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诗会 新年集（组诗） ——乌多姆赛宋干节交响曲
题记：泼水是老挝人民新年的狂欢写诗是诗人们灵魂的狂欢我的灵魂在乌多姆赛午夜的天空上盘旋试图找到着陆的码头…… 乌多姆塞
我想给你一些芬芳
比如关关雎鸠的诗经
比如黄河远上的绝句
比如昔人已去的律诗
比如月上柳梢的宋词
比如姹紫嫣红的元曲
……
还有我最爱的吉檀迦利你听：
泰戈尔正拨弄着竖琴
清风里有只鸟儿在歌唱
第一乐章：赶赴盛会
给我准备美丽的衣裳和甘醇的泉水
我要去赶赴一场盛会
在那里将会邂逅我的情郎月光正好充盈
我把她注入了我的心房
堤岸旁的花儿甜蜜微笑
问我的发间是否需要她的点缀我缺一枚戒指
需要它锁住爱人的心房
看看月旁
有颗星星好生明亮
趁着没人
我赶紧偷偷藏进了口袋
第二乐章：光辉旅途
1鸟儿还在呢喃
虫儿还在呢喃
天还将明未明
我们已经出发
在这个新的征途上
我将邂逅梦中的佛者2继续睡去
鸟儿说出来走走吧
我觉得还是回到梦境更加的芬芳梦是寂静的
在寂静中我嗅到了芬芳
听到了异域虫儿们的欢声笑语：
它们说：嗨，新年快乐
它们说：嗨，好久不见
它们说：嗨，欢迎回家
3我的眼帘还有些倦倦
我的心儿却是欢喜的
公鸡叫喊着黎明
光芒的长笛静待着它的时间到来快点醒醒，旅人们
我们要准备些歌儿唱给乌多姆塞听
4尘土飞扬的盘山公路
是一条光与灰的大道
会指引我们去往一个光辉的地方这是一条天路
从这上去
最接近灵魂
从这上去
可以听到神的旨意
可以涤荡世间的尘埃
可以忘却红尘的悲欢
5遇到村庄我们就停下
山火却来了
我们被迫返回
一场不可预知的事故姐姐说：事故之后就是故事
这绵延的山
想烧哪座就烧哪座
这需要怎样大江东去的豪迈
或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醉遇到村庄我们就停下
山火是来了
不是事故也不是故事
只是花开花谢的日常穿梭水火
需要的不只是勇气
6阳光，来晒晒我湿漉漉的背脊
阳光，来晒晒我湿漉漉的衣裳
阳光，来晒晒我湿漉漉的忧伤
……
在这高高的山顶上
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我把陈年拿出来晒了晒
想要收回一个暖烘烘的童话
7你要去向哪里
可否捎带我一程
我会准备好黎明的露水和刚睡醒的花儿不要问我想去哪儿
跟上你的步伐
哪里都是回家的必经
8鸟鸣开始呼唤
梳洗好黎明
我将起身去探望乌多姆塞的河畔那儿
一支拈花微笑正在等待——
我这久久未归的游子
第三乐章：跟着佛陀去巡山
1旅人啊
你要卸下你的行囊
你的心有些疲惫
……
请让我的微笑抚平旧事
当离去时
你就是新生2你听到声音没
好像有欢快的音乐
还是佛陀的召唤你听到声音没
我的好奇想让我的双足奔跑
去将声音找到
或许
也可以找到我的情郎3阳光已经出生
我已经醒来
在这斑驳的尘世
我像一棵初生的幼芽
歪歪斜斜跌跌撞撞地生长着我跋涉万里为你而来
请接受我仓促的形貌
请接受我简陋的俯拜
请接受我这个佛的弃子……4草地上露水晶莹
清透着我的双足
净润着我的心房
我的心神与梵呗融为一体
我的眼眸与这初生的太阳融为一体我向你膜拜
磕下长头
我想对你说些什么
却欢喜得忘记了言语
5从那枝椏上采下最美的一朵
我把她和我的心
供奉在你的尊前
我对你的思念像这朵花正在盛放
我把秘密偷偷藏进了花心
