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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有约|闫文盛:荣誉的现实主义

好句子 2012-11-28 21: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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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者

如果说,我们最初是在经过窑洞的上方时恰如其分地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但一旦我们现身,这些呼救声就戛然停止的话,那我们对自己的怀疑也就无法不异常地加重了。如此三番,我们每次从窑洞的上方沿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都可以听到呼救者刚刚降落的喘息。但是,我们无法从容地站在窑洞的窗子前盯视他们,更枉论提出自己的诘问了。

(呼救声像是从未发出似的,它只是隐藏在我们的脑海里。)

病的是我们自己,这差不多是后来每次下台阶前我们的感悟了。他们的日常生活过于稳定和缄默,但因为无所事事而生成的沉思便更显得浓重了。我们与他们都过于熟识,因此能够从不发一言而弄清他们的形容。不过,他们活着而成为我们的替身,并且总是在我们所以为的煎熬之极时喊出“救命”的呼声。我们从自带的辞书里翻出几页,撕碎留在窗前,供他们在寂寞难耐时咀嚼。

每一次,他们都把这些枝叶吃了回去?我们曾经相信,他们能够维持不死,便是因为这些旧书的残页。但事实上,它们是不食的,纸页只是自动消除了。

(当然,无论如何,他们能够安然地活下来对我们是有利的。)

在窑洞的上方和窑洞的正前方,生活了我们的命运的两个时代。我们从未替换身份而栖居,因此关于他们隐蔽之极的压抑感,我们也从来不能彻底无遗地感同身受。他们终生作为我们的替身生活在这样的小屋。有极少的阳光可以照在窗台上。他们收集了这些阳光,维持自己缄默时的怀想。

关于呼救声,是我们经过窑洞正上方时的灵魂作怪?不,不,我们并不愿意作此想。每个看似我们的影子的替代者都生活在沉闷的地平线之下的窑洞里,不仅免食一日三餐,而且免除睡眠和醒悟。他们像一群鹦鹉,但已经不会发出任何模拟之声。所以,呼救声是不可能再响起来了。远方的山峦也能够证实他们的宁静。

作为时怀拯救之心的人,我们现在站在了轩敞的空地上,那些静静地观望着我们的瞳孔是我们携带已久的沉思的指引。

替代者

他们是生活在生活之上的我们的替代者。“上”,是我们平静地不死的生活的翻转。有时,在我们体会到他们生存的实质时会及时地把他们内心的镜像喊出来。这种呼喊,造成了我们之间的误解。他们一次次地拾阶而下,来寻找那些声音的来源。

误解和相遇都是他们的云霄。我们只是不死地生活在一种餐风饮露的寂静里。

我们不知道窑洞建于何时,更不知道自己是否由来有自。一切只是他们听到自己尖利的悲观之时的交集,而我们却始终是缄默的。他们早已成为我们在生活之上的替代者。那些必须饮鸩止渴的人,造就了我们灵魂的不死。我们用以发出呼喊的是我们的“吸引”。

如今看来,替代是遥遥无期的。没有最后的一次呼救。窑洞是永恒的山石砌成的。我们只是凭借一种“吸引和幻觉”住在这里。而他们的所有意念,都是一种试验品,包含在我们无所不在的命运里。

机械师

机械师并不是一个伪造,他只是向着那些他自认为对的事物接近。但我们不理解他,所以将谬误的种子种在了他所路经的道路上面。我们的记忆如果是空灵的,那一切对于机械师的梗阻便全无作用,我们不会以我们的空灵去遮蔽和解放他。有时候,在这种欲辨已忘言的情境中走来了混合着无穷创造欲的机械师,我们认识他的时候,季节的风雨已经过去了。那些激烈的动荡的风声,使我们产生了尝试和爱欲的冲动。

(必须深刻地相信这一点,他可能是使时间的空隙得以腾空的鼻祖。)

荣誉的现实主义

我们如何和我们所尊崇的人同样伟大,或者比他更加伟大?我们如何爱我们所敬畏的人,或者憎恶我们所爱的人?我们如何熟悉我们所陌生的幻觉(的魔鬼)?我们如何度过我们心中残存的,生命未尽的幻觉?我们如何看待我们未有穷期的想象力(在一种限定性慢慢地凸显的当下)……

