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龙珠学日语：带你解读界王的冷笑话
文 | 阿九九
小伙伴们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又到了看龙珠学日语的时间。
今天来聊一个非常快乐的话题：界王的冷笑话
其中日文内容可能对初学者有点难，就作为闲余科普随便看一看吧！
相信很多小伙伴当初看到界王的时候，都觉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打个电话有什么好笑？这人笑点长得也歪过头了吧。
这个锅可要甩给语言壁了……界王讲的笑话虽然是真的很无聊，但还是比翻译过来的要有意思一点的！
打个比方的话，他讲的冷笑话其实是这种感觉：
是不是能get到一点了？那么我们开始上课吧！
1. 駄洒落——无聊的时髦
刘禹锡的《竹枝词》是这样写的：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小学课本曾经如此讲解：此处“晴”字和“情”字谐音，字面意思是天气反复无常，借指感情让人无法捉摸。
自古文人舞文弄字有许多清雅有趣的玩法，谐音类语是其中一种常见的手法。这一招不分国界，在日本文学与日常中也时常可以见到。
幕末时期，有狂歌道：
「泰平の眠りを覚ます上喜撰（じょうきせん）、たつた四杯で夜も眠れず」「上喜撰（蒸汽船）驱散太平梦，辗转反侧夜难眠」
这首狂歌作于黑船来航事件之后，流传于日本民间。“上喜撰”实为一种绿茶，其发音却暗扣了“蒸気船”——表面是在说喝了四杯绿茶睡不着觉，实则因为即将来临的军舰夜夜失眠。
这类词汇游戏，在日语体系之中被称之为“洒落（シャレ）”：用相似的读音形成有趣的对话，可以造成十分幽默的效果。无论在日常会话中，还是文学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它的出现。
在其前面加上“無駄（ムダ）、駄目（ダメ）”的意义后形成的“駄洒落（ダジャレ）”，则变成了一种“无聊的、失败的”笑话，駄洒落利用语汇的同音原理刺激人脑语言中枢生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意象，造成言语沟通的瞬间混乱，进而形成或误解、或会意的无伤大雅的诙谐效果。在我们的语境中，也就是会让气氛突然凝固，造成冷场的“冷笑话”。
让我们来看个例子：
「この服、裏（ura）ないわ。」
「じゃ、売ら（ura）ないわ。」
“这件衣服，没有里子啊。”
“那就不卖啦。”
同样一句话，用日文说出来的时候，“没有里子”与“卖不出去”是完全一样的发音，可以引人发笑——但翻译过来，这层巧妙的玩弄却完全消失不见，变成了非常无趣的对话，并觉得它的笑点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在日本人看这个笑话是什么感觉呢？
“狐狸为什么经常摔跤，因为狡猾（脚滑）的狐狸”
……好像很好笑，又好像有点冷，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笑。
Dei，这就是沉迷玩词句的“駄洒落”的原理啦！
本来作为文字游戏的“洒落”是为了体现言者知识及文化教养，然而当其作为“駄洒落”在市井之中流行起来后，也有很多人为了追求这样的语言效果，生拉硬拽，讲个什么话都要皮这一下……因此这种无聊笑话还有另一个外号叫做“オヤジギャグ”，也就是“大叔的笑话”。
2. 界王的冷笑话日语讲堂
现在我们说回界王（かいおう），这个快乐的蓝胖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冷笑话爱好者。
让我们从悟空第一次见到他说起吧：
界王登场（中文版）
Emm……他在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叫声，真是个奇怪的蓝胖子。
那么我们来看日文原文：
界王登场（日文版）
界王初登场就讲了一个相当为难翻译的冷笑话。看到那个抓挠后背的动作没有？在这里，他利用了“痒い＝かゆい（kayui）”的口语变体，一点点把自己的名字给变了出来：
一段变身：かい～～よ～～（kai yo好痒呦）
二段变身：かい～～お～～（kai o好痒喔）
