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请允许我为守法的劳动者说句话

【野叔评论】

2019年12月，天气已经进入了寒冷的冬天，然而一家知名公司的舆情事件却在网络上争论得相当火热。作为一名普通的劳动者，野叔对各方的说法进行了一些分析，并对相关事件进行了一些思考，这里冒着帽子和棒子的风险也说几句话。

1.关于劳资关系

本文的中心话题是劳资关系，并力图做到就事论事。当然，这一话题所涉及的关系，也是当前全世界都在认真研究的课题，可能并没有那么一致的观点。野叔基于唯物辩证法的立场，认为有两个可以说的观点。

一是劳资关系同样符合对立统一这一基本规律。马克思在论述生产、交换与分配领域中劳动与资本必然对立与冲突的同时,也看到在对立的劳资关系中蕴含着一定条件下劳动与资本合作的可能。事实上，过去和今天的企业都在以不同模式实践着这种可能，才有了经济的发展。

二是劳资关系同样遵守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不同的生产关系条件下，普遍的劳资矛盾会有相对特殊的表现形式。例如，在当今的许多企业中，为数众多的一般劳动者也持有了一定所在公司的股份，他们既可以获得劳动报酬，也可以获得一定的资本分红。

2.关于资本

资本可能是中性的。它不一定那么干净，也不一定那么肮脏。而且，它不一定会时刻嗜血，因为从经济上看这是一种成本和风险都很高的行为，除非其收益可以覆盖成本和风险。

但是，资本肯定是逐利的，这是它身体里不可改变的基因。对利润永无止境的追求，才是资本的本性。而且，资本并不是某种生物，它不具有、也不需要什么温度或者温情，正如某公司的那份声明，冰冷才是它的表现特征之一。

在资本追求利润的道路上，不管是蚂蚁还是狮子，谁想阻挡它的脚步，谁就可能被它攻击。

所以，一个办理离职手续的员工，不管基于什么原因、使用什么手段，想要争取更多的离职补偿，对公司而言都是在直接增加管理费用、增加营业支出，进而减少资本的利润。而且，一旦开了这样一个“坏头”，让其他员工跟着“学坏”，未来的预期成本将可能更高。

3.关于劳动者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价值是劳动创造的。但是，每一个劳动者个体在强有力的资本面前都是弱者，无论他或者她多么有体力和智力。除非我们可以使用到录音笔，除非我们能够得到国家法律保护和社会舆论的支持，否则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和力量去与资方进行谈判。双方的议价能力的大小对比，相对于一只蚂蚁与一只大象的对抗。

当然，我们已经可以联合起来组成工会，但是一些企业中工会所发挥的作用离劳动者的期望还有一定差距，甚至可能成为资方的影子。

所以，蚂蚁还是值得与大象一争的，特别是有法律和舆论的支持下，或者是可以真正联合起来的话。蚂蚁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值得悲哀的；大象即使赢了，也没什么值得自豪的。

4.关于法律

每个公民和公司都应当尊重、遵守法律，以及公正的司法结论。特别是国家赔偿决定的做出，可不是像某个私人、某个企业道个歉、赔点钱那么随随便便，后续相关司法人员可能还面临着失职或者渎职的问责。

下一步，劳资双方还可以就离职补偿进行民事诉讼，包括劳动者也没有必要再学资方那种动不动就刑事化的“高调”风格。尽管当初资本以涉嫌诉敲诈勒索或者涉嫌泄露商业机密、职务侵占等这类刑事犯罪的名义报案，将守法的劳动者送进了本不该去的地方，实是欠妥。

未来，希望资方与劳动者都回到法律框架之下，而且是民事法律框架之下。

5.关于舆论

在法律范围之内，应当允许每个人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只要说得有事实、有依据，有理没理的问题公众自会评判。

如果别人提出与自己不同的观点，就先扣上“卖国”的帽子，然后再打几“棒子”，意欲让整个网络世界万马齐喑，那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如果某个人沦为大象脚下的蚂蚁的时候，你还不允许其他人为此人说话；那么很有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候，当你自己也成为资本机器如何如何的对象时，真的不知道谁将为你说话。更何况涉嫌犯罪的人都可以得到律师的辩护，一个守法的劳动者为什么不可以为其说话？

6.关于经济

就所处经济环境而言，其实蚂蚁和大象都在同一条船上。内部有下行压力加大的问题，外部也有各种对我们不利和不好的问题。

对资本来说，企业的经营并不容易。例如，今年前十个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的利润同比下降。所以，资方也处于多重焦虑之中。

对劳动者来说，生活更不容易。面对就业稳定和收入增长方面的压力，相关舆情事件肯定会触动到大家此时更加敏感的神经。将心比心，普通劳动者都在联想，如果自己遇到同样做法的公司将怎么办。

这个时候，其实更需要蚂蚁和大象的同舟共济、共闯难关，而不是要激化矛盾（民事问题刑事化就是在激化矛盾）。团结就是力量，团结也是生产力。

7.关于爱国

每个公民都有热爱自己祖国的义务，这是一种天然的情感和法理。但是，爱国不是一定要爱某一个国内的企业（甚至还只是个民营企业）或者某一种国内品牌的商品，更不是一定要爱某一个资本家。

爱国同样需要理性，而不是偏激，否则很容易为虚伪的人所利用。当然，我们更要提防有人打着爱国的旗子绑架他人。

8.关于逻辑

我们讨论内部的劳资关系，你就说对外要爱国。我们认为大象不能欺负同在一条船上的蚂蚁，你就说大象在别的地方被他人欺负了。我们分析对法学原理的正常理解，你就说到处是“黑公关”。我们呼吁社会和企业需要有良心，你就说“那你去告”。这是什么胡乱的逻辑？

为什么不能回到一般的劳动合同纠纷这样的基本问题上，就事论事，一事一议，非要拔得那么高呢。所以，野叔这里还是强调，本文只是说一件很普通的资方与劳动者的离职补偿纠纷，它可能涉及一个家庭的吃穿住行，如此而已。

9.关于手机

很久很久以前，野叔的第一部手机是NEC的小砖头模样的模拟机，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是诺基亚；然后又用过一段苹果机。但是，近年来我一直使用国产的某品牌手机。实话实说，我感觉这种国产手机比著名的苹果机还要好用，而且将来要是更换新手机，我可能还会选择它。

虽然，我并不喜欢某个企业的某一次行为，比如这次的民刑，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不喜欢用它的商品，就像这个企业的老板也说过他自己和家人也使用竞争对手苹果的产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