这所有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毁损和激励着我们?是的,在这所有的一切的盛大的阴影之下,我们不是我们心灵的直辖,它如此肆无忌惮。它时常在溢出我们的感官。它如此悲伤,没有诗意,无比坚定。我们不是我们所确定的灵魂的堡垒,那无数暗藏在我们秘密指纹中的未被开垦的事物已经在储蓄养分,破土欲出……

(我们只是记录我们无数悲辛的旅人。那漫长而幽远的事物永远大过了我们的诞生。我们不只小于我们梦境的生殖,我们还小于我们所崇尚的树木和一颗微小的枣粒。)

所有末世的网

我盗取名马,在那些暗夜里,只有它们能不发一声,缄默而高傲地穿过沼泽。我不存在,但马却是具体的,带着汗血气味的名马,它们不仅比时间具体,比山岳具体,而且比一曲歌谣具体。我曾经在虚空中长途驱驰三千里,去追逐,猎取一匹名马。我带着佣人的头颅,国王的圣殿,高脚杯的模型,魔鬼人的心机,去追逐一匹名马。沼泽上空,不只鹰在疾飞,翼龙在奔,而且还有一些魔鬼人的鬼魂刺破了空气。我能听到空气中抖动的疾风。在我的不存在的坐骑上面,云集了皇帝的羽毛,三万里江山图幅,美人的旗袍和一个侏儒的咆哮。在整个人类存在的末世,山峰平寂,树木枯索,寒冷的事物一层一层地沿河盘剥。所有人的愤怒,墓地,魔鬼都已经被荡平了。所有的尘灰结网成阵,但是真没有意义啊……我去盗取名马,路过我不存在的冢骨上面。我去盗取一种可以驮着我以光束回退的马。退回到母腹,祖先,原始人,细胞核,星球大裂变的原点。退回到原本不存在的时间的暗部。退回到无马,无我存在的时代里。我从云层中看不到地面的灰尘,看不到笼中的浓雾,看不到飞行和鹰影,一切都是空谈中的斗士,实心年馍中的虚幻种子。我把我们人类的五官留在原本不存在的空气中,马声嘶嘶,低于应命而生而亡的蜘蛛。它们在忙忙碌碌地遮蔽着江山。三万里图幅覆盖了我们的墓地沟壑,我无视着浴室中的我,喰种的我,草木我。我乐得勾画一切虚幻的我。我本来无视我。那名马本来未知之我。

修辞

我所图无多,只是想以最少的字表达尽可能多的意思罢了,只是想以最少的字表达无穷的意思罢了。那上苍欠我的,我需要以我命名的上苍的意思还回来。我欠诸位的,我想以我的意思还回去。我是我看不见却设身处地地感受过的修辞。我比词语和句子略重一点儿,比时间的沧桑的重量略轻一点儿。总之,我不知道在修辞的内部会发生什么,但我以我的主观心怀向我的忧愁和达观涌了过来。我是我批判的主观的烟火。它们身上都没有诞下一个真正的沧桑者我。

循环理论

关于一部长篇小说的循环理论,关于一部书的活页,关于一种被拆卸和组装的神奇外衣,大抵是这样形成的……关于一部书的循环理论,关于它的每一个开端方式,关于它终结时的没有终结,关于终结和开端的旋转,缠绕,不可思议的叠合(博尔赫斯式的)……关于一部书的无数种递进方式(要不要在每一次讲述的中途回到事件的雏形),关于向听众布道的方式(要不要与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商榷)……总之,这都是循环理论家该考虑的事儿。要不要成为一个研究长篇小说技法的技师?要不要成为一个循环理论家?总之,您看着办哪,您哪!

