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有话丨敦煌壁画中色彩的奥秘

序

敦煌莫高窟作为当今世界延续时间最长、保存规模最大、保护最为完好的佛教石窟群而被世人称赞为“沙漠中的美术馆”、“墙壁上的博物馆”。如此精彩绝伦的艺术长廊和千年不断的历史文明，每年吸引着数以百万计的人们前来欣赏赞叹、考察学习、甚至是虔诚礼拜为之朝圣！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莫高窟，我们精心编写了敦煌莫高窟“画中有话”系列赏析。这里的“画”不仅仅是莫高窟的壁画还有莫高窟的塑像、建筑、历史图片、历史遗迹等等。在我们眼中他们都是一幅幅鲜活的历史画卷，我们将用充满温度感的文字来传递出历史信息的点点滴滴，“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大家聆听到绘画的声音，让声音传递美丽的绘画！

色彩的寓意丰富多彩，不同的国家或地域自然有着不同的理解，今天我们要说的白色就是诸多色彩中的一个代表。

在广博的中国文化中，白色被认为属西方，西方是人的逝去之地，因此白色代表着死亡和丧事。白色还和地位有着一定的关系，如《佛像标帜义图说》中记载：“白衣在中国为身份较低贱者所穿，如仆役等。”但在西方文化中，白色则代表着善良、纯洁和幸福。因此，西方在举行婚礼时常以白色为主色调，新娘一定要穿洁白的婚纱。日本也有着类似的规定，如“非高贵之人不得着白衣”等。这一切，其实都与中西方的生命观和死亡观有着密切的联系。

关于白色，佛教中同样有着诸多描述。《大日经疏》 曰：“白者，菩提心也”，认为白色是清静慈悲之色。《大唐西域记》又云，印度人一般以白衣为贵，世俗之人多着白衣。古代西域普通人士也穿白衣，故佛典中以“白衣”作为在家之人的代名词。

莫高窟的北朝石窟中绘有5幅身穿白色袈裟的佛像，其中北魏2幅、西魏3幅。因这些佛像着通肩白色袈裟，故又将其称之为“白衣佛”，第254窟的作品即为莫高窟同题材中最早的。关于白衣佛像的身份，学术界至今尚无定论，有人认为是“佛影”，有人认为是着白衣的“弥勒”，还有人认为是“释迦”。

莫高窟第254窟 白衣佛

画中的佛陀，身体和袈裟均为白色，这与北朝时期呈肉色或金色的其他佛像相比显得极为特殊。佛陀的五官、身体及通肩袈裟均用细线勾勒，这种线描被叫做“盘曲铁丝”或“铁线描”。他头顶肉髻，结跏趺坐，袈裟上的衣纹呈U字型下垂，遮盖住盘起的双脚。佛像右臂上举，掌心朝前，左手指尖向下伸出，作说法印。在白衣佛的外围绘有圆拱形佛龛，龛楣和龛柱上配有装饰纹样。佛座不是北朝常见的须弥座，而是呈土坡状，上面绘有树叶一样的花纹。在佛陀两侧还各绘有一胁侍菩萨，整幅画面肃穆庄严。

莫高窟的白衣佛均采用了外来的晕染法，不仅人物面部、手足遵循印度绘画技巧，连身上的袈裟衣纹也染出了浓淡渐变，这类似于西洋绘画作品中的明暗处理。画面中采用了层层叠染的方式，在袈裟的下摆绘制出明显的阶梯状纹样，很有层次感，能够看出受到了犍陀罗佛像衣纹的影响。如果将它与敦煌石窟中的其他作品进行对比，会发现白衣佛的衣纹更加强调形体结构和造型的立体感，其艺术表现可谓博采众长，自成一家。

参考印度及新疆诸石窟的相关作品，单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莫高窟第254窟的白衣佛与其说是壁画，倒不如说是对犍陀罗雕塑作品的摹写。我们常说“黑白”是永远流行色，这或许正是艺术传播过程中一种特殊的“时尚”表现形式吧。

来源：敦煌研究院文化弘扬部，作者：刘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