希望亲爱的佛陀你能读懂6阳光已上中天
穿梭过枝桠打量着我
是不是还是前世那个模样
是不是还是前世那个懵懂少年7循着诵经声去找寻
金碧辉煌的殿前
许多佛子正在合十一只黑猫溜过
一只黄狗紧跟上我要祈祷一些智慧
从我的百会穴植入三脉七轮8跟着佛陀去巡山
紧跟上智慧的尊者
让愚昧的汗水从毛孔中散发
让吉祥的甘露泼洒我的周身
阳光下的佛陀金光灿烂
阳光下的我欢喜灿烂我用我的双足行走大地
手中捧着天上甘露人間是条逶迤的路
愛与恨，名与利
只是场海市蜃楼烟花于众生9我接了一杯水
用这金色的酒杯
我接了一杯水
从佛悲悯的面颊流淌下学习着用鲜花和菩提叶轻拂过凡尘
我想起了观音手中的杨柳净瓶
10我睡着，也醒着
这娑婆世界要好好想一想我醒着，也睡着
這芸芸眾生谁是谁的过客附身磕下长头
前世今生來生
何時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菩提
第四乐章：来泼水吧
1我要为我的爱们纺一匹新布
用这匹新布做一件新衣
每一根经纬都诉说着爱我要为我的爱们纺一个未来
缀上日月星辰
缀上我在佛前虔诚的祈祷2把发饰给我
把耳环给我
把花儿给我
……今天是我一生的传说
今夜我是最美的新娘
今宵我要准备好漫天星辰来一场狂欢3旅人，我已准备好洁净的山泉
待你路过时泼洒于你
为你涤荡一路的风尘旅人，我已准备好甘洌的美酒
待你路过时奉献于你
为你消减一路的疲乏旅人，我已准备好动听的音乐
待你路过时相邀于你
为你匆忙的尘世奏响一次凯旋的乐章
4让我们暂停所有的劳作
带上音乐、带上笑容、带上甘露……
立刻启程一路都是幸福源泉
随处可以泼洒欢乐让我们走上街头
为所有的的遇见送上祝福
在这个悲喜交加的尘世
需要一场狂欢
对天空和大地呐喊出我们的生命5无需言语
只要微笑
如果微笑不够
再来些音乐和舞蹈
如果还不够
那么
我们来泼水吧泼出吉祥与安康
泼走不幸与灾难
泼出欢乐与幸福
泼走陌生与尴尬6异域的街头响起了一些思念
想跳一支舞
踩着凤凰花微笑的节奏
谁来做我的舞伴
我可以送她一枚月亮7来跳舞吧，姑娘
跟上音乐的节奏
跟上我的舞姿
今夜，就是要狂欢来跳舞吧，姑娘
不需相识，不需多说
给我一个微笑
此刻，你就是世间最美的女郎
第五乐章：梦中的情郎
1一幕谢了，一幕才能开始
孔雀散落在西双版纳的街头
哪只看到过那位日思夜想的姑娘草木在阳光中疯狂生长
每一根经脉都通向我的血液
想起仓央嘉措：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我流浪在人间的大道上
要去相遇他——我的情郎细雨打湿了我的行装
鸟儿告诉我你已到来2夕阳落了下去
思念即将升起
穿梭过十三号公路
疾驰在那高高的山顶之上
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玛吉阿米
也想起了我的情郎我不知道下一个行程是哪
但知道那是心的方向
期待着每一场意外又注定的邂逅
这是每个人的命运3趟过这条河
会逢着凤凰花一样的姑娘
她的面庞微微绯红晕染了天空
她的眼眸微微低垂游荡着几尾小鱼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晚春的相思穿过这片密林
会逢着瀑布
无人知道它从哪里来
也无人知道它要去向哪
只知道它在这里等待
等待那个凤凰花一样的姑娘
4你：粥里有花生
我：很香
你：你没吃怎么知道
……