时间的空壳子

我用彩笔画了一个时间的空壳子。我的手法拙劣,可能谁都不会明白我画的是什么。除了我自己。可惜我自己,也只是知道一个绘画(这个动作)的空壳子。我没有学过绘画,我不懂什么技法,可是我,居然画了一个时间的空壳子。我把我这些年的爱与主观,悲伤与理智都画在了其中。我把我经过的河流,河流的灵魂都画在了其中。我把我们所看到的北方的干旱无雨,图书馆中的天堂般的灰尘都画在了其中。我还在这幅名为“时间的空壳子”的画作中重点涂抹了我喜欢的,遗忘的,空荡荡的梦境。我梦中的空壳子。一些战争。鲜血淋漓的夜晚和一些圣徒行动。我梦中的星辰,熊猫的性欲,鹦鹉的悲声。我大声哭了起来。我把我所爱的空壳子和我所不必爱的空壳子都画在了其中。好了,现在我把这幅画视作我毕生的最高成就,因为它斐然地照亮了我。时间的空壳子,是我不可及的画作,我把我对于时间飞絮的妊娠感和庄重流逝的表情都画在了其中。我把它藏于秘府,请勿与他人言,我是一个轻易不绘制画作的唯一的画工!

目盲

目盲并非他一生中的败绩。目盲其实是他的最高荣耀。说出这句话的人貌似没心没肺,但事实如此。正是目盲使他找到了想象力的天梯,他因此可以无视时间和空间中的无穷障碍,毫不费力地一次次地攀了上去。他找到的是修辞的极限翻转,即把修辞带到它应有的高空再使它凌空急降。正是这种不可思议的坠落感挽救了他。他的思考由此大过了他身躯的所在。再也没有比这更显明的事实了,他不但通过降低自己的肉身凡胎找到了一个宇宙,而且慢慢地发现了一种再造之能。目盲是他的现实而非梦境,他写下的是时间的诞生而非一般意义上的流逝。我们就这样注视着他,而他以目盲之姿,注视着无限广阔的天穹。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记忆,但他却看到了我们内心的全部沟壑。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目盲,在时隔多年之后,我们应该明白他携带着无数奇珍让视觉缄默的悲苦和象征!他对目盲的成功挽救,是一个人依靠内心的辨识能力而写就的最完整的史诗!

自我诊断

我现在写下的文字与我的最初相似,但成熟度大有不同。我现在是秉持写作者我的身份在写作。我现在写下的文字与五年前的我大有不同:主观一以贯之,但思虑之深度已经逼近我心灵的幻境。我现在写下的文字与昨日之我相似?不,我已经带着我远行至此。我在背叛昨日之我的自尊与浅薄。我在写下告别者我。我不会永远存在。我只是写了一些额外的雷同……

迷宫动物园

迷宫动物园建在天蓝色的穹顶,它的进出口密布穹顶的四方,但可以开启动物园的神秘钥匙却只掌握在上帝和他的助手那里。他的助手,也就是他的影子替身。上帝已经多少年没有想到他的助手们了,他把自己变身为一只巨型虎钻进了动物园的丛林中。只有上帝之母知道他把自己封闭在迷宫动物园里,但她是唯一的缄默而守恒的神。她恪守秘密,就像保持她生育后的贞洁。如此一来,整个人间便处于动物园的下方,虽万般喧哗却也寂寥莫名。在星雨密集的夤夜,长眠不醒的人可以看到天穹中的巨眼,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上帝的替身在动物园的出口处逡巡。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返回到他的岗位了,他的座椅,上帝的替身宝座也已经灰尘满面。动物园由无数的星辰密林组成,没有我们惯常想象的铁笼子和各种隔离带,只有一些无形的界限缠绕在上帝内心的沟壑中。他在辗转反侧的夜晚目视过穹顶之上更高的穹顶,但总是为自己的一无所见而怅然不已。上帝不喜欢动物园里的人嘶马鸣,可是一想起他已把他们(它们)禁闭太久就更加怅然了。至于他在昏睡的那些夜晚,动物园之下的人间混入群魔,各种奇巧淫技层出不穷,就绝非他愿意去想象的了。能够窥测一下穹顶之事实的人已经死亡多时了,他们坟上的青草长成飘摇的巨树悬挂在动物园的进出口处。上帝并无力一一清除它们。他是他自己造出的希冀和绝望的神!

新生

他死前也像我们现在一样庸俗地过活,并以此获得了他想要让想象飞升起来的各种动力,他死后才成为我们所熟知的样子。一切都是神秘如见的,他死而复苏的每一个时刻都过得极有意义。我们知道这并非事实,但我们喜欢神化他,让他在一种类似新生的奇特境况中获得我们的拥戴。至于其他的准新生儿,就让他们窒息去吧,就让他们窒息而亡!无视一个圣者的凡俗时刻,大抵是我们的判断力所在,我们总是为我们自身的头脑清晰而雀跃不已。我们总是为我们的镇定非常而自我欣赏。我们是最了解一切死亡和新生的人,不要以蔑视一切虚伪者的姿态来蔑视我们高雅的灵魂!

