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爆竹哑声的启示：只要肯黑下脸子来抓 任何事情都是立马见效

爆竹与过年

文｜蒲田广隶

等到过了初八也没有听到爆竹声，这才敢于确定今年过了一个没有燃放烟花爆竹的春节，而在自己以往数十年的人生经历中，还当属于第一次。

今年也是家人和至亲团聚一起在“外婆家”吃的年夜饭，都市人过年在饭店订除夕餐已非少见，这属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现象，直至在小女儿处看完CCTV春晚返回的路上，也闻不着往年的那些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而只见前面远处的天空上有不多的几朿礼花升起。

这说明，这座城市今年春节是做了严格的禁爆准备的。特别是后来初八早晨的清静，则更加说明了这座城市禁爆的严肃彻底。无论如何，这十几年搬来杭州定居之后，亲历每年正月初八上工日的那阵子地动山摇的爆竹声，实可谓犹如一场突然爆发的攻城略地的战争了，整个城市顿时就被淹没在一片烟雾与火光之中。

一个经历了数千年封建主义专制皇朝统治的农耕社会的民族，国人的心里每每都沉淀着不少需要联系在一起来进行思考与表达的概念。譬如官与贪，通常所谓的“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又譬如结党与营私，……等等的这一些凡是必须联在一起的概念，恰恰都是无数国人曾经活生生的思想与行动。当然，这里面还有爆竹和过年了。

爆竹声中过新年，这是国人的一种传承久远的观念，它由遥远的驱年兽的传说发展变化而来。中国数千年农耕经济社会发展的稳定与缓慢，虽说这可怕的年兽是谁个现代人也没有见到过的一种猛兽，但是不久之前，农村里吃人叼牲的野兽却还是依然存在。

诸如迅翁笔下叼去祥林嫂儿子阿毛的那种狼，越地家乡通常称之为马头熊，而体型更加瘦小一些的豺则被称为狗头熊了，它们到村子里来吃人叼牲的事情，至少在笔者的幼时还属时有所闻。——吃小孩的事例罕见，而被这些野兽叼去猪羊鸡鸭的事情却是不乏常见。

多少年来，贫穷落后的中国农村普遍的泥墙土壁，又哪里阻挡得了这些野兽的入侵？特别是在年终冻封，外面世界难觅食料的季节里。不用说，人们需要经常燃爆竹甚至放火铳来加以防范了，在驱散胸中的那一份害怕与胆怯的同时等待着新年曙光的到来，最后倒是形成了一种长夜点灯以谓守岁的习惯。当然，这燃竹放爆的内涵也不乏对于年的那种吉祥平安的企求的表述，特别是那些有钱的富裕人家。

但是经过改革开放的数十年来，中国农村的生存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百姓普遍地都富裕起来了。特别是作为经济较早发展地区的越地农村，住房条件大为改善，可以说庶几与城市的民居无异，甚至不少胜过城里的了，哪里还能随便见得着泥墙土壁的陋居？而且，随伴着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环境破坏，那些吃人叼牲的野兽早就已经绝迹了。

中国老百姓生活状况的改善，年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项古老的文化传承，当然需要继续与发展，偏偏它又与烟火爆竹联系在了一起，而且，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突然之间滥化了，甚至于成了少数先富起来的人们，特别是那些土豪村霸们宣扬牛气、霸气的最佳道具了，以及相随而致的空气污染、噪声污染以及大量火灾与爆炸事故的发生，这就大大违背了国人过年放爆竹的那种吉祥平安的原始本意。

如此一来，现代文明社会的管理者对于过大年禁放烟花爆竹的事情，自然就需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只是传统的力量通常强大而又顽固，这些年来，今天禁了明天放，这里禁了那里放，总之是禁了放、放了禁，恰如其他的事情譬如官员的三公消费、公车改革一样，中国大小事情的处理从来就特别复杂，因为历史传承的特殊性非常强烈。不过只要真正肯黑下面孔来抓，任何事情也都是立马能够抓出成效来的，尤其像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过年放爆燃竹的陋习。

这不，现在这禁放爆竹的事情不是果真实现了吗。虽说旁边有人在叹息，这下子年味可也没有了也。但是可以相信，这种不乏原始古老的农耕社会特有的年味，随着中国城市化与工业化道路的进一步发展以及老一代人的不断逝去，确实也一定会消失。

而且，国人心中其他的那些同样需要关联在一起去进行思考的观念，诸如官与贪，皇帝与万岁，以及结党与营私等等，相信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和政治文明的进步，也一定会与过大年需要燃放爆竹一样，在国人的心目之中逐步地趋向于淡化、陌生与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