我想有些不需要知道，只要自己明白
5阳光正烈
我撑着伞路过了你
我问：需要伞吗？
你说：不用，这把伞已在我心上阳光正烈
我撑着伞路过了你
你说你不需要阻挡阳光
我想正好可以晾晒一些发霉的记忆6你对我深情凝望
像月旁亮起了一顆星
我茫然无措
低头去看不息的河流你可知道它要去向哪里？
在那河流的终点可能会有你要的答案7坐在阶前看到落花
淡紫色的花儿在音乐里安安静静
像相思的忧伤轻轻柔柔
不知这桥是不是奈何桥
会不会有一碗孟婆汤
它的来生还是否记得曾经的爱过8
街头的音乐多么欢快
像我再次与你重逢的一瞬梦啊，你是如此真实
而我又是如此虚幻
我多想在你的世界里永远驻留
在那里
你我永恒相会在最美的春光9看着你笑
我也笑了
然后又突然哭了
彼岸的晚课声击中了我的心脏我想起了对佛陀的承诺
却又悲伤起我的情郎10我给黑夜塞了一桶Beerlao（老撾啤酒）
肩并肩坐在凤凰花上聊月亮
喝着喝着他想起了一位姑娘
在草地上洒下了一片晶莹他醉醺醺地跑回梦里
去那梦深处
四处打听她的消息11在你的殿堂从酒醉中醒來
我的迷茫惊骇了子夜
趁你熟睡偷偷溜出了那个世界
梦还在继续，月儿已然睡去
我听见窗外呢喃的细语如果河流能够止息
如果星辰停止闪耀
如果你不是你
……
这个世界将戛然而止
我也将不是我12我对你窃窃的耳语
怕惊动了风
把我底心里的秘密传递到別的地方但虫儿的呢喃盖过了窃窃的耳语
疲倦袭上了我的眼帘
你还没听清，我便已入眠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
中间来不及考虑悬念
看着彼岸来来往往
只有明月恒常久远
13我在你的眼里发现了一朵凤凰花在飞翔
顺着河流翩飞上枝头
月儿还没有出门
她来来去去不知哪里可以停留我把这朵凤凰花供奉于佛前
一只相思鸟飞来
将她衔去了命运的方向14河流之上听对岸的梵呗
这条河流安静地奔腾过我的思念阳光刚刚升起
脸上还残存着昨夜的泪
相思鸟衔来了你眼中那朵凤凰花
我要求庄生将她化成了蝶15黎明在不断呼唤
要将我唤醒
我在梦境中呆望着彼岸
迟迟不肯醒来昨夜酒的芬芳没有将我灌醉
我依旧一如既往去梦中编织想念的花环
鸡蛋花、三角梅是基本的材料
这儿没有柳枝
我对橡胶树许下了相思
它承诺我成了一个花冠我想将它戴在你的头上
这样思念的泪水就会变成欢乐的音符16愿不愿意，都不如低头一个吻重要
风轻轻吻过花瓣
我听见她含羞地笑了笑我在子夜醒來
花儿正释放你的芬芳
梦境那端
你在我心上飞扬
第六乐章：离别的笙歌
1将黑夜聊出黎明
光从罅隙间渐渐沙漏
枝叶上的露水是可口的早餐
一夜未眠的人正好出发你问可以一起看月亮、星星、太阳吗？
此刻，月亮星星太阳正在交班
但可以一起听鸟鸣
一起等它呼唤出朝霞
2在天未明之前
要收拾好行囊
趁星星还在
把残梦放回乌多姆塞的清晨在天未明之前
采来一片乌多姆塞的朝霞
点缀上堤岸旁惺忪的凤凰花
做场离别的祈祷梦是那么短暂
离別总是永恆
如同佛陀总是微笑
3离别还未开始
想念便已升起
翻过綿延的青山
走过这道关口
将会抵达我的故乡
也将与你做短暂的别离阳光炙热地呼唤着
分不清是离别的悲伤
还是光芒的强烈
我的双眼氤氳
穿梭进檐角的风铃
細微的摇晃着将要燃烧的相思你在我的心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奏响了离别的笙歌
注释：2019年4月隨中國詩歌萬里行走進老撾，寫下這首交響曲組詩