格调的修辞

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不能忘怀。因为你生来便记得我,永远都没有离开我。我是你,你的父亲和祖父,也是你在一百年中虚度的光阴的总和。春雨和浮云孕育了你,湿润的土地孕育了你,革命者的号角和鲜血孕育了你。你和你的过去和未来,都不曾变坏,突出于这一片星群。在山峦和山峦之间,在岁月和岁月之间,你像卧伏在草丛和瑞雪中的斗牛,你学会了一种凌空翻越和突兀地落地(酣睡)的舞姿。真是一次酣睡啊,你一定要记得我,因为你睡眠中都记得我。我是你,你的儿子和孙子,也是你在未来直至无穷中虚度的光阴的总和。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学你的凌空翻越的舞姿,学你的酣睡无极,不,仅仅这些是不够的。你一定要教会我记得为你做些什么。你一定要记得我。因为我们一直邂逅,反复地重逢,因为你一直没有离开我。连小小的遗忘都是错的,都是云雾造成的失忆,都是失去孤寂后造成的不完美的失忆。连你看见的我们相互之间的不似都是错的。你一定记得我,因为我生来便要记得,你从来都没有离开我。所以,我们是不会孤寂的。即使嵯峨相对,也是影子和影子的相对。所以,我们都是不完美的。我依然记得你,你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不可忘怀的生活,它为何成了我们的生活?不孤寂,不完美的生活!

你为自己制了一袭透蓝的宝衣

宇宙太古老了,地球太古老了。或曰“古老”二字,不足以语此?是的,是的,“古老”二字,只是我们呀呀学语以来的近邻。周秦之时,距今不就是昨日吗?周秦之地,距今也只是须臾。天地间“如此空阔之蓝”。你为自己制了一袭透蓝的宝衣。你书写的句子像是书写的苦役,你的气息不就是周秦于今须臾间,毫发间的陈腐吗?但它们发出陈腐的芬芳。你拘禁了你的旷远之地,永恒之死地,士为知己者发出的欢快的笑餍。你为自己制了一袭透蓝的宝衣。我头一次觉得需要单独地,反复地读下去。读你的陈腐的味觉的芬芳。读周秦汉唐。不,汉唐不就是我们须臾间的晨曦吗?天地间“如此空阔之蓝”。你是一个坚强的庸人,还是一个脆弱之至的神圣?你为自己制了一袭神圣的宝衣。我在透蓝的空中高处呼吸这白云。千万里幽游之地,千万里透蓝而飘摇的宝衣。你既已将自我的残躯投地而亡,这白云,天际,不就是你的须臾吗?在“古老”的,永恒的死亡面前,你为自己制了一袭永恒的须臾的宝衣。我们从那陈腐的晨曦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你竭力制衡自我之悲怆之运命的灿烂而芬芳的宝衣。

请将风景赋之以诗

请将风景写下吧:它不会长存。它终将泯灭于我们的心之荒野。请将风景赋之以诗,它成为你表情达意和阐释时间的唯一的句子。请将赋予构造成一种秘密的,自重的理解。城市影影绰绰,它如何极不真实?请将风景写下吧,它将很快逝去,将像时光中的青草逝去,而我们忙于苦渡时日,我们终将忽略无数风景。那无数撼动我们心魂的风景……请将它赋之以诗,它将以明媚时日赐予我们多重梦境!

飓风的,明灭的路灯

总之,我们的浅薄和庸俗是让人吃惊的,仅仅是这些句子……并不足以造就;我们以最空洞的方式,(毫无风格地)填充了时间,但万物并不因我们而存在;我们的平淡的思绪也只是毫无引力地对应于微物的犄角,但我们没有能力改造它们内在的弧度;我们没有引申出一个(简单而透明的)梦境,我们不是调制梦幻的匠师;我们讲述的故事或过于庸常而表象,或过于猎奇,尖锐而破灭了它厚实,硬沉的本来;总之,我们的纤巧,浮泛和大量的自我繁殖都是让人吃惊的。我们为什么难以写下最初的句子,去承担人世的苦役和思考的繁花?我们为什么难以写下杂质尽除的句子……我们为什么会保留我们平淡而沉闷的庸思?总之,一切都是让人吃惊的,与钢铁的滚动,草木的纷生相比,我们只是时间的一类弃物?我们甚至没有像夯土的木石一样冷静地存在过一刻……

感觉盛行如是?

