出神……

我的小院,成了聚集地之一。

那段时间,大家都爱往我这里跑。每到周末,我的小院尤其热闹。怀桑从家来,会给我带好看的画本;温宁从家来,会给我带有趣的养生秘籍;似海从家来,会跟我聊最近新上映的电影;万莘逸从家来,海阔天空胡打岔然后说她们家种的各种果蔬如何喜人;江澄当然是给我带好吃好喝的,还有好穿的,必须有师姐江厌离的问候;蓝湛带给我的照例是妈妈牌煎饼,或者暖暖地小酱菜……

这些,都是常态,每周都在周而复始的发生。直到有天周末午后,万年忽然移步我的小院。坐在八仙桌前,她笑意吟吟地说了一大堆老家趣事,然后掏出个小而精巧的果实,很神秘地问我:“魏无羡,这是我家后山的一种果子,可见过?”

我拿过来,仔细瞧,有点像菩提果,又有点像核桃。她笑起来:“喜不喜欢?”

“嗯,很稀罕。”我点点头。

“送你的,这是我专门去后山给你采的。”万年把手伸过来,脸上似有微红。

“啊,这么刻意。”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曲线救国,为了江澄要讨好我吗?

“晚餐来找我和陈情吧,我们从家带了好吃的。”她又说。

“哦,这么好!盛情啊!”我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那我走了,记得来。”她站起来欠了欠身便转身跑了出去,身形俏丽很是可爱。

也不知她跑出去时是否遇见江澄。感觉前脚刚出去,江澄便闪进了门。他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撇嘴道:”魏无羡,你怎么走哪儿都不孤独,这又是谁给你带的。“他四下打量,抬腿在我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那椅子,是否还有余温。

“江澄,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我笑。

“去去去,饿死鬼投胎的你!好吃的都被我路上吃了,只有不好吃的留给你。”他瞪眼道。

“好好好,不给我带好吃的,我去万年哪儿吃!”我笑道。

“你说什么?”他眼睛斜在我的手上,我正随手转着那枚万年采的果子。

“你手里拿的什么?”他一把夺过来,拿在手里把玩儿。

“拿来!这是美女送给我的!”我拖长了音,佯装怒道,作势要抢。

江澄一把将我甩开,把果子死死捏在手里,不知是不是已经猜到。

一语道破天机,鬼扯什么?

我和江澄出现在陈情和万年的小院,已是傍晚,两姐妹正在院子里看夕阳,冬夜还没来,余晖洒在小院里,金光灿灿的,平添了几抹辉煌。看见我和江澄进来,两人站起来,迎我们进去。果然见桌上放了两碟酱牛肉和自制香肠,还有一大碗煮花生。

“魏无羡,你还真来啊!”陈情笑道。

“什么意思,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这是卸磨杀驴?”真是。这也太直白了!

“哈哈哈,你自比为驴?有才,有才,真有才。”陈情大笑。

“姐!”万年阻止道。

“看吧,看吧,还是万年妹妹好!”我趁势坐在万年身边,笑着看她,小丫头脸腾的一下红了。

“魏无羡,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万年好不好,还用你说。”江澄这个傻小子,我心里不禁笑起来!

当然,嘴上也没饶过他。我笑道:“嗯,万年妹妹么,万里挑一的那种。”

“无事献殷勤。”陈情给我和江澄一人倒了一杯水,笑道。

“哎,陈情,那个,要不我先撤。”我作势要站起来。

果然江澄急道:“魏无羡,你别这么小气,陈情跟你开玩笑的。你坐过来。”

“不,我不去,离她那么远,都快怼死我了,坐她旁边,还不得骨头都不剩,我就坐在万年身边。”我笑道。顺势又挨着万年近了近。

万年笑道:“好了,还不快吃。”她递给我一双筷子和一只小碗。果然是女孩子,家伙什都很精致。我瞄江澄,果然眼睛寸步不离我左右。

江澄说:“不如我们来行酒令?”

“喂,没酒,要不来真的?”我笑道。

“想得美!”陈情道:“吃我们的,还喝我们的,坏银!”

“果啤?”万年提议道。

“算了算了,还是聊天佐酒吧。不对,是佐肉。”我悻悻道。

“魏无羡,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江澄喊。

得,这是要把我当靶子的意思。我闭嘴!不,我闭了嘴怎么吃,我自动禁言!