三段变身：かいおう……（kai oo发音拖长，已经变成了界王）
四段变身：界王じゃ！
——厉害吧？一点都笑不出来有没有！
界王紧跟着又讲了第二个笑话：
嗯？怎么没有人接电话……！
だれも電話（でんわ）にでんわ。
这里的“出んわ”，其实是“出ないわ”的口语化表达，为了与“电话”一词的发音达成同调而刻意进行的改动。
……我觉得大家的心情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
好不好笑？无不无聊？
这就是冷笑话啊……！
第三个冷笑话源自于悟空，在界王要求他讲个笑话逗自己笑的时候，悟空选手气沉丹田，酝酿出了这样一句话：
布団が吹っ飛んだ。フトンがふっとんだ。Futon ga futtonn da。棉被飞走了。
棉被飞走了——强烈推荐大家记住这句莫名其妙的冷笑话。
以「ふとん（被子）」与「吹っ飛ぶ（飞走）」的连用形「ふっとんだ」谐音相连，看似普通的句子却描绘出一个异常莫名其妙的场景——飞天棉被。
事实上，这句冷笑话初次出现是在《阿拉蕾》的第17卷，鸟山明老师在页边栏中曾经表示拼死想出这句无聊的冷笑话的是他的友人，同样在JUMP连载漫画的桂正和老师。
没想到悟空在《龙珠》中气势满满的将它讲出来后，飞天棉被梗就这么红遍了全日本，现在已经成为了最有名的日文冷笑话。
连讲个冷笑话都能红，龙珠也不愧是一部风靡全球的神级作品……不过有句讲句，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谐音给角色起名字的鸟山明同志，你大概是最没资格说桂正和老师的笑话无聊的人了！
3. 冷笑话的翻译不好当啊
就再来一个大家都熟悉的漫画《银魂》中的例子吧：
桂小太郎的名言：
ヅラじゃない、桂（かつら）だ!
如我们所见，这句话往往出现在桂被大家有意无意瞎胡乱叫错名字的时刻，由“かつら”到“ヅラ”，只差了一个音节，差不多是刘奶奶和牛奶奶的差别。
可是“ヅラ”是什么意思呢，假发。
看，这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就一下子变得丰满起来：
1. 要故意弄错名字，错的还不是那么离谱。
2. 还要顺便嘲讽一下桂的头发顺滑像假发。
但事实上！中文语系里是不具备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先天条件的……！
于是这句著名台词在翻译上便衍变出了两大流派：
注重了笑点中文化的翻译：不是圭，是桂。
选择了文意准确度的翻译：不是假发，是桂。
哪个更准确？哪个更有趣？
说实话，其实哪个都挺冷的……
翻译考的不仅仅是日语功底，更是在考大家的中文功夫。事实上，如何将日本的“駄洒落”完美地翻译成中文，也是翻译实践中遇到的不小难题。就像刚刚我们提到的几个冷笑话，例子好举，实译时却是问题重重。想将日文同音语所造成的双关语义完整的译出，更是没有章法可循。
目前为止的翻译方法主要有两类，一种是按照原文字面翻译，加页脚注解；另一种则是翻译成符合中文习惯的句子。至于哪一种更贴合原意，哪一种又更关照读者感情？“信达雅”碰上“駄洒落”，简直是有理说不清。
正如我们所自豪的中华上下五千年文化底蕴，诗歌韵脚译作其它国家的文字总会变得寡淡无味，同理，日语中这份难以捉摸的感觉，也正是这国家文字中所特有的美学。
想要感受这份原汁原味的感动，就努力学习日语吧！
当然，学会后再回来看“駄洒落”，大概也只会从“get不到啊，他们笑点好奇怪……”变成“笑不出来啊，他们笑点好冷哦……”而已=_,=。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你最后也变成了一个像我一样，爱讲“大叔笑话”的——（下文省略
最后给大家讲一个我珍藏的笑话吧！
“我有一份令人为之惊叹的工作。”
“什么工作？”
“挖藕。”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
参考文献：
从“駄洒落”看日本人的幽默 - 彭婷婷
日语交际中的“駄洒落” - 彭新勇
有趣的日语同音語现象 -叶枝
Wikipedia - 駄洒落
ニコニコ大百科 - 布団が吹っ飛ん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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