我当然会厌倦。读多了(任何)作品会烦。感觉盛行如是?我不能读到相似的句子,读相似的句子使身心劳损如是。我们不能静止地活在这样的,似曾相识的困局中?那教条的感觉主义(盛行如是)?我只是一个入世的憎恶罢了。读着这样日复一日的觉见,证误……我们:只是一个巨型的憎恶罢了!

深夜之肇

时间,并非一一罗列,漫长而不可恕?至少它表达了一种情绪的真实。至少它表达了一种书写的观念,自我击噬之心。它务必吞吃,不可苟且。在这个夜晚啊,众生且不可苟且。我们都可一侧首,凝望到那高楼,月色巨兽,古道西风,瘦马驿路。我们一侧首,时间兀自过去了,留下满屋子关于它的腐臭。它是我们归去之来,苍莽之虎头。

沉默的

人心如洞穴,勘之愈深,愈可识幽暗,愈可辨微光。潜之愈久,愈不识小流逝,愈明晰大纵横。人之视觉亦有单复数之别,可见一,亦可见二三,亦可见百千万。但我们需要穿透的,又岂止是光阴的迷雾呢,又岂止是小小的“情绪之死”?孰知人心如洞穴,而我们却常浮于杂草丛中,始终找不到一个入口(回归的梦)?

时间的孕育

写作的融汇万端(触及万物)和简洁澄明(直抵核心)是同样重要的,只不过前者强调了跋涉的过程,而后者展示了事情的结果。但因为力不从心之故,我们常常将其颠而倒之,以“去繁就简”(实则写作的“腕力”不足)之笔墨去表达大千世界的纷繁意思。我们故此常看到“意思”的衰竭(力道消止于中途),我们故此常读出故事的芜杂(满纸鸡零狗碎)。能够妥善驾驭“故事”的“意指”的人总是不太多的,能够使故事焕发“意指”的神奇的人少之又少。我在清晨四围澄寂的乡间想起这些时,空山浮动,植物茂密,我所看到的,也仅仅乎只是时间的不见根底。那发明上帝之思的人安在哉?

作者的告白

很难说,写作就是日常生活中的醉吟之诗。当然,写作之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赢得生前身后名。写作仅仅是为了完成作者的告白。在炊烟浓暮的黄昏,写作者是恍惚的,饥饿的。但是暮色融融,众生皆是饿夫,谁人会注意一个写作者的饥饿之感呢?不要去大叹苦经了,哪怕写作真的榨尽了你身体中的最后一滴血……

艺术的胜境

能够完整地向我们提供一种艺术感受的作家,无异于一颗金冠上的宝石。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多少以创作为志业的人几乎是以命相抵——向着意念,景物,事理的纵深处汲汲而长驱。但即便如此,问题(阅读可感的瑕疵)还是太多了。或过于顺畅(流于浅近诗情的直白),或过于隔涩(一味猎奇的诘屈聱牙),或过于触及现实(以深情地摹写生活而不愿出之为美),或过于拘泥感觉(想象力的天然气韵并不能完整释放)……总之,过于痴迷一位作家,过于完整(甚至带有排他性地)读一个人都可能是有问题的。何为有意义的,理想的主观?窃以为,必带有自我烧铸的惊险,必带有只身登险峰的义勇,必得雍容存万物(否则可能陷入逼仄而早致“艺术之死”),必有自我窥视之镜(能显示三百六十度角的圆融),否则,一切便皆泯灭,一切便付诸水流。那深深的,深澈的,激励纷涌的水流,我们宁愿它仅仅是水流吗?不,它最好是孕育着日常,健在的生活的云雾和镜子,它不该仅仅是葬送我们可感可忆的时空的镜子。

作者简介:

闫文盛,男,1978年生。现为山西文学院专业作家。主要著作:《主观书》(8卷)。曾任文学杂志《都市》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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