然后,埋头苦吃。

“魏无羡,你猜出来那是什么了吗?”万年轻声问。

“啊?什么?”我嘴里含着一大块肉,实在不适合马上回答,只好迅速地吞下去。脑海中电光火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枚果实。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我看着万年笑道。

“好啊好啊!”她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地。

“话说西游路上,二师兄偷吃了五庄观里的果子,大师兄不但不责怪他,还一起偷了吃,小道士气势汹汹地找师父麻烦,大师兄一气之下毁了树不说还带着师父和师弟连夜出逃,这事儿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这果子倒千奇百怪,各种版本呢。”我也胡吹乱扯,也不知万年听懂了没。

“魏无羡,你又胡诌什么?能不能说人话。”江澄又瞪我。早晚把他那大眼珠子瞪歪了。

果然万年也一脸茫然,看着我,仿佛我说的是天方夜谭。倒是陈情笑起来:“魏无羡,一个人参果被你编成了鬼故事,还真能扯,不过这长寿果确实版本很多。”

竟被她一语道破天机。万年又脸红起来。

这姑娘,怎么这么爱脸红,这曲线,也太弯了。我把果子掏出来,扔给江澄:“给你,帮我搓出包浆。”

江澄一把接过来,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会儿又舍得给我了!”

万年站起来,一把抢过去,转身扔进了废纸篓。

江澄:“你干什么!”我和陈情都愣住。

万年不理我们,转身出去了。陈情站起来,有些尴尬,轻声说:“你们先走。”

我弯腰在废纸篓里把那枚果子又捡出来,揣在手里,拉着江澄出去了。

院子里月色皎洁,却不见万年。

这是要我做圣人?

江澄怒气冲冲地:“魏无羡,刚才,怎么回事?”

我也纳闷,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我把果子塞在江澄手里,搂着他的肩膀边走边想措辞,最后还是觉得单刀直入比较好:“江澄,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魏无羡,我要搬来与你住。”江澄答非所问。

“啊?为什么?”我惊道。

“你说为什么?当然不是为了你!”他气道。

“好好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人家!你这样生气,人家也不知道啊。”这小子,从小就这样,生气时一点道理也不讲,我好言哄他。

“我不管,明天就搬来。”说着,他甩开我的胳膊,大步走向夜色。大概这一夜,他要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了。

我摸摸鼻子,这臭小子,还是这脾气,说风就是雨,想搬来,就搬来,大概想走便会走吧。我站在月色里,地上是我长长的影子,有些呆。

转过墙角,便是我的小院,门口斜地上,亦是长长的影子。

蓝湛?走过去,果然是他,他站在东墙下,穿了夹克外套,清冷的夜色,一如他的表情。看见我,眉眼间绽出几分笑意:“魏婴。”

“何时来的?”我疾步过去,见他肩上背着帆布书包。

“有一会儿。你,哪里去了?”他扶了扶眼镜儿,淡声道。

“陈情她们那儿。”我边说边开门。

他把包从肩上拿下来,一一取出里面的东西。我看着他:“又回家了?”心里有些酸。有些话,我始终不能问,也不敢问。我知道那个叫毕尘的女孩,和他青梅竹马,同住一个院子,还是楼上楼下。这是斯文告诉我的。

“嗯,煎饼,这会儿吃?”他坐下,把自己伸展开,仿佛很累。

“嗯,明早吃吧,刚才吃过了。”我在所有人面前都可能自由舒展,唯独在他面前,永远都拘谨,生怕自己的那一丝不好,落在他的眼里。

“魏婴。”他抬眼看我,似乎有话要谈。

“嗯?”我也抬眼看他,又迅速转开了脸。心里,还别扭着他回家的事,想象着他和毕尘,一起坐车,一起回家,再一起来。

“下周,我要进城。”他看了看我,又说:“找了个广告公司。”

“哦。”我答道,他应该听不出我的心情。有点落寞,还有点不舍。不,是强烈的不舍。他已是毕业班,分别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来。

“魏婴。”他看看我,有些话,似乎没有说。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又说:“我没事就回来。”大概是看出了我的落寞,也或者不是。

我惊觉自己的失态,想起江澄的话,赶紧转了话题:“明天,江澄会搬来。”

他一愣,却道:“也好。”转头看了看四周,又道:“那明早,我给你扛个床板来。”

“什么?”我才是真的一愣。

“那面墙,帮他安个床。”他指指迎门的地方,正好可以安一张单人床。

“蓝湛。”我抬眼看他,却不知自己想说什么,索性又哑巴了。

他嗯了一声,淡淡道:“为了,万年?”

“你知道?”我一惊。

“魏婴,快考试了,好好复习。”他却转了话题。

“嗯。”我点点头。

“蓝湛,明天晚餐,一起吃吧?”我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嗯,应该会。”他答道。

“嗯。”知道他会回来,我心里高兴起来,声音也轻快了几分,顺手拿了毛笔,在砚台里沾饱了墨汁,在毛边纸上写:不作狂言,多行好事。

他探头看过来,眼睛一亮:“长进了些。”

这八个字,好生熟悉。下意识写的字,忽然想起来,是那日,从北京回来,蓝湛写在纸上的句子。我把左手在胸前拍了拍,那枚金银错甲骨文银挂件,在怀里暖暖地。我心中灵光一闪,抬头看着他清冷的脸颊,低声道:“这八个字,可是刻在那枚挂件上的?”

他歪过来,把笔接过去,鼻息离我很近,吐气如兰,淡淡道:“终于想起来了。”

我一愣,还真是啊。

“其实是:不作诳语,不存欺心,不出狂言。”他随手写在纸上,字迹行云流水,干净漂亮。一如他本人。

哦,这是要我做圣人!积善成德还是神明自得。那么久,我还以为,还以为……

果然是蓝湛。

心里不禁几分黯淡。

不知是因为他要暂时离开,还是日行一善的欺人,又或者,算了,想那么多,他又哪里知道。

有一天,我跟万莘逸聊天,她问我:“魏无羡,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嗯,哪种喜欢?”我调侃道。

“就是那种喜欢。不求回报,只想干干净净对他好的那种。”她一脸神往地看着天。仿佛天那边真的住着神仙。

那时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哪里有不求回报的喜欢。明明心里那么渴望,渴望那种被知晓,被回应,却又怕知晓,怕回应,无非是,怕失望罢了。

“蓝湛,明天?”我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我,什么也不敢说,也不能说。

“床板,我中午送过来。”他淡淡道。

十八岁的成人礼,是悲伤还是欢喜?

第二天,吃了午饭,蓝湛窗外喊我,我出门来,果然立着一块单人床板,宿舍用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纤尘不染的人,是怎么扛着这么大块板子,从山上一路招摇。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指指后山:“我从那翻墙下来的。”

我诧异的看着他,翻墙越院?蓝湛,你的雅正端方……好吧。幸好,这一路除了狗吠,什么人也瞧不见。只是这陡坡,真的难为他了。

我正准备去挪,他却推开我说,你去收拾一下。待我出来,他已擦洗干净,看见我,便闪身扛了进去,很轻松地放置好。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去洗了脸。又进来说:“魏婴,我先走了。”

“你,不等江澄?”我急道。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他说:“不了,我有点儿事,晚点找你。”

送他出来,身影转过墙角,又回头来,对我点点头,然后,径直走了。

这一去……我不禁有些怅然。

江澄搬行李过来,是下午课结束的时候,怀桑和他扛着被褥,洗漱用品,简简单单的行李,很快就收拾停当。

似海和万莘逸来的时候,买了土豆和一小块肉,还顺路叫了陈情和万年,温宁也不知道那股风也给吹了来,一时间,小院热闹的不得了。似海说,不如去灶上买点馒头,这么多人,蒸米饭是不够吃的,魏无羡这锅也太袖珍了。

江澄:“你们这是要庆祝我搬迁大喜?”

我搂住江澄的肩膀笑道:“江澄,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一人一个馒头,给你随礼啊!”

“滚,魏无羡,你狗嘴里什么时候吐象牙!"江澄气呼呼地。

“江哥,狗嘴里不能吐象牙!"温宁小天使非常实诚地发表言论。

“哈哈哈,大实话啊,温宁!狗嘴里吐象牙,那是异想天开。”似海大笑。

万莘逸:“魏无羡,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为什么是我?挖坑的不是江澄吗?万莘逸,你耳朵没歪吧。”我怒道。

“我耳朵没歪,我看有人很歪。哈哈。”万莘逸果然又大笑。

“你们歪着的,谁去正儿八经的买馒头?”陈情笑道。

万年:“魏无羡,咱俩去?”

江澄:“我去,我去。”

万年却拉了我就走,还没出门,就被江澄拽住:“你还是别去了,我和魏无羡去,还得顺路去灶上打水,你们在这里等我们,把肉炖上呗,魏无羡的厨艺,我可不敢尝试,为了防止他下毒,我把他拐走。”

好吧,江澄啊江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学校里的人已经躲起来,三三两两的,从山下往山上走的,也有山上往山下走的。我和江澄提着水壶,先去西灶打水,一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我嘲笑他,为了萌动的荷尔蒙,也是拼了。他踹我一脚,嘴下丝毫也不留情。

我们从上山捉鸡,下河摸鱼,一路挤兑,你踹我一脚,我擂你一拳,开心的不得了。

如果,如果不是看见那一瞬间,这原本还算得愉快的一天。

何况是这一天。

我一直在心里盼着他快点出现,却不曾想,是这样的一种出现。

远远地,便看见他从山上下来,脚步轻快,满脸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他的身边,身量苗条,玉颜秀腿,正是毕尘。看见我和江澄,两人一顿,还是毕尘先笑道:“好久不见。”

我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算是招呼,那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他淡淡说:“打水?”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点点头,飞快地挤过他身边,听见他轻声说:“等下去找你。”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回头,仿佛被谁踩着了尾巴,惊慌失措的逃开。

江澄疑惑地问:“那女的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不曾见过?忽然想起来,起先遇见过的,只怕是他忘了。不记得也好,毕竟是两年多前了,一面之缘。几个月前,我和似海去的体院,江澄和万莘逸她们进城不曾遇见毕尘。

我摇摇头,笑道:“我哪里知道。你这么爱打听人家美女,这样好吗?”

江澄怒道:“滚滚滚!魏无羡,你又找打不是。”

我笑道:“找打是不能的,找老婆还是可以的,可惜你不行!”这话好熟悉,我好像说过。

“什么不行,魏无羡,你脑子进水吧你!能说人话不。”江澄一脚踹过来,我早跑开了。

回到小院,已经满室飘香。

似海把我们从灶上带回来的白吉馍,取了一个放在饭盒盖上,喊万莘逸道:“妞儿,给哥拿根筷子来。”

万莘逸疑惑道:“你这是要干嘛?”

陈情道:“筷子多不好看的,我有这个。”说着,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彩色蜡烛。

万年接过来,插在白吉馍的孔眼上,江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一点了。温宁把灯一关,聂怀桑把我推到桌前:“来来来,魏兄,许个愿!”

啊?这是?请原谅,我的眼泪,又要不争气的流下来。

你们?我眼含热泪,这,真的是太催泪,太煽情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这样欢快的声音,瞬间击碎了我所有的坚硬和满不在乎。十八岁的生日,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到来,想不到,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第一次感受到这要命的感动,是十岁那年,江叔叔把我从外面捡回来的第一个生日,也是这样一大群人,窗外飘着雪花,窗内暖洋洋地,是我生而为人,所感受到的最美好的快乐。今天也是,除了那个唯一的缺憾。

而此时,所有的感动,已然融化了刚才的失落,或者说这种甜暂时掩盖了那种扎心的疼痛。我把眼睛闭上,许了一个,也许今生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一个白吉馍代替生日蛋糕的生日,一个苍凉和寂静的偏僻小院生发出的青春的快乐,一个十八岁的荒芜和饱满的冬日傍晚,我被自己和这群人,轻易地撼动了某种神经,陷入一种情绪里难以自拔。

直到他们离开,我都无法从那种情绪中出来。

江澄把我一个人留在小屋里,大概是随万年她们去了。也或许是我自己想独自留下来等迟来的某个人,又或者假装江澄来这里住只是想要近距离的和万年她们在一起。

我坐在小屋里,小屋早已恢复了宁静和洁净,那些欢声和白吉馍的快乐,似乎从不曾来过,却在我心里久久不曾消失,这也是很多年后想起来,最唏嘘不已的一个傍晚。

我静静地坐着,忘了开灯,也忘了自己独自一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天已经黑透了,我躺在蓝湛曾经躺过的被窝里,把头埋进去,黑漆麻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那一夜,也许是一夜吧,我在泪里醒着,又在泪里睡去。

直到窗外,响起了敲门声,起先,我以为是江澄,用袖子擦了眼泪,黑黢黢的,准备爬起来,却是一个清冷的声音:“魏婴。”

我俯下身来,把自己继续藏好,很没出息的又流下泪来。

他大概推了门,里面锁着,他知道我在,也或许以为,我和江澄都在。

然后,我听见他走了。

一直到天亮,我都没再睡着,江澄也没有回来。

蓝湛没有来叫我起床,我知道,他已经进城去了。

我的成人礼,便这样开始,或者说,就这样结束了。

(未完待续 今天牙不疼了,感谢一直关心我的亲们。追更的好可爱,爱你们。这一章,有点泪,别递刀子给我。我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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